“我们可以把合欢引给你。”

    “但你必须把她的爹娘放了，并且解开她身上的心魇。”

    “不然——我就当场将这手中的秘籍销了。”

    赤散人停顿一下，像是在思考，转而气笑道：

    “我答应你，但那《合欢引》须得先容我参看一番。”

    花小陌直接抛出一卷竹简：“这是合欢引的前半部分。”

    赤散人抬手摄来那竹简，冷冷看了眼花小陌。

    她把合欢引都分成上下两部，显然是早有这个打算。

    花小陌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虽然自认为天衣无缝，但赤散人是什么人……

    忽然，有道传声入耳，师尊道：

    “她不是真正的赤散人，无需惧她。”

    “？？”花小陌神思翻涌，心内波澜起伏。

    薇拉接着传音道：

    “她说话并不硬气，真正的赤散人虽性格乖张，打架却从不废话，不可能如此虚有其表。”

    “也多亏，她仅仅是赤散人一道傀儡，因为忌惮我，才要和你讲条件。”

    花小陌无言，仅仅是真人的一具傀儡，就有这么强的压迫么……

    她盯着赤散人将那合欢引扫了几遍，又收了起来，心中松了口气。

    ‘假’赤散人笑道：“既如此，那就放她爹娘一马。”

    花小陌自然不会相信她一句鬼话，就要将秦牧还有秦母叫来。

    “不必了。”

    赤散人横空抓摄，猛然，两道身影被凭空拖拽过来，到了花小陌身旁。

    正是秦牧还有惊慌失措的秦母。

    秦牧还算淡定，秦母看到花小陌怀里的秦涵月，险些就要拼上去，被秦牧拉在怀里。

    花小陌简单安慰解释几句，稳定这边后，抬手召出飞舟。

    在秦牧眼里，今晚的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

    他才恍惚意识到，原来世间不只有卖弄妖法仙丹的道士，更有真正的仙者……看他们，就如同看蝼蚁一般，随手可灭。

    作为一个于朝廷身居高位、屹立不倒多年的王府老爷，他是最能识人的。

    今晚，他自是一眼能看出，她们跟赤散人之间的关系复杂的多，恐怕有更深的利益纠葛。

    他，需要改变对女儿跟这位同门的看法了。

    花小陌唤出飞舟，飞舟不断涨大，将秦涵月父母二人乘上，便设令其返航碧幽谷的程序，载着二人渐渐远去。

    ‘假’赤散人看着那飞舟行远，冷笑一声：

    “现在，可以给我那下半部分了吧？”

    “不行，”花小陌看着怀里的秦涵月：

    “你还没解开她的心魇。”

    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避免引起对方的警觉和怀疑。

    心魇的作用早就微乎其微，解不解开也无所谓了。

    赤散人深深看了眼花小陌，若非她仅是一具傀儡，今夜定然不是这个结局。

    她抬手一挥，像是在施一道术法，传递到秦涵月的身上，就让她脸色渐渐红润，一瞬间舒畅了许多。

    “解开了。”他嗡声道。

    “好。”花小陌果断抛出下半部分合欢引，迅速离远。

    ‘假’赤散人接过那《合欢引》，略微翻阅一遍，身子忽然颤抖起来。

    “嘿哈哈哈…”她嘴角咧开半边，盯着花小陌怀里的秦涵月：

    “那心魇跟了你这么多年，早就乳水交融，凝成一体，你真当我那心魇，就能这么轻易解开？”

    说着，她对准秦涵月，凭空一握！

    花小陌适时出手，一把掐在秦涵月的腚上，让她疼得娇叫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赤散人凭空飞身，大笑着离去：

    “十日、百日、千日，你这小婊子，就给我日夜受这心魇折磨吧！”

    “还有你，我记住你了！”

    “……”

    月下，花小陌看着那道渐远去的背影，眼神冷冽。

    薇拉却出声道：“他还没走，而是在王府四下都放了把血火才离开。”

    说完，一身青衣青裙显出身影，抬手一召。

    转瞬，天地云雾聚拢，遮蔽明月，整个王府下了一场滂沱大雨。

    唯有她们身周干湿，雨在头顶落下，瞬间消弭无迹。

    王府的火没烧掉什么，渐渐灭了。

    花小陌抱了抱秦涵月，亲了一口问道：

    “还疼吗？”

    秦涵月摇摇头，没了牵制，赤散人也就这么走了，她忽然感觉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她把头埋进花小陌怀里：“你刚才掐的生疼……”

    “这不是为了更逼真一些。”

    花小陌盯着远处云雾雨中的山岗，忽冷笑道：

    “他不会死的太晚。”

    ……

    奢华宫室内，幽蓝色的炉香袅袅，古琴流水，回响着整个房间。

    赤散人猛窜进来，掐住那女子脖颈，不等她惊呼出声，就将其推进暗室。

    见是赤散人，那女子立刻娇叫着迎合起来。

    约莫半炷香功夫，赤散人忽然大怒一声，猛然一掌拍下——

    那床上已剩了一滩泥肉血迹。

    紧接着，她又抓摄来一婢女，这次更不到半柱香。

    那女子还未出声，便又是一条人命。

    赤散人伏坐在地上，想了半晌。

    手中现出那卷合欢引，逐字逐句读了起来。

    ……

    薇拉携着两人化成一缕清气，花小陌只觉眼前一晃，便回到了百花谷。

    见到秦涵月，秦母抱着她便哭了起来，秦牧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在碧幽谷的宫殿里，大致说明了原委，略去一些不提，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过后，秦母对女儿更加心疼。

    经过昨夜那一番事情，他们的想法彻底改变，已经决定留在女儿身边。

    就算不能修炼，也可以陪着秦涵月到老去。

    百花谷有专门安置弟子家属的峰，名为凡俗峰，那里居住的大都是一些弟子的族人。

    虽然地界不会太宽阔，但有着内门弟子的身份，也成功入住下去。

    安置好两人后，探亲的时间也快到了。

    秦涵月的心魇解除后，也将回到合欢谷，待在内里继续修行。

    合欢谷弟子向来隐世不出，如果要再见，或许就是接近一年后的论道大会了。

    将要临别之际，秦涵月面带羞色，扑到花小陌怀中：

    “陌陌，我……”

    “赤散人还未除去，如何儿女情长？”

    花小陌亲了亲她额头：“等你初长成，我自会取。”

    ……

    秦涵月离开以后，花小陌回到了自己的静室。

    她看着手心内忽闪不定的血火，眼神凌厉：“看来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