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道教教众人数众多，全国有三大分坛。清虚道长坐下的花莲坛，水虚道长坐下的清本坛，风虚道长坐下的木丰堂，但这三个坛主之间并不认识，平常总坛主子虚都是各自安排任务。机缘巧合下，贲虫儿认识了水虚道长坐下的护法莲花儿。

    此前清虚等人都在京城，可是前段日子，清虚突然给贲虫儿下达命令，让他在惊蛰那日，把藏在石云岭道观里的红漆镶金边木盒交到蹿地鼠手中，接头地点是洒家澡堂。所以在惊蛰前三日，贲虫儿就提前在那里潜伏了下来。跟蹿地鼠接头后两盏茶的功夫，他回到白石岭，就听闻神机营爆炸，当时把他唬了一跳，不知这事跟蹿地鼠有没有关系。

    晚上在跟莲花儿喝酒的时候，贲虫儿又得到另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花不颜死了！到底是因为何事而死，莲花儿也并不清楚。花莲坛在京城的落点是石云岭，平日里这石云岭里的一切事务都是贲虫儿负责，如今蹿地鼠一到，就把他手中的工作接替过去，似乎要把他架空，这让贲虫儿内心十分愤恨。在席间，贲虫儿有感清虚对他的隐瞒及冷落，所有事情积累起来，心生悲凉，让贲虫儿萌生离开之意。

    这莲花儿机言善辩，多番相处下来，发现了贲虫儿对清虚颇有微词，便怂恿他改投到水虚门下。虽然各坛之间并无瓜葛，但是分坛底下的各众徒还是有相互勾连的，互相挖墙脚的事也不少。贲虫儿就问起莲花儿如何转到清本坛，莲花儿神神秘秘地告诉他，如果要在清本坛立足，就要送给水虚道长一份大礼。贲虫儿不明所以，莲花儿悄悄告诉他，这大礼可从蹿地鼠身上找，这一番说，说的贲虫儿心领神会。

    惊蛰后的几日，贲虫儿就暗地里留意蹿地鼠的动静。发现白天蹿地鼠闲散无拘，和众弟子一起听经讲道，但是一到晚上，这人就会偷偷下岭，每次都是寅时才回。有次趁着蹿地鼠下岭，贲虫儿偷偷溜进他房间，从一个抽屉里找到翻出三张画，两张是画像是梵僧，一张是簪子的实物图。再往抽屉里找了找，在一个夹层里找到一封信，信里让蹿地鼠拿到这枚簪子。

    贲虫儿计上心头，他把信和画原封不动地放好，溜出门，回到自己屋内。白天，他就按照信中地址，找到那两位梵僧，偷偷观察，发现其中有个武艺高强，完全近不得身，他本想用“夺魂散”将那两人反倒，但那武功高强的梵僧警觉性很高，完全近不得身。

    石云岭上的人不能用，就想到了霖石观里的那个傻侄子老虎，对他一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老虎为自己卖命。

    “那‘药引’是怎么回事？”明公追问到。

    “这个是蹿地鼠说的，我不清楚。”贲虫儿说道。

    屠定梵一把踢翻贲虫儿，把一只脚踩在他脸上，“你可真不老实。你办砸了事，那边还能留你？如今我们给你机会将功补过还不珍惜！”

    贲虫儿也是不经打的家伙，这一脚力，把他踩疼了，忙求饶：“壮汉饶命，这真的是用来做药引子的。”“你还不老实！”屠定梵又一用力，贲虫儿差点疼晕过去，脸上糊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是真的，我听得真真切切！”

    屠定梵刚一松脚，贲虫儿急忙爬起来，他揉着发烫的右颊，说到：“我也不知道为啥那簪子能做药引，但那糟老头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至于说的“药引”，则是他一日路过蹿地鼠房间，往窗缝里偷偷一瞧，那蹿地鼠拿着那张簪子的图，在那喃喃自语，说“这真是好‘药引’”，贲虫儿进蹿地鼠屋内，假意问起他刚才说的是啥，蹿地鼠也不藏着掖着，就跟他说了那一通言论。至于这簪子到底何用，他自己也不清楚。

    老虎一听，原来贲虫儿拿自己当枪使，心中犹如插上一把尖刀，又气又恨，后槽牙咬得咯吱响，脸上一团火气：“你个杀千刀的，我真恨不得宰了你！”

    贲虫儿沉默着，脸上既无愧色也无懊恼。

    “贲虫儿，你对你侄儿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没把他带到香道教中。老夫猜测，老虎能在霖石观，一定是莲花儿帮忙。莫非那松云观也是香道教中的分坛？”

    “明公，老虎能进霖石观，的确是莲花儿帮忙，但那里是不是分坛，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在那观里，有莲花儿的相好。”

    “胡说！那里都是男人，哪有女人！”老虎骂道。

    “男人跟男人也能相好呀！”贲虫儿急得喊到。

    明公默默地点着头，点破道：“那花不颜明里是清虚道长的执花童子，背地里是那老道的娈童，这些你们是知道的吧？”贲虫儿嘴里“哼”了一声，“清虚那老道就好这口，表面上他一副清风道骨清心寡欲，除了花不颜，背地里还藏了很多貌美的童子。听说那次任务，本不应该是花不颜，但那小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清虚为了除掉他，才派他去的。”

    突然贲虫儿问到：“大人，这事你怎么知道？在教里，可没几个人知道这秘密！”

    “这是花不颜亲口跟我说的，我还见到他死时的样子，满身流脓，惊恐异常。”明公对贲虫儿幽幽地说到，语气不紧不慢，把花不颜当日惨死的情形，详细地说给贲虫儿听，这镇定自若的神情，让贲虫儿有了压迫感。对于清虚身边的最亲近的人，都能弃之如草履，那对于一个不受重用的人，会受到何种惩罚，这答案已经写在贲虫儿的心里。

    “莲花儿的相好是谁？申朝金？”明公接着问。

    贲虫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明公见他如此，也不追问，就等他想明白。

    “大爷，这个我真不知道。只是当时莲花儿像我要人，我想让我我侄儿过得好一点，才推荐老虎过去的。”

    “哼，贲虫儿，你每次想显得聪明，可是刚冒头，就被人看出心眼。你把老虎推荐过去，其实是想把他当做你的一个棋子，替你打探消息，或者霖石观就是清本坛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