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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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脱胎换骨

    七色霞光初现世,

    弱冠少年已成圣!

    光芒从韩青睁开的眼中迸射而出,韩青的体内世界顿时流光溢彩,每一处血管,每一块血肉,每一条神经都被这光彩笼罩,浸润,渗透。渐渐地,韩青的每一滴血,甚至每一个细胞都熠熠生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彩在细胞内流转不休。

    其实,此刻的韩青并不知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和已经经历了什么。

    当初,韩青即将被夺舍时,一猫一狗的出现打断了夺舍,韩青的魂魄提前破碎,重新组合后再次回到身体之中。魂魄表面看起来还真没多大变化,潜藏起来的夺舍者也没有任何异动。可是,韩青的身体在夺舍中断后不仅没有恢复,还出现了异变。闪烁着紫红幽光的双瞳占满了眼睛的所有空间;青紫的皮肤上布满怪异的纹路,诡异狰狞;枯萎了大半的头发还像扫帚一样顶在头上。而且,韩青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即将尸变的征兆,指甲疯长,有两寸多长,紫黑弯曲,坚硬如铁,还有大块的尸斑在皮肤上若隐若现。多亏是在地牢,韩青此刻如果在外面,一定会被赶尸人追捧,一定会被猎魔人追杀。

    天机阁收录的典籍中,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夺舍现象。中断夺舍,虽然非常罕见,但是也不是没发生过。在为数不多的记载中,中断夺舍之后,身体可以恢复正常,只是灵智大都无法恢复,会出现比较明显的兽化表现,个别的会有植物化的表现。韩青的尸化表现是绝无仅有的,日后一定会被录入天机阁秘藏卷宗里。

    这诡异无比的躯体,在体内出现巨变的同时也爆发了惊人的变化。双瞳逐渐恢复正常,紫红的幽光渐渐散去,纯黑色的瞳仁里隐隐透出丝丝霞光;青紫的皮肤又白皙如初,可怕的纹路、尸斑都褪去了;头发重新恢复生机,乌黑油亮,乖顺地垂落下来。

    变化还在继续,韩青的整个身体被内部透出的光彩点亮,像长夜里刚刚点燃的灯盏。他的皮肤表面在迅速结痂,然后脱落,再结痂,再脱落,周而复始。每一次血痂脱落,皮肤的质地都更加坚韧、温润、晶莹,像美玉又像刚刚绽放的荷花。他的头发,越发柔顺,颜色从乌黑又慢慢变成了紫红,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生长,最终好像拥有了灵性,收缩,编织,打结,现出飞龙之形,在韩青脑后轻轻地舞动。

    这是真正的脱胎换骨,真正的洗经伐髓!

    韩青本体的眼睛缓缓睁开,一道道七色霞光喷薄而出,将终年黑暗的地牢照得通明。韩青眼中喷出的霞光好似拥有实体,不断轰击在金铁般牢固的岩石之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整个地牢不断震颤着,地牢顶部的山岩摇摇欲坠。韩青的爷爷不知从什么地方现出身形,腥臭的嘴里嘟嘟囔囔,怎么回事,谁要拆了我的家啊。然后,他一眼看到了浑身发光的韩青。他感到头皮阵阵发麻,惊出一身冷汗。这是韩青?他成圣了?这怎么可能!

    二老峰,茶室,三个人,他们互相凝视,默不作声。正是韩灭、韩霸、吴云峰,青苑的三位大侠。

    吴云峰:你们俩做的好事,青儿是掌门的一切啊,把青儿关在地牢里,万一有个短长,看你们怎么交代!

    韩霸:老吴,你当时也是同意的,现在怎么倒打一耙,韩青是韩空的儿子,也是我们三兄弟的儿子,这么做,是救他,也是救咱们青苑的唯一办法。

    韩灭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吴云峰:你敢保证那个老怪物,还能有人的灵智?这地牢不是关人的,是把人抓来喂养那老怪物的地方,弄不好,青儿早就被亲爷爷给吃了。

    韩霸:他们有血脉感应,不可能出事,你天天这么絮絮叨叨,你不嫌烦,我嫌烦!

    三个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样的争吵,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下地牢去看看韩青到底是死是活。

    六个月前,在变故发生后,三位大侠可没有今日这般纠结,他们的处理异常果断。韩霸用密法开启地牢,吴云峰弹奏安神曲迷惑韩青爷爷,韩灭用内力裹住韩青,迅速进入地牢,把韩青安置在地字一号牢房里。然后三人合力封住了地牢入口,从此再没有人进入过地牢。

    这样做,三位大侠自认为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了。除非圣人在场,否则谁无法阻挡夺舍大法。把韩青留在外面,随时有可能让夺舍者通过身体接触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包括他们。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韩青?不是因为他们舍不得下手—为了宗门的存亡,他们可以不择手段—而是因为夺舍大法的险恶,一旦杀死了宿主,不用进行身体接触,夺舍者就会附身到新的宿主之上。

    他们还是不能彻底放心。夺舍者到底是什么实力没法确定,夺舍者苏醒的时间和夺舍后恢复记忆的时间没法确定。如果没等到韩空出关,一个圣人级别的夺舍者彻底掌控了韩青的身体,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以上的不确定可以看成是飘在远处的忧患,真正让三位大侠寝室难安的危机却近在眼前。三位大侠谁都不愿说出口,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确实是发生了。

    话说那日打断了韩青夺舍过程的一狗一猫,在三人惊诧的表情中,一追一逃,扬长而去。三位大侠安置好韩青后,就回到了百花楼。三人正失神哀叹之时,又传来了熟悉的狗吠声,然后,那只该死的短腿猫又冲进来了,一头撞到了吴云峰身上,然后扑进韩灭的怀中,最后挠了韩霸的手。三位大侠内心的惊讶简直无以复加,如果说韩青被猫撞,是事发突然,猝不及防,也是韩青没有修为加神魂离体,根本没法躲避。那,我们仨呢?青苑当世三大高手,难道比凡人都不如,被只短腿猫又撞又扑又挠?最可气的是那只大黑狗,就站在百花楼门口,看着猫的表演和三位大侠的窘态,嘴角像人类一样充满蔑视的扬起,然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转身离去。短腿猫,闹腾够了,也扭着胖屁股走了。三位大侠再次傻愣愣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接一个大摇大摆地走了。怪就怪在,三位大侠就没起过打一打,追一追,甚至躲一躲的念头,而是任由这荒诞的一切发生了两次!

    这还不是重点,敲黑板了啊,短腿猫撞过韩青,夺舍被打断,即使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有可能的。猫可能被夺舍者附身,三位大侠都有可能被夺舍者附身!处理韩青时,三位大侠非常谨慎,没有和韩青有任何的身体接触,可是这只该死的猫,撞,扑,挠,他一定是故意的!三位大侠也清楚那猫那狗绝不普通,一定施放了什么法术,迷惑了他们的心神,让三人无法对猫狗的行动进行任何干预。但是,这更增加了三人被附身的可能性,这只猫一定是故意的,那只狗一定是他的帮凶!!!

    三个人的沉默还在继续,在沉默中,是爆发还是灭亡,是三人不能回避的问题。一直不说话的韩灭,终于站起身,说道:不能再避讳了,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我们不能一直不出二老峰,青苑需要我们主持。三弟,去拿七情六欲丹!要三颗!快!

    韩霸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起身,坚定地向百花楼三楼走去,那是青苑的藏宝阁。吴云峰也站起身,看着韩霸消失的方向,神情猛地释然了。

    三个人再次回到茶室,落座后,手掌打开,每人手里多了一颗绿色的丹药,没有什么丹香,只是色泽有些怪异,颇似裹成球球的苔藓。

    韩灭:此丹任何人服下之后,七情六欲不可遏制,圣人也不能避免。我们每人需要准备一种被七情六欲所掌控的物品,也可以是人或者兽。事先,我们不能让彼此知晓对方准备的是什么,等一人服药后,有一人取出所备物品,对服用者进行试炼。因为,修行夺舍者功法的前提是必须断七情绝六欲,且不可违背,否则神魂俱灭。

    韩灭说完,顿了顿,艰难地再次开口,咱们,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