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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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破涕为笑

    “给我看看!”龙榷不禁纳闷,他师傅的衣袍上怎会有血迹?

    那道童连忙将衣袍交给了龙榷,龙榷摊开一看,那只是一件内袍,袍子上有两处破损,都沾有一丝丝的血迹。再看那破损之处,切口非常平整,像是利刃划过,心生疑虑,暗自说道:师傅难道受伤了?

    想到这里,龙榷又问那弟子:“这些日子你侍奉师祖,师祖可曾叫你拿过什么刀伤药以及绷带之类的东西?”

    “回师傅的话,大概十来天前,就是师祖身子抱恙的第二天,师祖叫弟子去拿了一卷绷带,前一天,叫小乙去拿了刀伤药。”

    “小乙?”龙榷一时没反应过了。

    “就是师叔的弟子,他叫小乙,弟子与他两人轮流侍奉师祖。”

    听到这些话,龙榷已经大致猜到了无尘子为何忽然身体抱恙,现在看来,应该是受了伤,只是他不明白,那日他离开之时,无尘子还好好的,忽然一夜之间,为何就受伤了?想到这里,龙榷也是有些纳闷,他将衣服丢给了弟子,又吩咐道:“把衣服烧了,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那弟子虽不知什么情况,但是见师傅如此吩咐,自是不敢违逆,连连点头。

    此刻天色已晚,龙榷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下了山,他颇为疑惑:好端端的,师傅为何会受伤,若是受了伤,为何又不告诉他和燕南飞,难不成是自己练功,误伤?不可能,师傅是何等的高手,怎么可能会练功误伤自己?

    思来想去,龙榷也根本不会联想到玄机子,既然见无尘子安然无恙,龙榷便也不再去多想了,毕竟此时此刻,他更为担心的是玄机子。

    莫问自苏醒之后,便每天被圣手书生逼迫着背诵内功心法的口诀,原本依照莫问的性子,他是不愿意学任何人的功夫的,可是那圣手书生是连哄带骗,甚至威胁恐吓,莫问便稀里糊涂的开始跟他背诵那心法口诀。一开始,虽然不知自己背的那些字句有何意义,可是渐渐的,在自己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莫问便会开始琢磨自己记下的那些心法口诀,而后开始不经意的尝试练习,而这一切,都被圣手书生默默的看在眼里。

    “我来岁寒谷已经两个月了,我师傅为何还没来找我?”莫问忍不住问道。

    圣手书生一边熬药一边说道:“臭小子,你可把玄机子给害惨了!”

    “瞎说,我什么时候害我师傅了?”莫问努力伸着脖子,看圣手书生,问道:“你们有没有我师傅的消息?”

    “只是听说,整个江湖都在传闻,那朱雀令在玄机子的手里,可是没人知道他在哪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正在满世界的找他!”圣手书生对莫问笑了笑,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害了你师父?”

    “我师傅武功盖世,那些小毛贼根本奈何不了他!”莫问颇为自信的说道。

    “臭小子,这你就说错了!”圣手书生说着,将药罐子提了起来,一边将药倒在碗里,一边说道:“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武功最厉害吗?”

    莫问想了想,说道:“师傅说过,最厉害的内功心法当属少林派的易筋经和龙虎山的阴阳无极功。”

    圣手书生摇摇头,说道:“错了!”

    “错了?那你说,什么武功最厉害?”

    “在这个世上,最厉害的武功,是阴谋诡计!”圣手书生说着,将一碗药端到了莫问的床前,问道:“这句话的意思,你可明白?”

    “我当然明白,你想告诉我,再厉害的武功,也怕别人的算计,对不对?”

    “臭小子反应倒是挺快!”圣手书生说着,又替他诊脉,照例皱了皱眉。

    “每次给我诊脉,你都要皱眉,我这不死也要被你吓死了!”莫问说道。

    圣手书生瞥了他一眼,说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手脚动弹不得,如何知道?”莫问反问了一句,又说道:“我只知道每日午时,体内的三股真气便开始乱窜,再这样下去,我怕要死了!”

    “我教你背的内功心法,你千万要熟记于心!”

    “那是什么内功?为何我每次吐纳之时,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门功法没有名字!你只管用心去学便是了!”

    “我师傅若是知道我学了你们岁寒三友的武功,定要活活气死!”莫问说道。

    “这个简单!”圣手书生莫名的笑了笑。

    “怎么简单了?”

    “等你伤好了,我再把你武功废了,这不就可以了吗?”

    “那不成!”

    “你不是不想学我的武功吗?”

    “你把我武功废了,我便是个废人了,动弹不得,跟现在这样有什么区别?”

    “那你想怎样?”

    “我……”莫问不知所措,又说道:“你们得向我师傅解释清楚,我是被逼的!免得他生气!”

    “哈哈,你个臭小子,你就这么怕你师父!”

    “不是怕,是敬重他!”莫问看着屋顶上的茅草,喃喃说道:“师傅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我不想他生我的气!”

    “玄机子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他的福气!”圣手书生说着,将莫问扶了起来,把药端到他的嘴边,说道:“别啰嗦了,喝药!”

    莫问乖乖的喝药,却见得屋外有两个人正在偷看,不由得一口药差点喷了出来。

    “干什么?你个臭小子!”圣手书生看了门外一眼,说道:“快喝药,别理会他们!”

    “唔~”莫问几乎是被直接灌了一碗药,憋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你这大夫怎对病人如此粗鲁!差点呛死我!”

    “臭小子,你对我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好歹我救了你的命,还教你武功!”圣手书生问道。

    莫问白了他一眼,说道:“大哥,你们若是早早的放我跟我师傅走,哪还有现在的这些事情!我也根本不用受这些罪!”

    “你这个白眼狼!”圣手书生瞪了他一眼,冲门外喊道:“还在外面偷看什么?要看赶紧进来!”

    圣手书生话音刚落,那凌云霄就被红南枝推了进来,那大个子往门口一站,居然有些手足无措,看着甚是滑稽。

    “臭小子,你没事了吧?”凌云霄低声问道。

    “要不要换你来试试?”莫问侧过脸看了看他,说道:“有天下最厉害的医术高手伺候,一般人可没有这等待遇!”

    听到莫问又开始油嘴滑舌,红南枝竟然笑了,说道:“这臭小子刚刚好了一点,便又开始耍嘴皮子了!”

    莫问见到红南枝,不知为何,他忽然心头一颤,顿时便不言语了。

    “臭小子,干嘛不说话了?三妹可是很少对人笑的!他那是在夸你呢!”圣手书生说道。

    “没......没什么......”莫问喃喃的说了一句,忽然又问道:“您能告诉我,我爹是什么样的人吗?”

    红南枝一愣,问道:“你在问我?”

    莫问侧过脸,看着红南枝,说道:“我相信您是真心爱我爹的......只是......只是你们有缘无分罢了......”

    “哈哈哈哈~臭小子,你自己尚未婚配,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起了情情爱爱!有趣有趣!”

    “你不也一样是条光棍?”莫问直接回应道。

    “我......”

    凌云霄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哈!臭小子说的好!这臭书生不也是一条光棍!他其实什么也不懂,只是书看的比我们多一点罢了!”

    “你我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圣手书生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红南枝低着头,沉默良久,这才缓缓说了一句:“臭小子说的没错,我与天哥,就是有缘无分......初次相遇之时,我便对他一见倾心,哪知他已经有了婚约......”

    “我爹是个好人吧?”莫问问道。

    红南枝点点头,说道:“他配得上君子剑这个名号……”

    “从小到大,师傅未曾细细说过我爹的事情,我只道君子剑是我的师兄,哪知我年年去祭拜的人,竟然是我的亲生父母……”莫问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那日我大闹一场之后,便回了岁寒谷,起初我还以为他会来找我,谁知等了三年,他也未曾出现,我以为他是恨透了我,所以我便赌气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找他,谁知……他早已经不在人世……”红南枝说着,也两眼微红,抽泣起来,喃喃说道:“其实我不恨他娶了别的女人,也不恨孟遥抢了他......我只恨自己没有早早的遇见他......”

    说完,红南枝居然旁若无人的哭了起来,凌云霄连忙劝慰道:“这都过去几十年的事情了,你怎还要哭呢?”

    “我心里难受!你别管我!”红南枝哭的梨花带雨。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圣手书生嘀咕了一句,说道:“所以我这辈子,不愿为情所困,就怕变成三妹这般......”

    “那是因为没有人看得上你!一脸穷酸的模样,阴阳怪气!”凌云霄颇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圣手书生斥责道。

    “我不懂,你懂!那你倒是把三妹给哄笑了!那我便服你!”

    “情爱之事,旁人怎有办法干预?我能让三妹忘了秦天?”

    凌云霄撇了撇嘴,也不说话了,莫问见红南枝哭的甚是伤心,连忙说道:“要不......要不我认你作干娘吧......”

    “什么......”红南枝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莫问。

    “臭小子要认你当干娘!这样一来,你也算是有个名分了!”凌云霄连忙说道。

    “呸呸呸!说什么呢!”圣手书生瞪了他一眼。

    红南枝擦了擦眼泪,问道:“你认我作干娘?你不怕玄机子那臭道士打你么?”

    “师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莫问看着红南枝,又说道:“其实你们也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你们三个不是恶人!只是旁人误解了你们罢了!”

    “三妹!快答应了吧!这臭小子是认真的!”凌云霄劝慰道。

    红南枝破涕为笑,连忙来到莫问的身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那我以后可就是你干娘了!你可不能不认我!”

    莫问说道:“干娘在上......莫问......动不了,没法给您磕头了......”

    “不用不用!你有伤在身!”红南枝有些慌乱的应道。

    “哈哈哈哈~三妹忽然之间有了个干儿子!喜事喜事!”圣手书生说着,对红南枝微微行礼道:“恭喜三妹,贺喜三妹!”

    凌云霄挠挠头,说道:“那我们岂不是当舅舅了?”

    “你想的美!休想占这便宜!”红南枝将凌云霄推开。

    “也对!三妹平白无故多了个干儿子,咱们只是当了一个便宜的舅舅!那不成那不成!”圣手书生连连摇头,说道:“臭小子,要不你就认我们当干爹吧?干爹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你!”

    “那不行!干爹岂能随便认的?得我干娘同意才可以!”莫问直接拒绝了圣手书生。

    凌云霄说道:“那还是叫舅舅吧!”

    “这是我跟干娘的事情,你们两个凑这份热闹干什么?”

    “你这臭小子,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这般不通情理?”

    “哪有人腆着脸皮让别人叫干爹的?你......你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