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燕南飞
无尘子对二人吩咐道:“坐上前来!山中微寒,喝杯热茶吧!”
说完,无尘子放下拂尘,提起身边的茶壶,亲自为二人斟茶了。
莫问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拿过茶壶,口中说道:“前辈,我来吧,怎能劳您动手。”
无尘子左手一拨,手指搭在莫问的脉门上,轻轻一按,莫问只感觉手腕一紧,无尘子却已经松开了。
莫问一脸茫然,无尘子将茶碗推到二人面前,对莫问说道:“你果真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啊!”
莫问这才明白无尘子刚刚何意,说道:“师傅从未教过晚辈武功,晚辈自然也就没有半点功力了。”
“可惜了……可惜了你师傅那一身的绝世武功,可惜了你这身练武的筋骨!”无尘子言语之中颇感惋惜。
“晚辈并不想习武,也不想打打杀杀,作个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好。”
“呵呵,是吗……”无尘子看了莫问一眼,又对俞思水说道:“你一个女子,跟着他们师徒二人漂泊江湖,终究不是个办法!你可有什么打算?”
俞思水虽然不算绝顶聪明,但是也听出了无尘子话里有话,便问道:“不知前辈可有指教?”
“贫道昨夜与师弟商量过了,有贫道出面,派人将你送去峨眉山,把你交给定安师太,定安师太与贫道同辈,在武林中甚有威望,不知俞姑娘你意下如何?”
听到无尘子这样说,俞思水便知此事他们早已商定好了,不过跟着玄机子,他也不肯教授武功,报仇之事,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若是去峨眉派,好歹可以学习峨眉派的武功,这对将来找魏无忌报仇,或有好处,思来想去,俞思水倒也丝毫没有提出异议,便同意了无尘子的想法。
无尘子对于俞思水这么爽快的答应,略感意外,不过见她没有反对,也就松了口气。
“再过几日,便是先师的冥诞,这是龙虎山非常重要的事情,二位若不嫌弃,届时可以来看看!待冥诞的祭典过后,贫道便会派人送俞姑娘去峨眉山!”
俞思水低着头,默默的应道:“一切全凭二位前辈安排。”
告别了无尘子,二人离开道观准备下山,俞思水忍不住问道:“莫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莫问故意装糊涂,问道:“什么早就知道了?”
俞思水转过头,看着莫问,说道:“就是这两位前辈准备送我去峨眉山的事情!”
“送你去峨眉山,其实也挺好的!”莫问直接避开了俞思水的问题,说道:“起码不用跟着我们师徒二人这样颠沛流离,一个女孩子,还是该安稳一点。我听说峨眉派的定安师太,也是一代宗师,在武林中名望很高,你若能拜她为师,着实是一桩幸事!”
“你们是嫌我累赘了吧?”俞思水说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莫问顿时有些慌乱,有些手足无措劝慰道:“没有没有,我们绝对没有嫌你累赘,这都是为你考虑,不想你跟着我们受苦,你明白……”
莫问话还没说完,忽然便愣住了,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俞思水的身后,俞思水以为他无话可说,便又想开口,谁知莫问抢先大声说道:“我就说嘛,你多心了,就连龙虎山上的道长都说没事!把你刚刚求的东西,回去好好供奉,便一定会没事的!”
俞思水一愣,心想:这莫大哥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正要开口,莫问低声说道:“别说话,六扇门的人上山来了。”
俞思水已经听到了身后的台阶上,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莫问故作镇定,又大声说道:“所以说,你想要保家里平安,就该听我的,听龙虎山这些道长们的!不要自作主张,明白了没有!”
俞思水默不作声,实际上拳头紧握,她想要报仇,可是听脚步声,来人起码有十几个,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耐。
活阎罗魏无忌依旧是那副死人一般的脸,他瞥了莫问和俞思水一眼,只道是寻常百姓,也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带着他的手下与两人擦肩而过。
“几位官人,不知来龙虎山有何贵干?”山门口的道童拦住了魏无忌等人的去路。
魏无忌的手下站了出来,说道:“我等是六扇门的人,这是我们的总捕头魏大人!”
“原来是六扇门的诸位大人……”
“休要胡言,这里只有这一位大人!”那人立马纠正。
“小人失言,请大人恕罪!”那小道被吓了一跳。
“还不去通传,就说六扇门的魏大人驾临,叫你们掌门出来接见!”那人甚是嚣张跋扈。
魏无忌甩手就是一记耳光,却又语态平和的说道:“退下。”
“是是是……”那人连忙捂着脸退一边去了。
“劳烦道长通传一声,就说魏无忌求见龙虎山掌门无尘子前辈!”魏无忌客客气气的对那道童说道。
那道童有些发蒙,木讷的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诸位稍候,小人这就去……”
莫问趁着六扇门的人与那道童说话,拽着俞思水便下山了,二人一路匆匆,几乎是逃下了山。
“你撒手!”俞思水挣脱了莫问的手,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还不赶紧走?要是被六扇门的人看到就糟了!”莫问说着就想拽着俞思水走。
“我真没用!仇人就在眼前,我却不敢报仇!”俞思水几乎全身发抖,愤怒而又自责。
“报仇?只怕你还没动手,我们就被六扇门的人给拿下了!凭你的武功,你有把握杀了那十几个人吗?”
俞思水无奈的摇摇头,莫问便说道:“那不就行了!你既然没把握杀他们,又岂能逞一时之勇?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去找他们就是白白丢了性命!不如耐住性子,将来学成本事,再找魏无忌以及他的这帮手下报仇也不迟!”
俞思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恨,恨六扇门的这帮朝廷鹰犬,恨自己没本事。
莫问担心附近还有六扇门的人,自然也不敢逗留,便对俞思水说道:“别傻站着了,咱们赶紧回去!这里不安全!”
魏无忌根本没有意识到,俞道安的女儿方才就与他擦肩而过,在山门口等了片刻之后,燕南飞带着十几个弟子迎了出来。
“不知神捕魏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燕南飞微微行礼道。
江湖皆知,无尘子座下两大弟子,龙榷和燕南飞,龙榷不善言辞,燕南飞则是八面玲珑,魏无忌虽然未曾见过此二人,但是来人既然是身着黑白相间的道袍,必定是龙虎山的二代弟子,而且是燕南飞。
“是魏某不请自来,燕兄何罪之有?”魏无忌客气的回礼,说道:“两仪剑燕大侠,魏某在东京便时常听闻你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二人相视而笑,燕南飞说道:“家师正在忙于祭典之事,无暇抽身,特命在下前来相迎!”燕南飞说着,微微侧身引路,说道:“魏大人,山风微寒,请移步观内!”
“燕兄请!”魏无忌回应道。
走了几步,燕南飞问道:“听闻魏大人忙于追剿浙东叛军一事,怎会有闲暇来龙虎山?”
魏无忌答道:“此事差不多已经了结,此次魏某奉命南下办差,听闻行云散人冥诞将至,特意上山祭拜!”
“魏大人有心了!”燕南飞微微行礼。
“行云散人乃一代宗师,只可惜魏某晚生了二十年,无缘瞻仰宗师的风采!”
“呵呵,万物自有定数。”燕南飞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魏无忌环顾四周,不禁感叹道:“龙虎山不愧是当今武林第一大门派,弟子众多,声势壮大!就算是当年千机门最为鼎盛之时,也不及如今龙虎山的十之一二。”
“魏大人过谦了,龙虎山是修道之所,凡求道之人皆可为龙虎山弟子,千机门则不然,燕某听闻,千机门所习之术,对弟子的天资要求甚高,不是一般人可以修习的,所以千机门与龙虎山无法相较。”
魏无忌对于燕南天的头脑颇为佩服,不禁微微一笑,说道:“燕兄不仅武功卓绝,更是有着三寸不烂之舌,魏某佩服!”
“魏大人过奖了!”燕南飞微微行礼。
燕南飞带着六扇门的人在龙虎山上转了一圈,欣赏龙虎山的景色之后,再将他们安置在了最好的厢房。
“家师刚刚回到龙虎山,还有不少琐碎之事需要操心,诸位在此稍作休息,晚些时候,师傅得空,一定会接见魏大人!”
魏无忌微微行礼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燕兄了。”
燕南飞微微一笑,说道:“燕某告辞!”
……
莫问与俞思水匆匆赶到村子之后,这才发现,村子里也有六扇门的人。原来魏无忌等人自东京骑马过来,他命人将十几匹马全部寄养在一户农家,并且派一个手下在此照看。
“别紧张,先去找师傅再说。”莫问低声对俞思水说道。
二人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此处是一户农家闲置的屋子,莫问匆匆拉着俞思水进屋,玄机子此刻已经坐立不安,见二人回来,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们可曾碰到六扇门的人?”
莫问点点头,说道:“正想跟您说呢!刚刚弟子和俞姑娘下山的时候,就与那魏无忌擦肩而过,幸亏他没有认出俞姑娘,不然就糟糕了!”
“为师也是刚刚才知道,村里来了六扇门的人,而且还上了龙虎山!你们平安归来,为师也就放心了!”
“师傅,六扇门的人为何会突然道龙虎山来?不会是他们知道了,当初救走俞姑娘的人是您吧?”
玄机子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为师未曾留下任何破绽给他,魏无忌再怎么猜,也断然不会猜到我玄机子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