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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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衣人

    魏无忌见对方突然发难,自是不敢大意,出手便是数十支飞针,皆朝着对方的死穴飞去。只见那青衣人右手一卷,数十支飞针被尽数收住。

    “好一招飞羽神针,只可惜,你道行还浅了点!”青衣人冷笑一声,右手一甩,喝道:“还给你罢!”

    魏无忌连忙飞身多开,而身边的几个手下未及躲闪,那数十枚飞针便全部射中了他们。

    “啊~”众人惨叫连连。

    刚刚那一击,魏无忌已经使出了十成的本事,却连此人的武功路数都试不出来,仅仅一个回合,魏无忌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绝非他和他的手下可以应对。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魏无忌自知讨不到便宜,便对手下吩咐道:“我们走!”

    魏无忌带人仓皇逃走,那青衣人连忙来到俞道安的面前,此刻,俞道安还勉强吊着一口气。

    “俞老弟,为兄来晚一步!”青衣人说着,拉下了面罩。

    俞思水这才看清,来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头发斑白,却是两眼如炬,言语之间,中气十足。

    “老兄......来的......时机刚刚好......”俞道安说着,朝青衣人伸出了手。

    青衣人连忙伸手握住,俞道安说道:“我不行了......唯有......唯有将小女......托付给你......”

    话还没说完,俞道安脖子一歪,便断了气,俞思水见状,哭的撕心裂肺。

    “丫头,逝者已矣,你随我走吧!”青衣人对俞思水说道。

    俞思水抬起头,哭着问道:“爹娘都没了,我能去哪里啊?”

    “你爹将你托付给我,我自会保你周全!”

    “你能教我武功吗?我要替爹娘报仇!”俞思水咬着牙说道。

    “此事日后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二人将俞道安及众人的尸首搬上了那艘船,沿着瓯江继续南下,进入楠溪,此刻已经是天黑时分。岸边亮着一支火把,青衣人将船靠了过去,只听得岸边有人喊道:“师傅,是您吗?”

    “是我!”青衣人应了一声,将船上的绳索抛了过去,很快,岸边的人拽着绳索,将船拉了过去。

    泊舟靠岸,一个年轻人迎了上来,问道:“师傅,人救到了吗?”

    青衣人摇摇头,叹息道:“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俞兄弟及他的家人部下已经蒙难,只剩下这丫头一人了!”

    年轻人朝青衣人身后看了看只见一个女子坐在船头,满脸泪花,默不作声。

    “找个合适的地方,把人给葬了吧!”青衣人吩咐道。

    “哦......”年轻人应了一声。

    三人连夜找了个向阳之地,挖了一个大坑,把六个人一起葬了,俞思水跪在父母的遗体前,哭着说道:“爹,娘,诸位叔伯,思水不孝,你们走了,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甚至没有一卷草席裹身,思水实在是愧对你们......”

    “俞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吧。”年轻人不知如何劝慰,挠挠头,又说道:“我叫莫问,以后我可以保护你!”

    俞思水根本听不进莫问的这些话,只管将泥土一抔一抔的往坑里送,悲痛欲绝,看的莫问也不知所措。他虽然口中逞强,说是要保护人家,实际上自己空有一点蛮力,却是半点武功都不会。

    好不容易将人埋葬了,由于朝廷缉拿的严历,故而连墓碑都不敢立,只是搬了几块石头,作为日后祭拜的标识。

    莫问替俞思水包扎了伤口,三人便连夜匆匆赶路了,俞思水也不管他们这是要去往哪里,只是默默的跟着师徒二人赶路。似乎走了一夜,天都蒙蒙亮了,三人这才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

    “神医,您怎么来了?”一个正在喂牲口的汉子对那青衣人喊道。

    “路过此地!近来大伙儿都好吧?”青衣人笑呵呵的应了一声。

    “好着呢!您上次给的药真管用,我腿上的伤全好了!”那汉子连忙丢下草料,迎了上来,见三人脸色暗淡,又问道:“三位这是一夜没睡吧?若不介意,到我家吃些东西,稍稍休息片刻?”

    “也好!我们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青衣人说道。

    ……

    话说魏无忌带人撤走之后,立刻就去就近搬救兵了,俞道安的人头加上他的那些部下家眷,加起来少说也有黄金两万两,他岂会轻易放过。更何况,他一向自视甚高,被一个来路不明之人如此戏弄于股掌之间,这口恶气,魏无忌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大人!”

    “如何?可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回禀大人,卑职查探了四周的痕迹,那个蒙面人应该是带着俞道安以及其他的人尸首沿水路南下了。”

    “如何确定?”

    “四周都是咱们的马蹄印,并无其他痕迹,那人既然冲着俞道安而来,就必定会替他收尸,断然不可能将他抛尸江中。六具尸体,除了用船,便不可能还有其他办法一次性全部运走,昨日咱们离开之后,是沿着瓯江北上,若是他们也北上,我们应该看得到才是,所以卑职猜测,他们是往南去了。”

    魏无忌阴沉着脸,微微点头,吩咐道:“传令下去,派人沿水路南下寻找,若有消息,立刻来报!”

    “卑职领命!”

    魏无忌清楚的知道,那个蒙面人,是他有生以来遇见的最厉害的对手,此人明知自己是六扇门的人,还如此肆无忌惮,要么是背后有非常强大的靠山,要么,此人有心与朝廷作对,若不及早除之,恐有后患。

    “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魏无忌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什么话?”

    那人沉思了片刻,说道:“卑职以为,昨日那个蒙面人,武功之高,当世罕见,能有如此修为者,放眼整个江湖,恐怕并不是很多,也应该是找得出来的!”

    魏无忌听了这话,微微皱眉,吩咐道:“你继续说!”

    “卑职一直在想,他既然是俞道安的故人,咱们杀了俞道安,那他应该替俞道安报仇才是,以那人的本事,完全可以杀了我们,可是他没有这样做,这是为何?”

    “你的意思是,那人怕与我们真正动起手来,会暴露他的武功路数?”

    “这是卑职的猜测!”

    魏无忌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他武功虽然厉害,但是咱们有几十个人,他断然不可能在眨眼之间就杀了我们所有人,但凡被一个人逃脱,他的真实身份就有可能会被暴露。”

    “大人英明,卑职就是这个意思!”

    魏无忌来回踱步,说道:“浙东应该是没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了,就算有,我也数得过来。河海帮巨鲸帮这些不入流的小门派,根本没有这样的高手,往北边去的话……丐帮帮主新丧,新任帮主还没有选出来,他们现在自己的事情都还顾不过来,应该不会参与此事。龙虎山的无尘子倒是绝顶高手,可是眼下他应该还在东京侍奉陛下才是,不可能赶得过来,更何况,没听说俞道安与龙虎山有交情。”

    “那还有昆仑,崆峒以及少林派的呢?”

    “少林派都是一些只知吃斋念佛的臭和尚,也应该不会管这样的闲事,更何况,那人……”

    魏无忌话还没说完,忽然便顿住了。

    “怎么了大人?”手下疑惑的问道。

    魏无忌微微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思索了片刻,说道:“如果他就是个和尚,既想救人,又不想杀人,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这个……这倒也完全说的通了……卑职听闻,俞道安年少之时曾经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若是少林派的臭和尚来救他,倒也完全可能!”

    魏无忌豁然开朗,说道:“如此看来,似乎我应该上一趟少室山才是!不过此事如果真的是少林派的臭和尚所为,我们就这样去,怕是也奈何不了他们!需得有十足的证据才是!”

    “大人思虑周全,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

    魏无忌便吩咐道:“先派人沿着去少室山的路暗中查探,另外,打听一下,近来少室山有什么厉害人物下过山!”

    “卑职领命!”

    为了避免被朝廷的人发觉,莫问师徒二人带着俞思水,连续数日都是昼伏夜出,直到进入了江西境内。

    这一日,三人在一颗树下歇息,俞思水忽然毫无征兆的对着那老者跪了下来,而后“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莫问一愣,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师傅,那老者倒是镇定的很,并未叫俞思水起身,而是问道:“丫头,你这是何意?”

    “恩人!这三个响头是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老夫与你父亲相识多年,此次得到他的消息,却没能及时赶到,已经是愧疚万分,你父亲临终将你托付于我,我救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俞思水二话不说,低头又是继续叩首。

    “慢着!”俞思水刚刚磕了两个头,便被拦住,那老者说道:“这第三个头,老夫可就受不起了!”

    “恩人,您受得起!”俞思水说着,还想磕头。

    “丫头!”老者甚是坚定,不愿受这第三个响头,他看着两眼泪花的俞思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这第三个头若是叩下去,老夫岂不是要收你做徒弟了?这事万万不可!”

    “恩人,这是为何?我爹娘被六扇门的人杀了,以我的本事,根本杀不了他们!我唯独拜你为师,让您传我武功,我才能替爹娘报仇!”

    “不!我玄机子不会再收徒弟,更不会传授旁人武功!”

    “玄机子?您便是当年龙虎山二圣之一的剑圣前辈吗?”俞思水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老者的真实身份,连忙准备磕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晚辈更加要拜您为师了!求……”

    一旁的莫问拿起水囊准备喝水,便劝慰了一句:“俞姑娘,你就别白费心思了,师傅他老人家说不收你为徒,便肯定不会收你为徒的!”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我就拜莫问大哥为师,你教我武功也可以!”俞思水有些较真了。

    莫问正在喝水,听到这话,不由得一口水喷了出来,连连咳嗽起来。

    “怎么了?这样不好吗?难道你也不肯教我?”俞思水急了。

    莫问摆摆手,解释道:“不是这么回事,第一,我就算要收徒弟,也得师傅他老人家同意,第二,我虽然跟了师傅十多年,可师傅从没教过我武功,我也不愿意学!师傅教我的都是如何行医问药,救死扶伤!所以你拜我为师,我也没法教你武功啊!”

    “我不信!”俞思水顿时眼泪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