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2年我在大明当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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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被耽误的一代

    哪怕是对无依无靠的冥人怀柔,却也不代表陈闲对于陈家村的孩子也要温柔以待。

    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驯的小狼崽,而且他们久在父母和家庭的羽翼下享受庇护,虽然他们有很多人都继承的家族技艺,文韬,武略,战术,纵横。

    陈祖义手下的能人异士众多,若不是这根主心骨轰然崩塌。

    恐怕这伙人当真能在海上将天都捅个窟窿。

    现在这伙初生牛犊,固然在海盗的资质上高人一等,但毕竟各个都是眼高于顶的货色。

    陈闲要做的是磨砺他们的爪牙,让他们变成能够听命的手下,这样才能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一些孩子仍旧心有不甘,陈闲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人说来,都应该是和谢敬魏东河一样的嫡系,但因为他和他们实在太过疏远,不敢贸然使用。

    更何况,随着时光的冲刷,这一代的子弟都没有几个成事的。

    陈闲也很难说,他们到底是被耽搁的一代,还是被有意淡化陈家影响的一代,这样的事情其实大部分的陈氏村人都在做,除了少数几个真正赤胆忠心于陈家的世家之外。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去海上打拼了。

    成为海盗有什么好的?

    表面上,如今的大明水师便是连不可一世的佛郎机人都击溃了。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挡他们的天威?

    对于他们来说,与其期待陈闲或是陈家的崛起,还不如赚点钱,以后给子孙开了蒙,去城里学些文识些字来得好些,若是有机会,家中出了个举人,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从此之后,便告别了这样丑陋的生活,会有一个璀璨的未来。

    陈氏一族的流放始于洪武年间,其实到了这个时代随着户籍混乱,已经渐次成了良民,除了首要的案犯,即陈闲这一支之外,都不曾另外登记造册,所以,只要神不知鬼不觉,要改头换面也并不困难。

    而且哪怕出了海,跟着一个素来没有根基的陈闲又能做什么呢?

    海外的土地荒芜,没有养分,种植任何植被都没有什么好收益。

    地再多又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要回归到老本行上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到时候,便又是和官府作对,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到时候,还要在佛郎机人的夹缝之中寻求生存。

    可以说,海盗是吃力不讨好的一行,甚至还不如做一个农民。

    至少农民没有杀身之祸!

    所以,陈闲可以理解那些人的想法,哪怕这些人已经与他离心离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环视这些孩子。

    他淡淡地说道:“你们出海所为的是什么事情?”

    一个看上去颇为机灵的孩子抢着说道:“是为了建功立业!”

    陈闲冷冷地说道:“错了,是辅佐我建功立业。”那人显然想不通这个思路上的区别,陈闲背着手,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我陈氏的家臣,从你们的祖上起,你们就是替我陈家冲锋陷阵,肝脑涂地的角色,我要拿下的才是不世之功,只有我拥有了一切,才会轮到你们建立功德,不然你们什么都不是!”

    陈闲说的乃是正理。像是陈家村人都是当年想着陈祖义宣誓效忠的角色,对于陈闲而言,这些人本就是类似家仆家臣的角色。

    他要怎么用便怎么用,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不当反抗。

    但这一套说辞,如今也不过是拿来杀杀这些孩子们的气焰。

    那几个孩子细加琢磨,脸色已是不大好看。

    “你们的父辈是为了你们好,但至少你们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我可以答应你们,与你们一起携手征服四海,创造一个比当年老祖宗们打下的天下更为璀璨的未来。”

    那几个孩子似乎有几分迷惑,。陈闲笑了笑,没有再行解释,这是一群还小的孩子,对于他们而言,行事全靠的乃是一腔血勇,这是另一股陈闲会掌握在手中的势力。

    这些人乃是落魄的门阀之后,由家中长辈耳濡目染,传授过过往的一切,一些孩子习过武,而有一些则学过兵法谋略。

    放在这座岛上,这些人乃是高门大户之后。

    而冥人则是草根崛起于青萍之末。

    这是两支陈闲必然抓在手中的棋子,他们也将成为陈闲安插到角角落落的统领与将帅。

    他看了一眼几个孩子,站在最前头的乃是两个长相相似的孩子,应当是谢敬曾经提到的上官家的兄弟俩,两人站得笔直,犹如一杆标枪,气质出尘,犹如两个出世之人。

    而站在他们身侧的乃是刚才发言的孩子,生得高大,双手空空,这是左家的孩子,左家当年乃是陈祖义时代的中丞,地位极高,乃是应对内务的一把好手,由他打理,故而朝堂之上,从未有过纰漏。

    这个孩子名讳便叫做左少易。

    而在左氏后人的身旁站着的矮小少年,则反倒不是陈家村旧人,他乃是别处罪犯流刑之后,乃是叫做花小路。

    他的爷爷乃是当地出了名的说书人,最会讲的乃是《水浒》,亦或是《说岳》。不知道为何,花小路一身的武艺,仿佛天授,就连谢敬都说有几分捉摸不透。

    而在花小路身边的另有一个长相周正的少年,同样也是陈祖义旧朝的后人之一,孙氏之后,名曰孙青峰,孙氏在陈祖义时代曾领太尉之衔,名义上节制陈祖义手下的一万多兵马,但实际上形同虚设,毕竟各方山头林立,兵权便是权力,谁掌握的海盗人数多,谁的腰杆子就能挺得直。

    陈闲倒是觉得孙太尉以前过的挺憋屈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遗传,这孙青峰看上去虽然有几分木讷,但却忠心耿耿,此次出海他的功劳甚大,甚至远在另外几个头目之上。

    其余的少年还有不少。

    陈闲一一看过,那些少年听了陈闲的一席话,有几个已是打起了退堂鼓,但碍于面子,而且如今已在海上,想要回去已是不可能,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而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女子已是掀开了门帘,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她见得人群极多,也不避讳,只将一封信件,递给了陈闲。

    陈闲拆开来看了两眼,面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满意,只低声说道:“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