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差点忘了今天是愚人节诶，怎么感觉跟平常一样，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杜苏芮有点诧异。

    “就是啊，这是怎么？不过好像每年的愚人节都很平常。大概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吧，反正每个人都知道今天是愚人节。”

    “这样才好玩呀，就是他知道今天是愚人节才有趣，判断你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在骗他，这才是最好玩的点。”

    “那就惨了，我今天可要防着你骗我。”

    “放心好了，我怎么会骗你呢？”

    “怎么不会？万一你说的话真真假假的，我很难不上当啊。”

    “真的不会。”

    “那你不骗我准备骗谁？”

    “看运气咯，谁好骗我就骗谁。”

    “有人要倒霉咯。”

    “今天可是能光明正大的骗人诶，不骗人岂不是可惜了？”

    “愚人节又没有要你骗人。”

    “可是不骗人怎么过节？”

    “那就不过。”

    “可这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你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过的节日，还可以获得开心啊。”

    “可你是在通过愚弄别人来获得开心。”

    “那又怎么了？”

    “你明明可以，不过这个节日，这本来也是外国人的节日。”

    “当然，我知道这是外国人的节日，我还知道有时间限制，玩笑只能开到中午12点之前。但它并不同于感恩节那样是在庆祝对印第安人屠杀的胜利。”

    “原来你还记得啊。”

    “当然，我当然记得，所以我从来不过感恩节，西方的任何节日我都不过，但只除了愚人节，原谅我，我真的觉得它好好玩。”

    “那就好，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听感恩节由来的真相时，有多么的震惊。那些欧洲清教徒明明是在印第安人的帮助下度过了严冬，但他们表达对善良无私的印第安人的感激的方式，竟然是一场大屠杀。何来对印第安人的感恩呢？真的好奇他们对印第安人举起火枪时良心过得去吗？”

    “即便有，也早被他们选择性地遗忘了。感恩感恩，他们感恩的是上帝，而不是印第安人。在他们眼中，是上帝救了他们，新大陆更是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印第安人不过是上帝派来的工具，不配享有这片土地。”杜苏芮冷笑，“哼，说不定他们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你看，冠以“上帝”的名义，一切就变成正义的了，真是莫大的讽刺。

    “可不是嘛，直接参与了1637年大屠杀的威廉·布拉德福，还有脸写，‘他们在火中燃烧的场景很可怕……发出难闻的臭味，但那又是甜美胜利的牺牲品’。竟然恬不知耻地赞美上帝让他们取得了这次胜利，感谢征服了印第安人。”

    “明明做着这世间最恶毒的事，却满口感恩，让人误以为他们不知道多善良了。若不是知道真相，说不定还真信了。”

    “还真有人相信，就像日本侵略中国，明明是最最最罪无可赦的事情，可偏偏就人洗白。实在不知道怎么洗白，就说那些都是他们先辈犯下的罪，现在的日本人是无辜的。”

    “哼，论祖先，他们的祖先难道不是中国人？说到底，不过是欺师灭祖之徒罢了，无论怎么掩饰，都洗不清手上沾染的血迹，都无法磨灭杀害我们数万同胞的残忍事实。”

    “不只南京大屠杀的30万遇难者，30万也只是保守数字，即便统计十分复杂，保守估计的三千万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截止到2019年8月，日本总人口数量也才1.24亿，满五进一，顶天1.25亿，更不要说日本人口已经连续11年负增长了。”

    “这么点人，杀了我们上千万同袍，他们虐杀，对中国人民发动了令人发指的细菌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活体试验，难以想象我们的同胞遭受了如此灭绝人性的杀害。这些人犯下如此的滔天罪行，都是无耻之徒。”

    “真有那么无辜，真有那么善良，就请他们正视事实，反省罪行，而不是篡改教科书，歪曲历史。那些帮他们洗白的人简直太可笑了。要知道我们甚至都没有要求日本人血债血偿，只是正视事实，这都做不到，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既然他们要洗白现在的人无辜，那难道我们现在的人就有资格替当时受难的同胞原谅吗？同理啊。”

    “我们谁也没有权力代表那3000多万死去的同胞原谅日本!!!”

    “原谅日本人这件事，作为晚辈的我们，真的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同时，我们也有责任教育子孙后代铭记历史，勿忘国耻！”

    “所以还蛮可悲的，就连日本要排核废水也有人洗白，收了昧着良心说话的脏钱，也不知道心里好受吗？良心上过得去吗？”

    “说了这么多，我都不想过愚人节了，真没劲儿。”

    “也许我们还是孩子？每次被反驳不都是要拿着年龄说事？还说什么小粉红啊，一副不屑的语气，真气人啊。”

    “算了，不聊了，想想都生气。”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老师您辛苦了。”

    “走吧，吃饭啦。”李家欣扯着杜苏芮去吃饭。

    “怎么办？我连饭也不想吃了，没劲儿。”

    “好了，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

    “也是，想再多也不耽误我饿肚子。”

    “对呀，还是应当顾好眼下的温饱，完成自己学生的本职任务。”

    “可是怎么办？我每次还是有点生气气。”

    “嗯，那就当你在跟人辩论好了。”

    “辩论是两方观点都可以。但，有一些东西是应当是一致的，是没有第二个答案的，没有第二个选择的。”

    “那就当你在反驳对方了。既然对方说了你坚决反对的，那你就把你能想到的所有的点都陈列出来，来说服他，战胜他。”

    “可我只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你还知道呀，你每次总是光说不做。就像学习，你都答应我好几次要好好学习了，可是你每次都坚持不久。”

    “那倒不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能说到做到的。而且吵架会让我肾上腺素飙升，我真的能做到。但是长久的坚持就不太行了。”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是在吵架了，那你就把你吵架的这股劲头用到学习上不就好了？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不要生气，有时间就跟他好好跟他聊一聊，没有时间就不要理他就好了。三观不同，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说的再多，他听不进去不也是白费？”

    “我知道了，没办法，我总是不如你冷静。”

    “走了，走快点，要去吃饭了，一聊天，走的就越来越慢了，一会儿肯定要排很长的队。”

    “好。”

    ......

    杜苏芮和李嘉欣两人吃完饭后，在回到教室的路上，无意间刚好看到了班主任老李和物理老师周俊凯在一块儿。

    “哎，你看那不是老李和周老师？”杜苏芮提醒。

    “就是诶，他俩怎么？这是在一起吃饭吗？”

    “不知道。带我们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看到。”

    “也许只是我们没碰到吧。”

    “不得不说，两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站在一起，就是养眼。”

    李家欣好奇，“你不是一向只承认周俊凯是大帅哥吗？怎么今天连老李也认可了？”

    “那当然，在我心中肯定周俊凯是最帅的呀。但是，不看脸，单看外形，真的很养眼啊。”

    “老李怎么了？老李也是快一米八的大帅哥啊。”

    “哪有一米八啊？”

    “真有吧，他跟我们班那个谁不是差不多吗？那男孩儿不就是一米八左右，他自己说的。”

    “他说的一米八左右，那就不到一米八咯。不然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你能感觉就怪了好吧。人家都比你高，还高那么多，再多高一厘米，高两厘米，你感觉出来吗？”

    “也是哦，他们的差距对我来说差别不大，反正都很高就是了。不对，我是说老李的身材很好，但是他的脸没有那么好看。”

    “老李的脸是没有周老师那种浓颜系大帅哥轮廓那么深刻，但也是很好看、很耐看的，好吧？只不过是他当老师当久了，不在乎形象，看起来和帅哥不拉卦而已。”

    “也是，能顶得住平头和乱糟糟的头发，还是很可以了。”

    “不过老李是真懒呀。刚理发的时候还是一个很短很短的小平头，但是他能一直拖到头发长长了，长到不仔细看像个女生，到那么长才会去理发。”

    “都说长发像女生的男生颜值都很高的。”

    “那当然，我可是有跟老李近距离接触过的，他真的真的很好看。只可惜他的胡子好长呀。我真的想说，他能不能多刮刮胡子呀，最好一次刮干净，而不是像剪指甲一样，每次都只剪一点点。”

    “这么说，我怀疑老李有可能是刻意封印颜值。刚见面的时候还是不错的。”

    “拉倒吧，他就是懒。总不能是不敢刮太干净，怕划伤脸？”

    “我觉得有可能，他看着就一副很文弱的样子。”

    “但是他凶我们的时候可是很厉害的，好吧？”

    “你这就是纯胡说，他什么时候凶过女生？你只不过是看到他凶男生的样子而已。”

    “好吧，不过我们要赶快走了，一定要赶在老李进班之前进教室。”

    “准确来说是纪委进班之前了，老李不在，他也会扣分的。扣分多可是要罚钱的，要充公，充到班费里面去了。”

    “充到班费里不还是我们的？”

    “你傻吧你，都买奖品去了。学习越好，进步越大，奖品越贵，我们顶多一根笔芯。”

    “是哦，不过老李对我们太好了。所以给我错觉他哪都好了。”

    “跑啦跑啦。”

    “跑咯跑咯。”

    “欣欣，我爱你哦。”

    “你这不是反话吧?”

    “你猜。”

    “不是，你说过不骗我。”

    “笨蛋，就是骗你的。”

    “难道你讨厌我？我不信。”

    “傻瓜，女生和女生之间怎么能用爱呢？”

    “那用什么？喜欢？”

    “喜欢和爱不是近义词吗？不过是程度不同罢了。比如喜欢和喜爱和心爱。”

    “那你告诉我正确的答案。”

    “不告诉你。”杜苏芮率先跑开。

    俩人一起跑进教室，回到座位。

    “告诉我，你的正话是什么？”李家欣拿笔写下。

    “正话？什么意思？”杜苏芮逗她。

    “就是你本身想表达的意思。你说我爱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大概是我们会好一辈子。”

    “哦。”

    “不高兴？会好一辈子还不高兴？”

    李家欣沉默。

    “一辈子，可是很久了。我都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就许诺你了。”

    “可一辈子很久也意味着不确定太多，你将来也许会碰到更好的、更亲密的朋友。我不是你生命中唯一的朋友，更不是你最亲密的朋友。”

    “现在你是，你是我除了家人以外，最最好、最最亲密的人，比最好的朋友还要重要。更何况，你现在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难道不能永远吗？不能永远，我就是你最最好，最最亲密的人。”

    “永远太远，更何况我们的人生中不只有亲情、友情，还会有别的。”

    “爱情吗？可是你不喜欢男生呀？”

    “你不也是？”

    “再说，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也许我只是没有遇到我喜欢的男生吧，并不代表我不喜欢男生。”

    “不是有句话说，同性才是真爱。”李家欣说完屏住呼吸。

    杜苏芮也愣住了。

    “是......又怎么样？和谁呢？和你吗难道？”

    “我......，”李家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没说我。”

    “那不就得了，没有人呀。”杜苏芮低下了头，“我和谁呢？谁才是我的真爱？”

    沉默。

    “哈哈哈，我记得昨天你还说‘看故事我喜欢浪漫的、不顾一切的，现实我喜欢平凡且平淡的生活，我不喜欢惊喜，更不喜欢因此影响到我的生活’，还记得我的答案吗？”

    “你说，一样。”

    “对啊，我也不喜欢意外，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惊喜和意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惊喜指的是好的。”

    “对于准备惊喜的人来说当然是好的。对于收到惊喜的来说就是意外。难道你说的惊喜不是意外？”

    “是。”李家欣嗫嚅着，有点后悔。而后缓缓地说，“我也是。”

    “可，也许惊喜对于被动方来说也是好的呢？只是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主动方知道吗？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所以在我眼里惊喜和意外没区别，更不会为了那么点甜头去赌。“

    “甜头也许不只一点，是你很想要很想要的呢？”

    “不会，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感觉。”

    “什么感觉，感觉是会骗人的。”

    “可我相信我的直觉，直觉不会骗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也许只是被直觉引诱造成的错觉，给了你错误的暗示而已。”

    “不，我相信我的直觉。”

    “那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假的？”杜苏芮突然问。

    “真的，你不会骗我。”

    “你怎么知道不会？”

    “就是不会。”

    “你不是说不喜欢意外吗？”

    “是......啊，是不喜欢。”

    “哦，没意思。”杜苏芮突然有点丧，“所以啦，没有意外，没有同性。”

    翻译过来就是不喜欢意外，不喜欢同性。李家欣默默地在心里咀嚼这句话。

    最终回了一句，“我也是。”

    想想又加了一句“我也不喜欢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