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明刚挨了训，还有检讨要写，压根没有心情重点巡查，只打算看一下没问题就去办公室写检讨。

    孙月月从窗户口看见李家明的第一眼，就开始纠结了，一鼓作气，现在已经再而衰了，她现在甚至想摆烂等李家明收到昨晚寝室通报的信息，主动来找她。

    “啊！烦死了，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孙月月抓耳挠腮，引得李家明看了她一眼。

    孙月月刚好感觉到，扭头看到了李家明在看她。正是这一眼，让孙月月大脑空白，只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上去坦白。

    李家明到了讲台，孙月月就已经走到教室过道上了。偶尔有几个人看她几眼，并不多分心，只有女寝的人暗自猜测孙月月是否要住宿了，眼睛瞟着观察。

    孙月月就在李家明的注视下走向他。

    在这几步路中，孙月月平时不爱动的大脑高速转动，综合利弊，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起码爸妈都很忙，父母是不会来的，那来的只有亲戚，和照顾弟弟的保姆，而这些人她一个都不想让来。

    想着想着，孙月月还有点委屈，她好可怜啊，都怪李家欣这么不给面，还有杜苏芮那个家伙，要不是她俩，她也不会气的一直吐槽，更不会被扣分，还即将要1V1面临班主任的狂风暴雨。

    孙月月低着头缓缓上台，始终不敢抬头看老李。

    “怎么了？”李家明主动询问孙月月，他对孙月月印象还算好，除了学习成绩很差，营养有些好，其他的都没印象。

    “额......”面对李家明试图展现的和蔼可亲，孙月月只觉得吓人，更加说不出口了。

    “大胆说，是有什么事吗？”老李一向不是很有耐心，加上今天倒霉被批评，更加烦躁。但他是一名老师，而且他对女同学一向发不出脾气，狠话说不出口，因此即便是心里十分烦躁，面上还是和蔼可亲。

    “是......”孙月月一狠心，干脆一五一十说了，但只说了开头结尾，“我昨儿晚上熄灯后说话被扣分了。”

    “你怎么知道被扣分了？”李家明有些好奇，班里的女寝一向不怎么扣分的，他一度以为检查老师人好，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纯粹的就是学生比较乖巧。

    “这......”孙月月不敢说出女老师要她主动告知老李的事实。

    “行，我知道了，先回去早读吧。”老李不甚在意，让她回到座位。

    “她昨晚上说最好明天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孙月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

    “哦。”李佳明嘴上回答很短，但心里清楚事情大条了，肯定没孙月月说得这么简单，搞不好一会儿跟自己的事情连带着，不仅要扣钱，还有再度挨批，不管哪样，钱没了总是心痛的。

    “回座位吧。”但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好劈头盖脸的直接批评，还是好言好语。

    “好。”孙月月感觉到事情并没有结束，这才是刚刚开始，心情有些沉重。其他人当时一看孙月月的表情就知道有事儿，j以往与孙月月不对付的都等着看好戏。

    孙月月想着自己总算是鼓起勇气说了，比被老李找上门要好，长舒一口气，轻轻回到座位。

    老李这才离开去写他的检讨。

    张佳怡，宋晓婷二人也一直关注着孙月月，昨晚上她们就想好了，要是事情严重了，短时间就不跟孙月月走太近了，反正老李查这么严，全方位严防死守的，孙月月肯定不敢玩手机了，更何况她俩了。

    孙月月一个人沮丧的坐在座位上，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想找张佳怡，宋晓婷二人，结果刚才回来的路上，俩人明明看到自己了，眼神却躲避，纯纯是媚眼抛给了瞎子，这俩人接下来别想玩她的手机了。至于吴悦，一个劲儿地低着头，不过还是友军，孙月月想想又恢复了信心。

    杜苏芮免费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十分愉悦，还讲戏一样的细分了孙月月三人的关系，让李家欣也跟着吃瓜。

    “你说接下来这事儿过去了，这俩人会厚着脸皮贴回来吗？”

    “会啊，这事儿过去了，保准热情似往昔。”

    “孙月月会接受？”

    “会啊，有啥不接受的，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仨人跟她交朋友目的不纯。”

    “那吴悦的目的是啥？”

    “孙月月的家室吧，孙月月这种小康奔中产的家境，跟在她身边肯定有利可图，但就不知道吴悦具体是图啥了。”

    “你说吴悦瘦瘦小小的，看着多文静一女孩儿，一看就爱学习，学霸嘛总是沉默寡言，个性孤傲的，不合群多正常啊。但是没想到她有点偏，对咱们都爱答不理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和孙月月玩到了一起，你瞅瞅这两天孙月月高兴的，走路都帯风，生怕别人不知道人家学霸和她一个学渣玩。”

    “好像是别人取笑孙月月，吴悦帮她说了句话，具体不清楚，我也没问。”

    “哇塞，你可是真是啥八卦都知道，你怎么每次都在八卦第一线？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有啊，多的是了，只不过你说的这些我刚好知道而已。”

    “算了吧，我就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

    “你这是在说绕口令吗？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

    “什么？等会儿，你这才是绕口令吧？我反应一下。”李家欣有点蒙，“那我为啥知道？我知道你有不知道的东西？”

    “我跟你说的每个八卦都算，每个我都是只知道一点点，剩下的我就不知道啊，甚至好多还是不确定性的。比如我知道周俊凯和五班的地理老师谈恋爱我就是道听途啥，吴悦孙月月这件事我是偶然看到了，但是离得远，只能通过她们的神态、我能看懂的口型以及最后的结果来判断。”

    “好吧，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夸你，赞叹比我知道得多。”

    “我说这些就是想说我知道比你没多多少，只是你心思都在学习上，不关注这些罢了。没什么好赞叹的，咱们是一样的，更不需要用崇拜的眼神看我。”

    “我知道了，崇拜你还不行啊？你明明就很开心，少在这上纲上线的。”李家欣无语。

    “哈哈哈哈哈，是很受用。”杜苏芮被识破了还挺开心。

    “那你说孙月月开心吗？”

    “什么？为什么不开心，你没看她每天傻乐傻乐的，还特别怂，不就玩个手机，多大点事儿，老师看她一眼都害怕的来找你茬。”

    “我是说如果身边的朋友都别有目的，交友不纯，会不会不开心啊？”

    “还是那句话，看她的状态，她不是演员，演不出来开心，所以她每天傻乐就是她最真实的情绪。”

    “为什么不难过啊？”

    “你这是代入你个人的情绪了吧？”

    “是吧，是我想到就会觉得难过的难度。”

    “有什么好难过，家境优渥，啥都不缺。”

    “可她缺真心。”

    “那这么说她还缺陪伴呢？她父母常年不在家。”

    “你怎么又知道？”

    “这是那些羡慕她的人最得意的一点啊，所以只要话题里有孙月月，逢人就说。”

    “得意什么？得意自己家虽然不富裕，但是有父母的陪伴？”

    “差不多吧，其实孙月月爸妈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管，老师给打电话是打得通的，就是太忙了，真没空，说不上几分钟就挂掉了。她初中班主任就打过，只可惜家长不露面，不能面谈，电话里话都说不完就挂了，打了也没用，她干脆就放弃了，但是从那以后对孙月月态度还蛮好的。”

    “是可怜孙月月吧？我要是老师，也觉得她挺可怜的，需要关爱。”

    “不是，或者不完全是，不能说没有一点吧，应该带点？”

    “然后呢？说重点，你肯定有未尽之言。”

    “别着急啊，嗯哼。”杜苏芮清清嗓子，“就是她初中同学给我说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班里比较流行的那种。”

    “猜测是啥？别卖关子了。”

    “嘿嘿。”杜苏芮笑的得意。

    “快说，太讨厌了。”

    “诶，你说我讨厌，那我不说了。”

    “说嘛说嘛。”李家欣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勉为其难地给杜苏芮撒娇。

    “来这一招？没有用，没有用啊。”杜苏芮收敛效益，目光坚定，严词拒绝。

    “说嘛说嘛。”李家新继续撒娇大法。

    “好嘛好嘛。”

    “你说不说吧?”李家欣眼见有用，态度开始强硬。

    “诶，你变脸真快。”杜苏芮不满。

    “那你说不说吧?”

    “我说我说。”杜苏芮无奈。

    “嘿嘿，我就知道有用。”

    “有啥用？就那两句？”

    “切，就说有没有用吧？没有用，下次不使了。”

    “有用有用，服了你了，这叫强词夺理，不仅如此，你还威胁我。”杜苏芮服软。

    “哼，都说你嘴皮子厉害，骂人都文绉绉的，可我怎么觉得你尽是乱用词？”

    “嘿嘿，我嘴皮子可不厉害，胜在打法新奇，要不然怎么让人还不上嘴，我说的新奇，人家才不知道怎么回。”

    “不对啊，强词夺理没乱用啊，我有些词用的的确是不准确，但强词夺理不是，非常准确好吗？”

    “你确定？”

    “额......，我不确定。”杜苏芮嘴上不说，心里非常确定，心里默念了十遍确定。

    “不确定就好。我们还是好朋友。“

    “怎么着，确定了就不是好朋友了？杜苏芮磨牙示威。”

    “额......”李家欣不敢接话。

    “那到底还是不是啊？”这会儿换杜苏芮占上风。

    “是。”李家欣唯唯诺诺。

    “是就好。”杜苏芮学李家欣。

    “怎么不算呢？”

    “噗。”杜苏芮笑死了，绷住又说了句，“绝交可不好玩哦，正如恋人之间不能轻易说分手，夫妻之间不能轻易说离婚，好朋友之间也不能轻易说绝交。”

    “我这不是没说吗？再说了，我哪敢啊。”

    “可你想说，我看懂了你的未尽之言。”

    “不敢了不敢了，这次翻篇行吗？我可以做到，emma......以后在你面前不提这个词总行了吧？原谅我嘛。”

    “管用，好使。”杜苏芮十分给面。

    “你俩在那干啥了？眉来眼去一晌儿了。”刘梦佳手指戳了戳杜苏芮，手在桌子下递了小纸条。

    杜苏芮习惯性往靠墙的一侧桌角摸，顺利拿到纸条。

    结果看到纸条里的内容有点惊讶，她俩有这么明显吗？

    “你看看，以后可不敢这样了，多危险啊。”

    “行行，我保管不提。”李家欣眼神示意杜苏芮，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纸条往下卷开，还有一句话。“还好有我盯着，你俩运气好，没老师检查。”

    杜苏芮放心了，回纸条，“谢啦，我俩会注意的，你也别老看窗户，一不小心对视了，不得被记上？”右手把纸条握成团，轻轻向后一扔，食指轻扣桌子示意刘梦佳捡纸条。

    不成想，杜苏芮功力渐弱，扔歪了，跑到张可欣的桌子下。偏偏刘梦佳还够不着，想着应该就是感谢什么的废话，就不打算捡了。但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刘梦佳只好戳戳张可欣手臂，眼神向下看，示意下面有东西。

    张可欣心领神会，看向刘梦佳手指向的位置，弯腰拾起，左手递给刘梦佳。

    刘梦佳右手食指、中指，两根手指做了一个跪的动作，表示感谢。张可欣笑了一下，就继续学习。

    结果纸条打开来看，就是感谢的废话，一点都没有透露秘密的意思。

    刘梦佳又写，“来点实际的，比如透露个八卦啥的，我昨天晚上就想找你了，结果刚准备推开门，就感觉里面说话气氛不对劲，听了两句，我就走了，不然我肯定缠到你说。”

    杜苏芮拾起看，有点好笑，回，“不说，没有八卦。还有，我不信你昨晚上就只听了两句。”右下角还写了大大的两个字，“莫回。”最底下解释道，“被检查老师发现咱俩依次弯腰捡东西，会被怀疑的，严格一些的老师就记上扣分了。”

    这次杜苏芮右手握成团，左手扔。好长时间不扔小纸条了，下意识的惯用右手扔了，刚才感觉后排的动静就知道，扔的位置不对，肯定不好捡了。

    刘梦佳当然不只听了两句，昨晚上她在走廊上刚好看到杜苏芮进寝室，想起了下午杜苏芮没告诉她的那个谈恋爱的八卦，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驱使着她去找杜苏芮。

    结果从大大的门缝里看到好几个人站在门口的位置，还是俩寝室的人，再加上压根没人注意她，她就从“愣着干什么，起开啊。”那句开始愣是听完了全程，又在杜苏芮说不欢迎孙月月时，连忙离开。

    没想到杜苏芮一猜一个准，昨晚上压根没看见她，也知道她听完了，一时觉得有些无趣，又因为杜苏芮不让回纸条，更加觉得没意思，连带着对这个八卦也失去了兴趣。

    杜苏芮不甚在意，听了就听了，但还是写，“隔墙有耳。”不仅告诫自己，也拿给李家欣看。

    “还是修炼的不到位啊。”李家欣回。

    “确实，不过应对老师检查算够用了，实在不行只能说运气不好了。”

    “也是，昨晚儿上那是特殊情况，上头了，没注意到正常。”

    “哈哈哈哈。”

    “不过她好奇心也太强了，有点过了，换成我，我可不敢偷听。”

    “确实，一直都很强，还大嘴巴，加一起是挺不好的特性，所以我才不告诉她，还告诫她好奇心害死猫。”

    “不过她这么好奇，居然还没你道听途说知道的八卦多，也是有点离谱了。”

    “那能一样吗？起码我嘴严实啊，我不乱说，人家说给我也放心啊。再说了，八卦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我才不会浪费精力打听。”

    “那你会投桃报李吗？其实给你说的那些人也算是大嘴巴吧？肯定不止给你一个人说过。”

    “不会，我只给你说。严格意义上算，但就像我只给你说，他们也是挑人的，所以这些八卦才不为人熟知，刘梦佳才会无比好奇。八卦于我来说就是秘密，我不会乱传的。怎么说呢？这些都是未经证实的消息，说出去算传播谣言。”

    “那证实的呢？”

    “那就更不能说了，这就是秘密，秘密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今儿你真是在讲绕口令啊，好玩吗?明明可以不说这么绕的。”

    “好玩啊，你一说就勾起了我的兴趣。”

    “不聊了，太费脑子了，我要背单词了。”

    “嗯。”杜苏芮默默地收起草稿纸，又把刘梦佳给的撕碎掉，扔进钉子上挂的垃圾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