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热武器穿越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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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之道

    此刻沉稳皂吏瞧见主簿满意的模样,便知道这手镯起了作用。

    心中暗自盘算,此时有两种回法。

    既然主簿能看出手镯价值便不去刻意提出,再说几句表忠心的话即可。

    另一种嘛……

    “主簿好眼光,此玉为和田玉,我寻得熟人,尚且花了三十几两银子购买,现在献给主簿正好报答恩情。”

    那就是故意将价格说出,然后后斜着眼,睥睨旁边的凶悍皂吏,其中挑衅意味明显。

    主簿说出要扶二人其中之一上位的情报,本就是要二人竞争,从而选出一个能让主簿心安且获取最大利益的人选。

    一方面真金白银送出去,不用有太多避讳,点明价格更能表达忠心。

    另一方面将价格点出就能与主簿站到同一阵线。

    是的,将价格说出来,一下就能从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关系,变成合作关系。

    现在情况是两名皂吏竞争。

    其中沉稳皂吏交了一个镯子价值三十两银子,那凶悍皂吏要不要交钱,如果不交那他还想当皂班班头吗?

    变相逼迫凶悍皂吏也交一笔三十两的银子给主簿。

    所以这也是一个阳谋,此举更能讨主簿的欢心,我不但愿意拿银子孝敬您,我还会主动替您逼迫别人也拿银子,甚为聪慧。

    老主簿瞬间会意,内心对沉稳皂吏更关注一份,但眼神瞬间转向凶悍皂吏,面露期许。

    果不其然,凶悍皂吏见状,脸上青白交替一番,然后也告假出去,去寻银钱来讨好主簿。

    其实担任班头这事虽然有主簿的承诺,但终究是未来的事,不至于付出五十两银子,这差不多是沉稳皂吏一整年能赚到的钱,全部拿出对他来说也很肉痛。

    但别人不知道的是,对沉稳皂吏来说还有一点好处……

    收到两名皂吏整整一百两的银钱,老主簿心满意足,沉甸甸的银子压的他衣袖都鼓鼓,眼见自己的事都处理完了才说道:“没其他的事了,你们照常下去做事。按知县大人的命令,依旧是你们去收小邑村的夏税,不得推辞懈怠。”

    两名皂吏早就做好心理准备,齐齐应是。

    随后老主簿想到知县宋智明的警告,他也将面色板起,严肃异常,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你们要把好口舌,切不能让某些无稽的鬼神之事传出,权当是一场天火,否则不止知县大人不能饶你们,连我也不能饶你们。”

    老主簿丝毫不怀疑知县的意图,甚至帮着宋智明一起打压两名皂吏,使其不敢乱说。继续用这两名皂吏的理由也简单——不想事情扩大,有额外的人知道。

    原因就更简单,一是主簿发自内心更相信‘天火’的说法。

    二是宋智明的理由很正当,无懈可击——三年知县即将任满,底下人别搞出事来,让我安安稳稳升官。

    理由,原因,方式,方法,都没啥问题,都能理解。

    其实如果没有意外,宋智明真会像这样压下来了事——前提是孙贾成没带着‘防弹衣’和‘碎石头’与宋智明府内见面。

    待两名皂吏走后,关起房门来,老主簿这才伸手捡起茶杯,深深抿了一大口,又掂量了一下袖中沉甸甸的银两,暗自得意,露出牙龈上沾着的茶叶,念念有词。

    “用小人,打小人,方为做官之道~”

    “可恶,原本只需要二十两银子。”

    屋外,凶悍皂吏犹在心疼孝敬主簿的几十两银子,要知道这几乎是他一整年的收入,加上身上被打还隐隐发痛……

    思到此处。

    浑圆的眼珠瞪向旁边的沉稳皂吏——一切的始作俑者。

    眼中带恨。

    却不料沉稳皂吏根本不理,他取出一个册子,一分为二,将其中一个册子扔给凶悍皂吏。

    后者不明所以。

    沉稳皂吏嗤笑一声道:“这是需要催粮的农户名册,分一半给你,自去催收。”

    凶悍皂吏疑惑问道:“什么叫自去催收?”

    沉稳皂吏道:“就是你我分开,各自负责一部分农户的钱粮催缴。”

    “可之前,大人分明是派你我二人……”

    “那是之前,不需要我提醒你,今日已经耽搁一天,若是按原先两人一队误了时辰,惹得大人怪罪。”

    凶悍皂吏并未直接开口反对,而是沉吟片刻后说道:“你我分开,各自挑选帮闲,那其他人呢?”

    分头行动而已,算不得忌讳,在衙门行事催粮只要能缴起钱粮就好。

    沉稳皂吏道:“你自去找你的人,我去找我的人,各管一摊,各自负责。”

    所谓的‘其他人’其实就是典当铺的掌柜,按熟成的规矩,他们原本是该和催粮的官吏同行的,为了防止有农户一时周转不开,临时借钱接济穷人的。

    此前二人便是各自相熟的典当铺人选谈不拢,沉稳皂吏一气之下说出:“你带的典当掌柜我不满意,我带的你不满意,那就都别带了!”

    最终僵持不下,才没有带典当掌柜。

    沉稳皂吏说罢便不再理凶悍皂吏,转身就要走。

    而凶悍皂吏这一天浑浑噩噩,被许多人敲打,甚至被打了一顿,见沉稳皂吏果断,他反而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连忙拉住问道。“你干什么去?”

    沉稳皂吏拨下凶悍皂吏抓住衣袖的手,面露不悦道:“当然是去催粮,挣一份辛苦钱,我可不像你,出手阔绰,拿出几十两银子也不眨眼!我可提醒你一句,那个妖人家的夏税是不能收了,缺的这一块到底怎么补还没有定数,你自己思量吧。”

    他这话反倒是给凶悍皂吏说懵了。

    不是你自己拿钱孝敬的主簿吗?怎么说的好像是我逼着你拿出的银子。

    来不及思考太多,凶悍皂吏听出了话中真意,也听出了沉稳皂吏为什么要提出分开催粮——他也心疼那五十两银子,要带着典当铺的掌柜去乡下发财。

    至于缺的银子怎么补,其实也有惯例,那就是从同村的其他农户的夏税中补上,换句话说就是多对其他农户征税。

    凶悍皂吏恍然大悟,他明白了沉稳皂吏的意思,后者为了向主簿表现坑了自己一把,现在是对自己示好呢!

    对其他农户多征税的由头找到了,若是其他农户交不出钱粮,便伙同典当掌柜提出借贷,这样就能大捞一笔。

    可……

    凶悍皂吏犹豫了。

    他想起来了苏木,或许……

    应该等等,等这阵风过去,等苏木离开福源县,等一切变成他熟悉的样子时再行动。

    此时沉稳皂吏已经离开了原地,只留下凶悍皂吏孤零零待着,不断迟疑。

    片刻之后,他的贪念战胜了他的恐惧,五十两银子的骤失对他来说也难以承受。

    更何况有沉稳皂吏陪他,大家都一样,要完蛋一起完蛋。

    心中找到些许安慰。

    凶悍皂吏也离开县衙,去往城中寻得熟悉的典当铺掌柜。

    他要大干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