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先生，梵高先生？”银咚咚咚敲着梵高的房门。

    不在？那估计又是出去玩了。

    事实上，除了梵高画画时那喜怒无常的创作状态，一般情况下银是不会怕梵高的，在梵高贪睡或者贪玩的时候，银偶尔还能发挥管家的作用，强行让梵高的生活回到正规。

    比如现在。

    自从从城里回来之后，梵高已经十多天没有画过画了，他除了亲自往城里送了一封信之后就老嚷嚷着外出采风，然后胡言乱语说要给一本史书画插图。

    当银问这个插图是要给谁画的时候，梵高说出来了一个女仆完全无法理解的名字。

    房玄龄？

    还有叫这个的？听起来这个名字很奇怪，女仆为此去教堂请教了当地的主教。

    主教学识渊博，是整个小镇除了梵高唯二上过大学的人。

    小镇教堂的萨伊主教扶着他的老花镜，仔细的看了看油画家的女仆给他递过的三个汉字。过了很久才迟疑的回答。

    “这好像是东方字啊，我不认识，或许你可以去请教一下刚刚从远东云游回来的马可波罗先生，听说他目前就在最近的佛罗伦萨演讲。”

    马可波罗可是上了电视的大名人，这会正在被媒体采访，教皇嘉奖呢。女仆哪有那个本事去找人家？梵高先生亲自去还差不多。

    但是萨伊的话确实坚定了银的判断。

    “自从我来到了庄园，兢兢业业工作14年，从未听说梵高先生有什么远东的朋友。”事实上女仆比谁心里都门清，梵高先生绝对是一个不善于交际的人。

    她不止一次的怀疑梵高不坐飞机火车的原因是因为梵高先生根本不会买票！

    尽管他上次坐火车回来了，但听梵高先生的描述，银知道，那是冯诺依曼先生给他买好的。

    像这样一个害怕交际的人，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有一个叫房玄龄的东方朋友呢？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梵高先生的精神病复发了！

    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坏事，镇上医院的医生水平不太够，但是坐马车去城里又要十天半个月，而且不见得梵高先生会老老实实看医生。

    如何让梵高心甘情愿的看医生成为了银的最大心病。

    对于女仆银而言，雪上加霜的还有一个坏消息。

    梵高先生的表姐，要来到奥比松小镇了……

    (在历史上，梵高曾经对他的表姐表露过爱意，但她的表姐拒绝了梵高的示爱。本书主观美化了主角梵高的人品性格，同时对他的表姐进行了贬低向描写，读者切勿当真。)

    女仆可还记得老管家临退休前对她交代的事情：“如无必要，尽可能让梵高先生不要再接触他的表姐，梵高先生的疯病，那个表姐要占一半的责任。”

    这还了得？银召集了庄园内的6名女仆，3名管家，17个小仆，4个厨师，还有隶属于庄园的23名佃农以及两位马夫。

    银在葡萄架下的广场中对着五十多人进行了严肃的训话！

    史称葡萄演讲。

    内容只有一个，严防死守小镇，绝对不允许那个所谓的表姐进入庄园。

    同样的，银也号召了一部分的小孩子，女仆平时的善心和分享在这里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几乎全小镇的孩子都成了银的眼线。

    做完这一切之后，银看着杏树下躺在摇椅上吃着干果悠闲晒太阳的精神病人深吸一口气。

    “梵高先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那个黑白女仆裙的衣袖下，一颗坚韧有力的小拳头用力的攥紧了。

    ……

    艺术家，这个被冠以极高荣誉的称呼，一般是伴随着超凡脱俗的评价的。

    但通常情况下，尤其是非艺术创造的期间，艺术家并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他们身上的生活气息，尤其是在被艺术压制之后，那一抹人味反而要比普通人更加浓郁一些。

    比如现在的梵高，他虽然觉得自家的女仆最近的行为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他的脑海里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还记得自己与房玄龄的“交易”。自己看了他攥写的《晋书》，那就要帮他画几个插图。对于适合当插图的版画、素描、速写梵高虽然没有油画那么得心应手，但对他来说也不会太难。

    美术是相同的。

    房玄龄选定的几个场面分别是：“刘徽算筹”、“东海王挟怀帝”、“变轨地震”、“文艺复兴”、“黑暗战役”等几个历史性场面。

    这些事情他都很熟悉，难得是梵高从未接触过的三维绘画，虽然在给冯诺依曼寄信的时候，梵高在信中放了一些他画的几何体，但是一些几何体和一个完整的三维描绘图的难度还是有区别的。

    梵高的形象记忆能力很不错，但也无法完全将记忆追溯，他甚至无法保证记忆的真假，毕竟除了记忆，自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z轴世界的存在。

    梵高的创作天赋在维度的隔阂下陷入了静默，梵高索性放弃了作画——但这把女仆吓坏了，要知道梵高先生从来没有连着半个月不画画。

    人只要误会越深，便越容易朝自己误解的方向加速演变，梵高精神病复发的概念被女仆坚定不移的相信着，现在，全庄园的人都知道这个悲催的信息了。

    更何况梵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周围人心中形象的变化，他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家里人对他格外……尊敬和保护。

    在大女仆的努力下，梵高的身边存在着一个“为你好”的信息茧房，因此，他甚至不知道表姐要回来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要该去工作了。

    梵高都感觉自己积累的够多了，他对现实的观察已经足够多了，哪怕是三维场景图，也拦不住这个史上最伟大的画家。

    但是在此之前，请让梵高先生再躺一会，我保证，再躺一小会我就起来画画。

    …

    银让两个小女仆在远远的地方盯着梵高，她们分别叫葵和蓝，葵是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矮个子女孩，同自己被拍买下来不同，她是梵高先生顺手在外面捡回来的。

    梵高先生一直有到处乱捡人的习惯。

    蓝是一个漂亮的短发蓝瞳姑娘，要不是担心主仆尊卑的失衡，银甚至升起过让蓝给梵高先生暖床的念头。

    当然主要原因是蓝自个不争气，都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该长开的地方还没长开。

    现在，在银的吩咐下，这两个小女仆暂停了手中的工作，猫着腰躲在树木的背后，远远的观察着梵高的行为动向。

    根据女仆长的说法，梵高先生的表姐马上就要路过小镇了，在她离开小镇之前，她们两个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梵高离开庄园，避免和表姐碰面！

    “梵高先生起身了！”葵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那个男人的起身，然后用胳膊肘捅着旁边的同伴。

    “看见了看见了。”蓝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梵高先生又坐下了！”葵闭着一只眼睛又松了口气。

    “又站起来了！”

    “又坐下了！”

    蓝看着咋咋呼呼的同伴，生气的抢过她手中的望远镜，自己眯起眼睛仔细看着。

    “好奇怪的动作，梵高先生蹲下站起弄来弄去的干什么呢？”

    两个小女仆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