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飞升的那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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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磕绊

    奚童听他说疼,连忙进屋搬出来一个药箱。

    子悦的话也传到了,临走前用眼神再次警告了一遍傅昤。奚童送她离开,让傅昤自己先处理着伤口。

    行至门前,子悦又不放心地提醒奚童。她道:“那鬼族的修为不浅,我刚才与他交手数招。他看似处于下风,但我每一招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你要收留他,我也没办法。他现在没有危险,不代表就一直没有什么图谋。”

    奚童点头,子悦又道:“而且他身份不明,我劝你还是查清楚为好。总之,自己多加小心。”

    奚童慎重道:“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子悦得到她的再三保证后才离开,而奚童觉得他们都多虑了。她身上有什么好图谋的,就这个千文殿还值几分钱,而且他一个鬼,要处在天界的一座殿做什么。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奚童走回去时,她看到傅昤正在笨拙地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但是总是包不好,血都浸透了丝帕。奚童走过去,伸手阻止了他继续去摧残自己的手。

    她拖过药箱,拉过他的手,轻轻的吹了一下他的伤口,叹气道:“刚才子悦给你的刀,是她专门锻造的刑刀,被那把刀割开一个口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结不了疤的,所幸我这里有药,能让你少受些苦。”

    傅昤定定地看着正在认真为他处理伤上的奚童,忽而灿然一笑。对奚童道:“奚童真好,谢谢奚童。”

    奚童皱眉,问:“你叫我什么?”

    傅昤笑而不答,奚童则一巴掌拍向他的额头,义正言辞的纠正:“你当叫我上神,直呼其名,并不妥当。”

    傅昤的左手还在被奚童上着药,他自己的头则慢慢枕上了自己的右臂。侧头看着她,笑着问:“你生气了吗?”

    奚童觉着好笑,回道:“自然没有,不过你万不可如此直接称呼别的上神名讳,这样要是遇到个脾气爆的,你准得挨揍。”

    傅昤笑得灿烂,天真的说到:“他要是揍我,我就跑。”

    奚童:“跑不过呢?”

    傅昤:“那就揍回去。”

    奚童被逗笑,无奈地道:“孩子气。”

    傅昤却一下子不出声了,奚童还有些奇怪,她抬头看向把头埋进胳膊肘的傅昤。小心的问:“是我弄疼你了吗?”

    傅昤把半个头从胳膊肘内抬起来,委屈地反驳:“我不是小孩子了。”

    奚童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她憋着笑迅速将他的手包扎好。

    就在她收好药箱时,她听见傅昤很小声的叫了她一声“奚儿”。

    奚童愣了一瞬,她不确定地问:“你叫我什么?”

    傅昤支着脑袋,又清晰的叫了一遍:“奚儿。”

    奚童放下药箱,很无奈她叹了口气,认命般轻声道:“哪打个商量,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别这么叫,给我留点面子。”

    傅昤笑得两眼弯弯,点了点头。奚童将药箱搬进屋中,摇头叹息,小孩怎么都这么难带。

    倚木回来时就看见傅昤一个人坐在院中,面上带笑,明明上一刻目光还算柔和。但当目光看向他时,倚木才恍然惊觉自己方才定是出现了错觉。

    傅昤的面上虽依然带笑,但目光却一片冰冷。

    奚童见倚木带着花蜜回来,立马动身前往悬天宫。

    倚木有些不悦地问傅昤:“你跟来做什么?”

    傅昤回怼:“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又没碍着你走路。”

    倚木不和他争辩,他跑到奚童身边。好奇地问:“上神,为什么你每次去看望居薇上神都要带一罐花蜜呀?我也没听说过居薇上神噬甜呀!”

    奚童回答:“上神自然不噬甜。”

    倚木就觉着更奇怪了,他疑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送呢?”

    奚童还真好好想了一下,只道:“因为我曾还在悬天宫时,他就总是隔三差五送我一罐花蜜。每次还叮嘱我,让我把花蜜吃完之后还得把罐子还给他。”

    奚童曾因为吃花蜜吃得闻到甜味就想吐,她笑着继续说下去:“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我才知道,他不爱吃甜食,那些花蜜也是别的仙子送给他的。他自己实在吃不了,又不想糟蹋了人家仙子的心意,又难为情拒绝仙子的一片真心。”

    说到这儿,奚童还有些怨怼:“所以,他就来使劲霍霍我。导致在之后的近百年我一看都甜食就想吐。”

    她说着说着,仿佛真回到了那时候。如今回想起来,那时也算是一路磕绊。

    当她确定自己下不去之后,就在悬天宫安定下来。因为她本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也没个自己的职位。于是总有仙子仙者来找她帮忙。

    她自己反正也无所事事,基本是来者不拒。遇到特别过分的,也是直接撸袖子……求放过。

    谁让她对法力一窍不通呢!人欺负到头上又反抗不了。她这边才刚抬起胳膊,那边就只需动动手指头就把她弹飞了。

    不过她也不会忍气吞声,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脾气好,又不是没脾气。谁叫奚童帮他洗衣服,还满是嘲讽调笑,那他这十天半月就别想有好衣服穿了。

    故意当面羞辱她,就别怪她当众将其骂得狗血淋头,无地自容。她一般不骂人,但又不是不会骂人。

    当然,有人看不起她,自然也有人真心欣赏她,很快,欺负她的人就少了。在悬天宫,她反而因为自由自在被许多仙侍羡慕。

    子悦当时还是个上仙,时常会到悬天宫取东西或送东西。

    好巧不巧,她每次来,不是看见她被欺负,就是撞见她气冲冲的还击。由于对她的初次映像并不好,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她先惹的别人。

    也就是后来才确定,这人是真对法术一窍不通。也难为被单方面吊打这么久还能气势汹汹的打回去,虽然还击得不痛不痒。

    而奚童这边,欺负她的也只是从明里改为了暗里欺负罢了。

    所谓蝇营狗苟,驱去复还。这群人跟阴魂不散似的,只要瞅准了机会,一看到她落单就将她给打一顿。

    奚童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当然,那些人也没占到好处,脸上脖子上必须有被她的指甲挠出来的血痕。手上腿上一定会被印上几个牙印。

    这天,奚童运气不好,又撞见了经常和她不对付的三个人。

    他们堵上了她的去路,奚童不耐烦道:“又是你们仨,还有完没完了。你们每天就盯我一个,不累呀?”

    为首的一个仙者凶狠道:“姓奚的,少废话,你让我当众出丑,还把我吊在凶兽谷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奚童心累地道:“我说,你每次都是这句开场白,隔个十天半月就来一遍。有没有一点新意了?而且当初是你们先找我麻烦的,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回击了?什么道理?还有,我再说一遍,我没干过把你吊在凶兽谷的事。”

    为首那仙者一时语塞,奚童也不跟他们废话了。干脆放下手中的东西,挽起袖子直奔主题:“不就是想打架吗?来吧!依旧奉陪。”

    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本来就是被她当众骂得自惭形秽才怀怨在心。只想着私下将她打一顿,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谁知道她跟不倒翁似的,他们根本就措不了她的意志。为首之人之前本想在她的茶水中放药,将她扔到凶兽谷去。

    那知反倒自食其果,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还被吊在凶兽谷的一棵树上,但每次都敢做敢认的奚童,在这次却不敢承认这件事是她做的。

    这让那人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报仇找错对象了。

    一架打完,奚童鼻青脸肿地去河边洗脸,那三人一瘸一拐地搀扶着往回赶。

    就这三人遵守不用法力的规则这一点,奚童还是挺服气的。就他娘的喜欢以多欺少这一点让人恼火。

    好在飞升以来的这几十年,打架算是被练出来了。也不算白白度日。

    有时,她也有些惊讶,时间真能在不知不觉间匆匆而过。而她,容颜未改,心性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