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君伏首在夭夭肩头，已经没再有抽噎的声音了，冬日里衣裳穿得多，便是肩头浸湿了也是感觉不到的，不知道小王君还在不在流泪，轻轻推了推他，他软趴趴的，稍使了点力把他拉开，扶住他双肩，刚进来时看着有些苍白的面色这会变得通红，应当是酒劲上来了，他掀开了微阖的眼皮，鼻头红红泪眼婆娑的，看着实在是有些好笑。

    “噗——”觉得好笑没忍住就笑出来了。

    “呕——”百里小王君猝不及防的yue了出来，夭夭的笑便直接僵在脸上了。

    还没来得及生气，小王君就又吐出来了，还一副“滔滔不绝”的架势，再看这人平日里干干净净的一张脸，这会子都变成五颜六色的红了，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属实是让人想气都气不起来了，好在他干喝了几坛子酒，没吃什么饭菜，吐出来的也就是些带着些酸气的酒水。

    夭夭唤了外头的两人进来，三人合力把醉成一滩烂泥的小王君安置在了他的床榻上。

    “李全，你去膳房喊值事的厨子煮碗醒酒汤来，让他们明早熬些稠粥。沈奋，你去耳房找两个侍者来伺候王君洗漱，王君可能会口渴，多备些茶水。”王君身边常伺候的高内侍今夜也被放了假，夭夭只好挑起大梁来了。

    “诺。”两人领了令就快步离开了，夭夭坐在床沿扶住小王君，拿了盂盆方便他吐，吐了许久，吐到除了酸水再也吐不出其他东西来，瘫软在床上，嘴里含糊着断断续续地在说些什么她没心情去辨认。

    沈奋领着人和家伙什儿回来接手了小王君，夭夭就势退下了，她自个身上也是狼藉的一片，得去洗洗换换。

    换好了脏污的衣衫，本来有些放心不下想回主殿看一眼小王君有没有休息下，但外头不知何时起了风，眼见还有些落雨的趋势，犹豫了下，想着小王君身边现在有人在伺候着了，她可不觉得自个能照顾得比她们周到，就又脱了衣裳上床继续休息了。

    后面的觉就睡得不太瓷实，迷迷糊糊的天就亮了，赖了会床直到日头影影绰绰地从窗子里透进来，夭夭收拾好了自己就动身去了小王君的寝宫，他昨夜喝了那么老多，今儿早上肯定是起不来的，夭夭，这才赖床赖得很安心。

    夜里阴了会，但没落下雨来，这会子天气好的不行，前些日子的积雪还能看见些残余，檐上不时会落下些融水。

    “王君起了吗？”见殿门口有人在值守，夭夭低声问道。

    “还没，但已经有点动静了，想来快了。”

    “去膳房看一下王君要用的粥有没有备好。”

    “诺。”

    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屋子里的炉火烧得还旺，暖气很足，不似昨夜那样阴冷了。

    小王君换了干净行头也仔细洗过了，没了昨夜的狼狈样，正仰面睡着，是平日里看不见的乖巧，脸色不太好，眉头轻蹙，大概是胃里不太舒服，静静的看了他会，细瞧倒是有两分大人的影子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自知的笑了。

    然后就发现小王君在那边嘤咛出声，像是要醒了，夭夭完全没有吵醒人家的自觉，退了两步，垂了头装木头。

    百里玄策费老大力睁开眼，眼前的床帏晃晃荡荡的看不清，脑瓜子里嗡嗡的似有虫鸣，喉咙干得刺挠，肚子一抽一抽得疼，“高闻。”抽手抚额，“高闻？”还是没有人应声，“来人。”

    夭夭见状快步上前，“是。”

    小王君眼前发花，看不清人，又难受得紧，心情很是不快，蹙眉看着来人，“高闻死哪去了？”

    这人看起来不爽极了，夭夭不敢应，但，“王君昨日给高内侍放了假的，说是今日可以不上值。”

    “莫玄呢？”

    “莫统领前几日就被王君指派出去了。”

    “夭夭呢？”

    夭夭囧，“夭夭，咳，奴婢在。”

    百里小王君闻言眉头挤得更紧，看起来更不高兴了，看起来想说点什么，憋了憋，闭上眼，揉着额头，“去传医师来，孤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