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百里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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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起大落

    夭夭自然是能舞的,只是放到她的身份来看,多少有点不合理了。

    抬眸对上了大人投来的视线,大人淡淡的看着她,没了从前的纵容宠溺,淡漠的就好像真的是在看一个素昧蒙面的人...她的大人,不认得她了?

    “奴,会舞。”悄然伏首,怕掩盖不住眼底面上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大人他,定是自有打算,却绝不会是不认得她的对吧?他们不过八年未见,她也只是长开了点,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莫玄,给她一把剑。”莫玄是百里玄策的侍卫统领。

    莫玄那把宝剑从不离身,他当成命根子来待,怎么可能给一个舞女拿来舞弄?他绕到后首,从一个护卫手中夺了剑,递与夭夭。

    夭夭接过了剑,不是剑舞惯用的软剑,颠颠试了试,有两分重量,想来舞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却不好再柔柔软软的舞了。

    她这身衣裳稍有些厚重,她微微福了福身,退到后首,将外头的罩衫半褪,全数系在腰间,便成了个样式独特的裙子。然后稍舒展了下筋骨,让那边的器乐只留鼓和琴。

    待琴声响起,便踩着鼓点,“杀”了进去。

    鼓声荡气浑厚、琴音铿锵铮鸣,大开大合间,直叫人觉得那持剑的仿佛不是一个瘦小少女,而是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这处的歌舞升平也几乎要被四起的硝烟所弥盖。

    夭夭舞得忘情,看众自然看得尽兴。

    百里玄策在这之前只见她舞过一次,还是在月夜,看不真切,初时只是觉得她颇有灵气,像一只在夜饮的小雀抑或是欢歌的精灵。而今看来,却只是一个舞女了,一个舞技超凡到叫人分不清真假的舞女,他瞧着几乎要真以为她是一个披坚执锐的将士。

    袭荣野看得很仔细,几乎不错眼的那种,他一向不好声乐歌舞,只是这人儿将剑舞得生风,不似他印象中各类舞那般绵软,他瞧着甚至还有点儿正儿八经的招式在里面,开合间动作是极到位的,只是没两分气劲,应当是没有内力在身上的。

    莫玄则是一整个惊掉下巴,这女子是红楼里出来的,他原以为应当和夺魁那夜花魁芍药跳得相差不离,这哪是相差不离啊?简直是大相径庭好吗,他甚至觉得,要是这般舞的话,使他的剑也不是,不可以?

    席上众宾无一不是屏住呼吸在看,生怕错过了哪一步,谁还记得眼前肉、杯中酒?

    百里晏殊瞧着不自觉走了神,夭夭啊,这小丫头他已经八年余未见了,分离时还是个比豆丁大点的孩童,面前之人却已经长成亭亭玉立了。只是瘦弱了点,衣裳穿在身上,前后没二两肉,没他看管着这几年定是挑食不喜这个又不爱那个的,个儿也长得不高...但眉目长开了些,眼睛不再只是圆溜溜的模样,眼尾微挑出了两分风情,笑起来时右唇角下侧还是会漾起一只小小的笑涡,稚气尚未褪尽,却也终究不再是个孩童了。

    夭夭一舞尽,阖眸微喘,鼓点犹在,殿上无声,百里玄策率先鼓了掌,掌声倏而雷动起来,百里晏殊暮然回神,面上挂上了常有的笑。袭荣野复又执起了撂下许久的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等夭夭缓过劲来,有些愣怔,她其实从未在人前舞过,在这之前见她舞过的统共就那么几人,红裳师父,陌岐哥哥,红楼和芳菲阁的几位姐姐,再有就是百里玄策。在红楼和芳菲阁里跳舞的时候她并没有认真跳过,只沾了个会舞的边,红裳说过她天生就是跳舞的料子,却不会常夸她舞得如何好,因而,她一直知道自己舞跳得不错,却不知是如何个不错法,现在大约是知道点了。

    “王叔,怎样,孤为您寻这舞女,跳得如何?”不待百里晏殊回应,“定然是极好的,那您觉得,这助了这样一个大兴,赏她些什么好呢?”

    “王君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照您的意思来便是。”

    “进封?还是金银玉器?”摇摇头,“那不若,孤把她赏给您?”

    夭夭闻言猛然抬眸,是个惊喜呀!

    “不成,只是个舞女而已,王叔定然是瞧不上的,孤还是留着自个儿赏玩吧。”

    好吧,是大起大落落落。

    直到夭夭领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赏赐退出殿去还还迷迷瞪瞪的呢,她以后就是这百里小王君的专属舞女了?就是不非要等到会宾宴庆才会上场,而是三天两头一言不合就传唤,随叫随到的那种,所以,百里小王君是出于什么才会觉得这对她来说是赏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