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总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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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疾风起

    脸颊瘦削颧骨略高的沈炼终于说话了,作为北镇抚司总旗的他当然不是第一次到地方执行调查任务。

    但这一次较为特殊,以往锦衣卫的职责都是监视调查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有着缉拿审问之权。这一次所涉及的官员最高也不过正五品,但宫里却是尤为震怒,宫里派出的监管太监居然在地方被杀,地方官员别说缉拿凶手甚至连一丝线索也没有。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那死了的监矿太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但他派到地方以后代表的就是朝廷,究竟是什么人连宫里派出的代表也敢杀,不臣之心已与谋反无异!

    “上谕!四方监管者皆为朕之奴仆,今有宵小贼子竟无视朝廷法度公然残杀朝廷命官,着濠州府地方官员会同北镇抚司速查此案,即刻缉拿凶手押送京城。钦此!”沈炼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后堂中萦绕。

    听到圣旨的内容魏永年、刘裕和许知远都松了一口气,这是不准备追究他们监察地方不严与办案不力的过失了。

    魏永年自然是在心里思索,此事是否是自己恩师当朝首辅夏言从中斡旋的结果,不管怎么说这颗提了十几天的心终于是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臣接旨!”三人异口同声,而后一个头磕在地上。

    沈炼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道了声“三位大人请起吧。”

    重新落座之后沈炼开口道:“圣旨的意思想必三位大人已经清楚了,沈某只负责追查凶案一事,其余一概不管,还望几位三位大人多多配合。”

    魏永年堆出满脸的笑“上差尽管吩咐,我们愿效犬马之劳。”

    面对着见官大三级的锦衣卫,无论怎么放低姿态都不为过。

    沈炼没有奉承回去说些府台大人愿意帮忙就好办了之类的话,只是微微点头道:“那请许知县说一下情况吧。”

    许知远这会已经安下心来,那晚给魏永年写的信果然还是有效果,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只要魏永年要自救就等于救了自己。

    这时听到锦衣卫上差的询问不再像来时那样慌乱,大大方方的站起身回道:“七月二十九日傍晚,小王集的里正派人到县衙报案,言小王山矿场内,矿监曹钰曹公公和六名监军全部身死。

    当晚我便赶到现场,的确只剩下七具尸体,六名监军皆死在前院,曹公公则死在自己的卧房内,手脚被捆缚在椅子上,手指中插着竹签,死因则是一刀割喉,我们认为曹公公死前经历过严刑拷问。

    经过仵作的验尸我们判断死者应该是在二十八日夜间被杀死的,由于当夜下了一场大雨现场痕迹被破坏的很严重。

    我们...”

    许知远还要继续往下说却被沉默听着的沈炼挥手打断“你们认为曹公公是二十八日夜间死亡的?”

    许知远点点头“从尸体判断是这样的。”

    沈炼:“那为何当地里正一直到二十九日傍晚才通报到你那。”

    许知远愣了一下“这个...因为二十九日雨仍然未停,所以矿工们都没有去矿上,直到曹公公宅邸里的四个仆役跑到里正那里去报案才有人知道曹公公他们已经死了。”

    沈炼眉头微微一皱“那四名仆役你可审过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去报的案?”

    许知远:“回大人,我当晚就审了那四名仆役,他说他们一觉醒来就发现人全都死了,他们还以为是早上,进了村子里才知道已经是晚饭时间。也就是说他们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我判断当日那贼人一定是用了迷药一类的东西。

    其他的一些证据也符合这个判断,现场残留的血脚印证明凶手只有一个人,若没有迷药的辅助应该也难以做到以一敌七。”

    沈炼点点头表示赞同,转头对身后的两名缇骑道:“你们在府城里走一走,明日我们去现场。”

    两名缇骑抱拳称是,也不看在座的几位大人,转身出了后堂。

    听许知远叙述完沈炼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凶手善用迷药,应该是个武功高手,但仅从现在的信息来看这个人很矛盾。

    他杀了曹钰和监矿的军卒却留了四名仆役的活口,翻走了曹钰的所有银两却没有拿军汉们的赌资。

    而且杀人动机是什么?图财的话在迷药发挥作用之后拿走银子就行了,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单纯的为了报复?可一个从宫里走出来的太监怎么会和江湖上的人有这么深的仇怨?给人的感觉像是路过的人一时兴起就犯下了这种大案。

    但是无论如何,既然自己来了就要把事情调查清楚。

    一直默默作陪的刘裕怎么也想不到这满城风雨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搅出来的,而他更无从得知的是一场即将席卷整个濠州府的风暴已然酝酿完成,而他的儿子距离风暴中心不过咫尺之遥!

    道院中胡玲儿正在教小花剪纸,她把红纸反复折叠,然后用剪刀一点点剪切。

    刘且好奇的看着,不知道胡玲儿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手艺,小花也期待的等着胡玲儿完成她的大作。

    胡玲儿剪刀下得并不快,有时候还要停下来想想才剪下一刀。

    “你这剪的是个什么?”刘且忍不住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胡玲儿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仍然专注的剪裁着。

    终于她放下了剪刀,手里折叠起来的红纸已经多了很多缺口,但从这个状态完全看不出她剪的是什么东西。

    刘且和小花都期待的看着,等待胡玲儿把她的剪纸展开。

    胡玲儿看他们这幅认真的样子不由心中有些得意,小心翼翼的将剪裁好的红纸铺展开。

    红纸的碎屑随着胡玲儿逐渐展开掉落下来,当一尺见方的红纸完全展开后胡玲儿脸就僵住了,红纸上只有一些不规则的七零八落的孔洞,有些地方已经烂穿了毫无结构可言,更别说看出什么形状了。

    自己昨天明明已经学会了,而且在徐大娘家也剪出了一个成品,就是这样折这样剪的,现在怎么又不对了。

    “这是个什么?毕加索?抽象大师是吧?”看着那块烂纸刘且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虽然听不懂刘且在说什么,但是语气里的嘲讽傻子也能听出来,胡玲儿觉得自己现了眼,被刘且一说更加火起就要起来去揍刘且。

    这时道院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刘公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