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火中映射的雪亮刀芒没在刘且心里激起一丝波澜，现在的他无比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连杀三人之后他的心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生命在手中快速逝去并没有让他感到快意，只有原先内心中对生命的敬畏一点点磨灭，人也不过只是皮肉包裹的骨骼，全凭着流动的气血充盈起来，就像是灌满水的气球，随意扎开一个口子，气血就会流淌的干干净净，剩下那幅皮肉骨骼也便全无生机。

    现在刘且还不知道这种心态变化会给他带来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之前练的功、学的武现在不再只是比武切磋的花架式，似乎那一招一式都有了生命，而那生命就是从被他杀死的人那窃取来的。

    功夫真的是杀人技，这是刘且在杀了人之后才真切体会到的。

    痦子男一刀落空，身后两人赶上来，两把长刀挟着风势从左右两侧砍向刘且。好凶的刀，三人心里清楚局势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哪怕手脚还是发软仍然铆足劲把这一刀劈出去。

    可惜在刘且看来中了迷香的他们速度不够力量也不足，虽然困兽犹斗但终归只是徒劳，抬手再次打出两枚障目符丸，这次不再后退，欺身向前手中匕首狠狠扎进痦子男的右肩。

    两柄长刀从他身侧砍下似乎是刻意避着他连刘且的衣角都没沾到，这全都得益于水幕视角下刘且清晰的思维和对时机的把控，若没有这个视角刘且是断然不敢这样冒险的。

    匕首的刀刃在痦子男肩窝里一绞，手臂大筋直接被割断，拿刀的右臂顿时耷拉下来，痦子男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就要哀嚎出声，刘且左拳直直轰在他的面门上，那声惨叫被压了下去往后栽倒，几颗门牙从嘴里飞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两息时间痦子男就被放倒，刚回过身的两人心里都吃了一惊，从心底生出无力感，这个带着面具的人简直像恶魔一样。

    刘且把痦子男手里的长刀夺下来，唇齿全被一拳砸烂的痦子男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没了反抗的能力，刘且掂量一下手里的军制长刀似乎觉得有点轻了，刘且刀尖朝下随意一挥，口中说道:“四个。”

    地上的男子不再哼唧，脖子处一条血线迅速扩大，头颅不再受到脖子的束缚自由的滚向一边，腔子里的热血激射出来喷溅到墙壁上，在地上形成血洼与另一具尸体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恐惧逐渐占满另外两人的内心，使他们拿刀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刘且顺手把匕首放在桌子上，一步步走向剩下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因惧生怒，大吼一声提刀砍来，刘且长刀扬起，两道弧光交错而下，没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出现，哐当，一柄长刀落地，刀柄仍被手抓着连带了半截小臂。

    凄厉的惨嚎响起，在寂静的黑夜里被风带出去好远，断臂处的血液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喷出来，那人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断臂，神情从不可置信变为了绝望。

    刘且才不会管他现在想的是什么，长刀直刺锋锐的刀尖破开胸膛的皮肤，被肋骨阻了一瞬然后马上被切开，扎穿心脏后刀尖从后背透了出来。

    灼热的心脏夹住冰凉的白铁又剧烈的抽动几下然后戛然而止，刘且抽回刀，圆瞪着双眼的年轻汉子颓然倒地。

    “第五个。”

    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已经吓破了胆，屎尿失禁把裤子渍了一大片，他把长刀往地上一扔扑通跪下去，头在地上磕的彭彭响“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房间里躺着三具尸体，鲜红的血液流的到处都是，刘且静静站立看着磕头如捣蒜的男子，刘且有些恍惚，这人间地狱一样的景象真的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吗?

    刘且把长刀扔在地上，从桌子上拿起自己那把匕首，一步一步朝外走去，那汉子以为是自己的求饶有了效果，更加卖力的磕头，额前已经鲜红一片，不知是自己磕烂的还是粘了地上的血。

    男人看着那双踩在粘稠血液中的布鞋慢慢朝门边走去，确实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让他内心有了一丝欣喜。就在那双鞋路过自己时男人双眼猛然大睁，匕首从他后心插了进去，丝毫不差的钉进心脏。

    男人到死也不明白，这个戴面具的魔鬼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这些人，全程一句话也没和他们交谈过，砍瓜切菜一样就把他们全杀了。

    六人全死，刘且从特殊状态中脱离，一丝疲惫缓缓爬上心间，今天要做的事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试剩下一个昏迷的曹钰对他构不成一丝威胁。

    刘且开始在血泊里寻找刚才丢出去的三枚符丸，自己的准备有点太充足了，以至于从开始到现在符丸压根没用几个，因为害怕闹出动静做了最多的不言符丸更是一个也没用上。

    刘且仔细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寻到一枚，干脆把房间里的灯全熄了，屋子里顿时黑下来，两点莹莹绿光出现，他没有马上去捡回来，而是记住位置后把灯再次点起，屋子里面血流成河，摸黑过去他怕自己脚滑摔一身血。

    捡回两个用过的符丸用尸体身上的衣服擦干净才揣回兜里，打开房门冷风灌进来，把一屋浓烈的血腥味冲散了一点。

    闲庭信步走进院子里，看着身上沾染的血迹无奈摇了摇头，他原本想要一尘不染的去见曹钰，让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把他的狗腿子全都杀了，封住他的嘴给他希望，让他觉得只要能大喊出声就会有人来救他，最后等他摇人的时候再把他干儿子都死完了的好消息告诉他，那样曹钰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现在自己这一身的血迹，肯定骗不过曹钰了，感受着空气中一丝潮湿，刘且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了，大雨就快要落下来，果然，天边有一道明亮闪过，片刻后低沉的滚滚雷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