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总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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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花月楼

    马车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缓缓驶过,木质的车轮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给车内二人带来些许颠簸。

    朱载珣知道嘴上说不过刘且干脆说道:“我早上去天师府找付彦劼,他跟我打听你的消息,我才知道你回来了。”

    “谁?”刘且疑惑的又问了一遍。

    “付彦劼啊,就是现在的天师处佥事。”

    “他叫付彦劼?”刘且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在天师处只听陈桓称他为付大人,却没说过他的全名。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朱载珣对于刘且的反应也很疑惑。

    “没事,就是没想到这大马猴还挺爱干净。”

    “他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干净一点不是应该的吗。”朱载珣还是没懂刘且什么意思。“不过长丰,当着他的面你可别这么叫他,虽然他确实挺像的。”

    “我听付彦劼说你杀了一只尸妖,是真的吗?尸妖长什么样子,厉害吗?你真的在道院里学会神通术法了?露两手给我看看呗。”

    “哎,这大马猴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这种光辉事迹原本我是不准备告诉别人的,毕竟像我这样的侠客,讲究的就是个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但是奈何你已经知道,咱们又是朋友,我就跟你讲讲吧,你是不知道那尸妖那叫一个厉害...”刘且正愁这事没地方显摆,这不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把事情添油加醋说的慷慨激昂。

    朱载珣听的全神贯注眼睛都不眨一下,刘且讲述的事情即让他感到紧张刺激,又觉得豪气干云,只是对于刘且把自己描述的那么勇猛他有一点怀疑。

    “我一式排云掌就给那尸妖拍在地上,那尸妖跪在地上哐哐给我磕头,但我辈除魔卫道义不容辞,怎么能在此刻心慈手软,当即我就举起我的斩妖剑...”

    “公子,到了。”马车停下,侍从的声音传来。

    刘且本就有心吊一下朱载珣的胃口,顺势停下讲述。朱载珣正听的起劲连忙催促“后面怎么样了?”

    “走吧,换一场我再给你说后面的事,那更是侠骨丹心荡气回肠,使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反正吹牛也不上税刘且就撒开了扯。

    朱载珣也只好起身下车,毕竟不能把马车堵在花月楼的门口听他说完。二人下车,朱载珣又整了整衣冠果然是贵气逼人,刘且穿的那身文生公子衫顿时像个跟班的。

    不过单论长相来说刘且的五官要更立体一些,剑眉星目眸若深潭,只是他随性洒脱惯了不会像朱载珣那样刻意显出挺拔的姿态。

    花月楼也确实不像刘且说的那么不堪,这里地处闹市,隔着一条街不远就是近湖楼,同样倚着濠南湖的水秀山青。这里不是做皮肉生意的猖馆,达官显贵、豪商富贾来此更多的是寻求一种情调,因为人在满足了基本的生理需求之后,就会生出更加缥缈的难以捉摸的精神需求,这也就是此类场所能够成为销金窟的底层逻辑。

    按照刘且的理解这里就是高级娱乐会所,虽然他上辈子没去过但得益于网络的发达多少也听说过。

    进了花月楼一位半老徐娘迎上来,先给朱载珣施了一礼才笑容靥靥道“三公子您来啦,沁心姑娘听说您要来,打扮了一个时辰,正在画舫上等您呐。”

    朱载珣微微一笑“那我们可不能怠慢了沁心姑娘,这就领我们过去吧。”

    刘且跟在朱载珣身边一言不发,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感觉浑身哪哪都不自在,但又得强装出镇定。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花月楼里没什么客人,偶尔有摇着团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从刘且身旁过去,带起一阵香风。

    有姑娘可能看出了刘且的局促,故意朝他柔媚一笑,刘且难免觉得脸庞发热心里打鼓,只得眼观鼻,鼻观心,默诵清心诀权当没看见。

    有小厮领着上了一艘雅致的画舫,刘且这才放松了一些。挑开帘栊,但见一女子跪坐于案几旁,乌发盘髻插着朱樱错金钗,雪肤花貌,秀眸如春水,脉脉含情,上着蜜合色丝绸外衣,下着淡鹅黄彩秀织锦裙。当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面前是一架古琴,乌漆上有描金的凤云纹饰,看起来价值不菲。看到有人进来那女子起身,缓缓施了一礼,双颊噙着浅笑称了一声三公子,又待与刘且施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朱载珣介绍到,这位是刘且,刘公子,他父亲是咱们濠州府的府台大人。刘且心里恨恨道你不说后面那句会死啊,来这个地方还得实名制消费吗?但面上只能露出微笑轻轻点头。

    沁心姑娘又与他施了一礼唤一声刘公子,刘且再回一礼这才各自落座。画舫推开清波缓缓驶离岸边,有使唤丫头奉上茶水点心,沁心姑娘这才开口道:“不知二位公子喜欢什么曲子?”

    朱载珣看向刘且,刘且茫然的眨了眨眼,朱载珣便道:“只愿洗耳聆听姑娘妙手,姑娘且随意吧。”

    沁心颔首却未立刻抚琴,不知是天气还有些闷热,还是丝绸外衫袍袖宽大不便抚琴,她就将外衣缓缓除去,露出雪肤皓腕,里面的夹衣短衫领口略低,衬出玲珑有质的娇躯,一抹滑腻白皙若隐若现。

    刘且举止有些无措先是摸摸鼻子,然后又摸摸眼眉,眼睛也不知该往哪看,只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再看向朱载珣却见他神色如常,刘且这才调整姿态重新坐好。

    朱载珣偏头问刘且“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后来?”刘且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哦,你说那个,后来一剑就攮死了,尸体烧掉了。”

    “这就没了?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了,没了,听琴。”

    看着一脸见色忘义的刘且,朱载珣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

    琴声悠扬响起,如流水潺潺,如淅淅雨落,刘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对于习惯了流行音乐的他,只觉得旋律略慢了,但配合着周身所处的环境又觉得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