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总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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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救命

    就在刘且一记飞脚要结结实实的踹在玄常胸口时,玄常双眼陡然睁开,目中精光四射,他也用出了法术。

    术字·通明!

    这是一个破除邪障,恢复知觉与感官的术法,兼具看破虚幻的效果,需要至少修炼到第二层扶乩的水平才能使用。

    同样的侧身避步,同样的野马分鬃,再次将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刘且摔了出去。刘且趴在地上假装啜泣:“师兄你耍赖,居然用法术。”

    “我说过过手,有说不能用法术吗,而且你刚才用法术不是用的挺爽的吗。”玄常也不理会趴在地上不起来的刘且转身回了正堂,其余几位师兄也都当没看见各自散去。

    午后阳光正烈,虽也炎热却已经是处暑后几天,没有半个月前在日头下晒着就能把人烤出油的感觉。

    “弹棉花呦,弹棉花,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呦,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弹好了棉花,那个姑娘要出嫁~”

    刘且背着他的独弦琴,手里拿着木锤,他把这称之为定音锤,唱着小调在铺展开的棉絮上细细弹动。入秋后,大多数人家都会趁着现在不是太热,气温也还没降下去的时候,将自家的旧褥胎拿出来重新弹一遍,重新网好,再套成被子。

    这样在寒冬来临的时候,重新弹过的棉絮变得蓬松,被子又会像新的一样柔软、暖和。

    刘且的汗水顺着下巴滴到地上,又很快蒸发掉,对于这项细致而枯燥的工作并没有使他觉得厌烦。因为每年也就在这几天里会操演他的独弦琴,这还是赖着大师兄玄真教他的,现如今他已经驾轻就熟。

    如果在濠州府的家里,这些活计当然都用不着他干,但他在这什么活都会干,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身份上的特殊。或许像他这种人在这个时代反而让人觉得奇怪,但幸好这是在道院里,也幸好这样的人不止他一个。

    正在帮他把棉絮铺展平整的胡玲儿,在家自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在这他们都像普通人一样劳作,并从中收获到快乐。

    师兄他们和彪子正在把床上的草垫拿出来晒,又把下层垫的已经发霉变黑的麦秸秆,换成今年刚收回来,垛在院里已经晒的焦干变得柔软的新麦秸。

    在这之前还要在最下一层的床板上均匀的撒一层驱虫药,这样可以保障大概半年左右不会生床虫,但虫子这东西总是杀不完的,一旦明处发现了一个,暗处可能就已经有一堆了。

    看着脸颊晒的红扑扑的,头发都一绺绺粘在额头上的胡玲儿,刘且突然觉得有些好看。她是什么变得好看的呢,刘且不禁陷入回忆。

    他刚到辛山县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就是胡玲儿,但当时的刘且并不认为自己和这个小女孩是同龄人。他自诩是穿越过来的未来旅客,而且那时的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于是就把这个小女孩当成小妹妹看待。

    但好景不长,不知为什么和这个小女孩在一起玩了没多少时间,他好像就被同化了,或者说被原主这幅十三岁的身躯影响了。他自认为的成熟思想瓦解了,崩塌了,原本他觉得幼稚的事干起来越来越顺手,而且能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愉悦。

    胡玲儿的思维逻辑,做事的风格有时候也让他没法把她当成一个小屁孩。就这样两个人真的成了同龄人,加上南门的彪子,三人成虎在辛山县里留下不少恶名,不限于偷摘人家院子里的枣,在刚娶媳妇的人家墙根底下学狼嚎,把马蜂窝扔到吴老二家那条拴着的狗旁边。但也仅仅如此了,他们虽然顽劣但总能拿住分寸。

    那时的胡玲儿总是和他们一样脏兮兮的,会在傍晚要吃饭的时候被她三姐胡轩儿揪着耳朵带回家,但她好像突然就长成大姑娘了,出落的楚楚动人,也不再抹的脏兮兮的像个假小子了。

    “玲儿,这么看你还真有贤妻良母那意思,我以前以为你身上没这种气质。”刘且看到这幅模样的胡玲儿忍不住想夸两句。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胡玲儿咬牙切齿。

    “我这是夸你呢,咋还听不出好赖话呢。”刘且觉得有些无辜。

    “我可谢谢你啊,你要再夸,我可真抽你。”胡玲儿斜睨了刘且一眼,闪出一道能让他闭嘴的寒芒。

    这时有一个人在院门口伸头伸脑的却不敢进来,胡玲儿看到便示意刘且门口有人“狗且,你去看看,应该是有什么事。”

    刘且放下他的乐器来到门边,只见有一个老汉,那人见到刘且过来焦急开口“小道长,救救命啊!”

    边说边给刘且躬身施礼,刘且赶忙扶住他道:“大爷您别这样,有什么事您慢慢说。”

    老汉领着刘且来到门外,原来外面还有三人,两个农夫模样的汉子,地上还有一个年轻点的躺在一张门板上。躺着的那个人,脸色乌青嘴唇干裂,紧闭着双眼,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刘且一看不敢耽搁赶忙让那两个汉子把人抬到屋里面去,那老汉又是对着刘且千恩万谢。

    偏房内,通和道人把手从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拿开,又把眼皮翻开看了一下,这才开口说:“你们是做什么营生的?”

    那老汉赶忙回答“老道爷,我们家几辈子都是种地的农户,就在县城外四十里的大杨庄,从来没做过什么生意。”

    “哦?那你这儿子怎么会中了尸毒。”通和道人语气中颇有些疑惑,他原本以为这几人可能是干些倒斗挖坟的蟊贼。现在灵炁大潮之中,遇到僵尸也不稀奇,可是若果真是农人倒有些奇怪了。

    通和看他们这几人身上并无匪气,确实是些农人,便又问道:“那你儿子是怎么受的伤。”

    老汉不敢扯谎,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他家的儿媳妇,也就是躺在床上的年轻人的妻子,去年突然得了重病,寻医问药也不见好。

    到半个月前已经是病入膏肓,眼看着人就快不行了,家里连棺材和敛服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半个月前听人说县城里来了个弥勒教的红莲上人,医术非常高明,就连村口杨老汉家儿子的羊癫疯都能治好,我们就打算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