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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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入伍

    互相客气了一阵后,在旁边看着的折可适与杨惟忠靠了过来。见此,种建中也不含糊,朝着赵忠一挥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赵忠走向了点将台上早已摆放着的一尊直径足有二米的牛皮大鼓,鼓面上摆放着的鼓槌接近婴儿手臂粗细,长近半米。赵忠拿起鼓槌,露出鼓面上用血红色绘制的纹路,密密麻麻的纹路仿佛是渗进了牛皮中,血红的颜色凑近了可以闻到一股腥气。

    赵忠抬起了手中的鼓槌,用力敲击而下,低沉的轰鸣声从战鼓上而起,如波浪般荡漾而出,整个沙场随之一静,连天空路过的飞鸟都在那一瞬间停滞,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每敲击一下,鼓面上的纹路便会亮起一些。

    随着赵忠变幻敲击,点将台下的士兵手持武器,有节奏的敲击地面。初时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显得有些杂乱,但渐渐趋于统一,直至跟战鼓发出的声音完全重合。忽然,赵忠敲击战鼓的节奏一下变快,然后越来越快,如同波涛终于要到达浪头的最高点时,种建中腰间长刀出鞘,向前一步。

    “战!”种建中大吼出声,全身随着朝阳升起镀上了一层金光。

    “战!战!战!”下方的士兵也是刹时停止敲击地面,举起武器随之呼喊。种建中身上的金光随着台下的将士们的呼喊逐渐凝实,然后渐渐固定成暗金色。

    这是每一任将领接任时都要经过的一步,点将,既是将领点兵,也是士兵认将。

    赵忠高举双手,用尽全力猛地捶在鼓皮上,鼓面上的血红色纹路彻底亮起,随着纹路的彻底亮起,种建中身上的暗金色也完全凝固,形成跟战鼓上一模一样的纹路,游走在种建中身上的甲胄上,区别只是鼓面的纹路乃是血红色的,而甲胄上的纹路则是暗金色的。

    这便是借全体士兵之气形成的,拓于领军统领身上甲胄的战纹,乃是由太宗皇帝赵炅从文武之气中延伸出来的特殊法门。

    战纹只有朝廷正式任命的统领及以上军阶的将领才可承受,那身甲胄也只有穿在种建中身上才会有用,在其他人身上只是个摆设。战纹并非只是一个正统地位的象征,经过战纹加持的甲胄,会有极高的防御能力,并且对穿戴者的各项能力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加强。但这个能力是跟将领手下的兵力相关的,也跟士兵是否认可将领相关,随着士兵的认可,这件甲胄的增幅能力便越强,否则这件甲胄上的战纹便只是个装饰。

    随后,种建中激发了独属于种家的武气——英武之气。一片黄沙荒芜的气息浮现,一股跟甲胄上战纹有些接近的黄色亮起,与底下士兵身上泛起的黑气相合,逐渐交融,认可。这是点将的最后一步,也是确认种建中统领地位的一步——合气,是将士之间的武气汇合,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出士兵的全部力量。

    卯时已过,完成点将的种建中把自己带来的亲兵大部分都分派了下去,初步从折可适的亲兵手中接过部队的指挥权,身边只留了赵忠一人带着一伍护卫。因为来得急,只能先由带来的亲卫帮助种建中掌控士兵。而种建中之后的亲卫,将由正在赶来的五百精锐骑兵负责担任。

    中军大帐,种建中与一众高级将领进入,刚准备跟他们商量事宜。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象征种家的令牌,交给跟着进来赵忠,然后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赵忠听罢微微颔首,然后出去了一会儿,再次回到营帐,对种建中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妥。军中其他刚落座的将领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多问。

    “在座各位可能对种某有一定了解了,但种某还未认识各位呢,不如各位一一自我介绍一下如何?”种建中坐在已经清理干净的桌椅上,缓缓开口。

    ......

    七月十三午时,延安府城,一支骑兵营从远处掀起滚滚烟尘,城门的士兵皆是紧张起来,到得近处,看见那一杆种字军旗随风激荡,才稍微放松一些。骑兵队在距离城门五百米处停了下来,一阵马蹄声后,骑兵队原地休整,队伍里分出一支十人的小队往城门这边而来,小队领头之人刚想跟城门士兵说话,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小江哥!你也来延安府了?”

    被叫做小江哥的小队长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城门口也正有一队人牵着马缰正在出城,队伍的前方是个身着甲胄的士兵,此时正一脸开心的跟小队长打招呼。而在他身后,跟着一支大概五十人的队伍,队里有老有少,有文人也有明显的习武之人,在这支队伍里最显眼的乃是前面的两人,一个是十五六岁,长相英气的少年,不过右臂空荡荡的,不知为何少了一臂。另一个便是跟在他身边,文人打扮的短须中年,两眼鹰视狼顾,极具侵略性。

    “李石,你怎么从延安城里出来?难道将军还没去军营之中?”

    小江哥全名王秀江,乃是种家派过来的五百精锐骑兵的暂时领将,而原本的领将正是赵忠。王秀江让其他骑兵在原地休整,自己过来是打算问一下城内的经略府在哪儿,打算过去那边询问种建中的去向。

    “将军今早已接管鄜州军大营,我此次过来正是奉将军之命来接岳阳郡王次子殿下前往军营的。”李石并不知道其中内情,赵忠派他过来时只说要以礼相待,正常领人过去就行。

    “原来如此,既然你刚好也是要回军营,那便省的我问他人了,你直接带路吧。”

    “正有此意。哦,对了给小江哥你介绍下,这位便是岳阳郡王次子,赵聪殿下,旁边这位是赵聪殿下的老师,后面的是王府的幕僚和护卫。”李石伸手向凑上前来的赵聪和冯云,然后又给赵聪简单介绍了一下:“殿下,这位是我们种家军骑兵冲锋营的王秀江将军,我们平时都喊他小江哥。”

    “见过王将军,种家军冲锋营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能有幸一见。”赵聪颔首向王秀江问好,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臂表示不方便。

    “见过殿下,岳阳郡王之事我等也有耳闻,还望殿下节哀。”王秀江也是点头表示理解,客套了一句后接着询问:“既然殿下也是要前往军营,那与我等一块前往如何。”

    “听凭将军安排。不过我因身体原因,可能速度不会很快,还请将军谅解”赵聪并不反对顺路有支骑兵护送。

    王秀江拱了拱手,然后领着小队转身回到了骑兵营。片刻后,刚刚下马休整的骑兵营又重新上马,放缓速度后护送着赵聪等人前往鄜州军营。

    经过一个时辰的行进后,骑兵营和赵聪接近了鄜州军营。还未等队伍靠近,远处便有一支巡游小队打着旗语快速靠近,那支小队到得近处,立马有人上来询问核查身份。李石拿出了赵忠给他的那面刻着种字的令牌,核实了身份后由这支巡游小队领着前往军营。入营之后被分派到营门的种建中亲卫再次核实了身份之后,才搬开了拒马,准许放行入内。

    王秀江等人也与李石在此分别,前往寻找邱仁山。而赵聪则在李石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军大帐。

    王府其他人皆安置在外等候,李石领着赵聪和冯云进入了营帐之内。

    “小聪来啦,站这边来。”正在处理军务的种建中在赵忠的提醒下,发现了到来的赵聪,放下手中卷宗招呼了一句。

    “见过种统领。”赵聪和冯云的声音一齐响起,这次赵聪并没有喊种建中种叔,而是选择了更正式的称呼。

    而见此种建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也便改口:“殿下此次随军乃是陛下亲口应允的,那本将军也就公事公办。鄜州军提供血罗兰,在殿下你使用之后,也将正式编入鄜州军异人营。入营之后本将允许你自行组建队伍,但不得超过百人,并且参与异人营训练,遵守军规一视同仁,你可有异议?”

    “并无异议,一切听凭将军安排。”赵聪躬身,用仅剩的左手握拳悬于胸口处,行了一个军礼。

    “好,那我这便将血罗兰的地点给你。”种建中拿出了那个放着记载奇花异石地点的铁盒放在桌上,然后取出鄜州军虎符,将虎符放置在铁盒上的卡槽处。只听一阵机关响动,铁盒两侧传来一声‘咔嗒’声。然后种建中打开了铁盒,盒中并没有任何纸质,只有几块小型的异石分隔在几个格子内,但是异石上并没有能量流转,而是呈现出灰色的光泽。这是已经耗尽其中能量后,变回原本样子的异石。由于承载过异力,这些异石可以用来记载信息,只需要用自身的异力刺激,便可知道其中记载的信息。

    种建中从标示着血罗兰的格子内取出异石,然后激发了自身的武器,细细感应。片刻,种建中拿起手边的纸笔,画下了一幅简易地图,又在纸上写了寻找的方法后一并交给了赵聪。

    “因为血罗兰虽属奇花,但因其使用条件苛刻,所以并非有多重要。因此异石内只是记载了这幅简易地图,并且写了一个寻找的方法。不过我看了一下这个地点,应该是在青峰山附近,所以我让赵忠跟你一起过去寻找,可以帮你护法的同时,顺便也把青峰山内的乱匪给剿了,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说完这些种建中便挥手示意几人可以走了,刚刚接手鄜州军,种建中手上的事务是相当繁忙的,只能抽出一些时间办完赵聪这件事。

    见此,赵聪和冯云也便告退出去,在门外等候赵忠。不一会儿,邱仁山来到中军大帐接替赵忠的位置,而赵忠出来后,先是带着赵聪等人前往了营中登记入伍的地方,找到了花名册把赵聪等人的名字写了上去,除了冯云等几个幕僚外,便全算是入了伍了。之后种建中也会直接把他们划分到异人营,继续跟着赵聪。而冯云等人,则依旧属于无编制官职的幕僚师爷。

    在办完了入伍登记之事后,赵忠又前往军营内带了五个种家军骑兵,然后又点了一千鄜州军精锐,备上十日干粮后,准备带着赵聪一起往北前往青峰山。

    青峰山距离鄜州军营大概一天的路程,赵聪等人需要沿着杏子河的支流一路往北,经过几个堡寨之后再往西北走一段路才能入山。

    而由于赵忠担任接下来的护卫,因此赵聪将王府带来的护卫留在了鄜州军中,只带了冯云和马六两人便跟着赵忠一起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