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白爪男爵没法反驳劳伦斯，推着轮椅进了暗门，劳伦斯看了一眼暗门，也没展现出一探究竟的心思。

    炼金造物果然奇特，可也只是奇怪了。那骷髅虽然诡异，实际上只有些吓人功能，如果就这么评价炼金造物的话，算不上有战斗力。

    不多时，白爪男爵又推着轮椅出来，她递给劳伦斯一张纸，上面是刚刚印出来的刺鼻劣质墨水气味。

    “你们还用这玩意？我只有在借阅古老典籍时候才会看见纸张这种东西存在。另外，你的墨水味道真的很刺。”

    劳伦斯捂住鼻子，快速扫过纸张，上面标注的还算详细，连那垃圾场位置都标注了，于是他左眼微微射下一道亮光，复制在程序里。”

    “高级改造……真是羡慕。”

    白爪镇是莫兰地界最靠近莫兰城的炼金聚集地，自然而然对联邦的能晶改造有所耳闻。

    劳伦斯轻笑一下，算是默认，他把纸张丢会白爪男爵手里，道：“我在垃圾场见了一个改造手臂的荒原老鼠，他给我指了路，怎么，他的改造是你做的？”

    “算是。”

    白爪男爵微微点头，道：“这附近人的炼金改造都是我做的，勉强能用而已。”

    “你的炼金和我想象的可不一样。”

    “不一样？不过是还有点人性罢了。”

    白爪男爵艳羡盯着劳伦斯并未遮挡的左瞳，此刻正莹莹闪烁，她道：“我说我自己是炼金男爵，其实不过是被赶出来的炼金学徒。被赶出来的原因竟然是——不够‘变态’”

    她无奈说道：“是的，我认为炼金改造是一种违背人道的低级改造。所以我说，你们城里的人，能享受到高级改造，真是羡慕啊。”

    劳伦斯靠着门柱，他倒是有些理解这白爪镇为何不见书中那些另类造物了，原来是这位男爵还不够‘变态’。

    “炼金改造粗暴毫无下线，从不考虑被装上的肢体和原本的人是否会产生排异反应，在炼金看来，只需要一小瓶微光，就能让神经感受不到排异的痛苦。”

    “那排异总归存在。”

    劳伦斯好奇看着白爪男爵，出声问道：“微光也只是麻痹，实际上还是不兼容。”

    “不成功的都死了。”

    白爪男爵摇摇头，接过他的话语。

    “挺过来的人靠着微光，终归能撑到血肉适应改造的一天，至于过程，荒原上的人如草芥，你知道白爪镇里我庇护的人有多少吗？”

    见劳伦斯没说话，她伸出手，苍白而干净。张开手掌，她道：“五千人，我一个被驱赶出来的炼金学徒，在荒原上都能庇护五千人，你可以想一下那些真正的炼金男爵和炼金大师们，他们领下的人，何止我的十倍，百倍。”

    哪怕是翡翠城，里面人数也不过几万人。

    据传整个菲洛联邦的中心——菲洛斯之心，也只是近百万人聚集，这已经算是宏伟巨城了。

    “他们的改造，呵，可是毫无下线。”

    白爪男爵推着轮椅，转过去道：“你拿到了地图，离开吧，荒原上的生活不是你能理解的。”

    劳伦斯耸耸肩，他确实不太理解为什么人们为了改造而牺牲健康。转身走进来时的狭长走廊，当他推开门时候，一声巨响震颤了整个白爪镇，这栋三层高的炼金商店摇摇欲坠。

    “见鬼的，那个开莫兰驱影的家伙来报复了？”

    劳伦斯撑住旁边晃动的墙壁，正要从挤压变形的商店内跑出来，忽然瞥见那白爪男爵正晃着轮椅往外冲。

    又是一声巨响，劳伦斯清清楚楚听到这商店上面发出咔嚓的声音，随后他便觉得一整层楼都要塌下来。

    看了一眼那白爪男爵，劳伦斯咬咬牙退了几步。金属构造的天花板已经坍塌一半横在半空中，他伸出手用力一拉，轮椅和上面的人都被劳伦斯拖到外厅，紧接着，方才还完好的小厅坍塌了。

    劳伦斯拖着轮椅，整个人扑出商店。随后商店的一切都变作废墟，轮椅上的人被他甩的飞起来不知道落在哪里，但总归没有被压在废墟下。

    “什么他妈的世道。”

    劳伦斯嘴里碎骂着，他爬起来，周围净是小楼倒塌后溅起的烟尘，他左眼微亮，透过烟尘只看见了破碎的轮椅，却没看见人。

    “见鬼，我明明记得人也被我带出来了。”

    烟尘很大，并不只是这个楼倒塌。劳伦斯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听见整个小镇十分吵杂，隐隐约约在街头巨像的地方，有电锯的声音。

    电锯？

    劳伦斯正要去看看，一连串火药子弹从满天烟尘中射过来，不过这似乎是漫无目的的射击，他随手捡了一块铁板就挡住了。

    他微微探出头，那边烟尘微散，一辆战车碾压着废墟开过来，子弹正是上面的机枪发出的。

    现在劳伦斯确认不是莫兰城的侦察兵来报复了，这种火药科技只有荒原这里用得上，只是当他见到战车全貌时候，嘴中仍然不由自主咒骂起来。

    “靠靠靠靠。”

    虽然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大声叫嚷，可他还是忍不住。

    碾压废墟的根本不是什么战车，射出子弹的也根本不是机枪，是一个下身连着战车，一只手臂被改造成枪管的人，几根泛着深绿的管子插在这人身上，不明液体在管道内流动催动战车前进。

    劳伦斯一把扔掉铁板，那人和战车的结合体已经一路开到距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猛然扑倒顺着废墟滚到角落里。

    感觉到上面有人，抬头一看，那位白爪男爵正紧张注视着他，姣好的面容被灰尘笼罩。

    这是一个废墟坍塌形成的死角，随便拉出来铁板遮挡一下就不容易被发现。劳伦斯蹲在白爪男爵身下，她修长的腿架在他的头上，压的劳伦斯抬不起头。

    劳伦斯心说你腿还挺长为什么要坐轮椅，却看到白爪男爵紧张的用手指堵住嘴，轻轻嘘了一声。

    外面的惨叫和混乱很快消散，劳伦斯透过缝隙看到整个白爪镇都被推平了沦为废墟，四散奔逃的人被跟随那战车人突进来的士兵们驱赶进铁笼子。这些士兵虽然还保持了人的形状，但能看到不少铁钩铁刀和枪管之类的肢体。

    劳伦斯疑惑看向白爪男爵，听到她微微俯下身来道：“这是炼金男爵——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