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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要吃,孩子爹妈也要吃。
母亲开始催父亲好好工作挣钱,父亲大概是觉得这个脸绿的儿子实在喜欢不起来,一年的工钱就买回家一麻袋气球,和一辆凤凰自行车。
我记得这辆自行车,据说是全村第一辆自行车,但是等我学着骑它的时候,它已经是全村最老最丑的自行车了。
我用一条腿卡进大杠里,另一条腿保持平衡开始骑,越快我越稳,越慢我越晃荡,结果就是天天摔。
家里多了一辆儿童自行车。
这应该是他们每晚在床头吵架后的妥协吧。
只是不知道当时借钱给这对贫贱夫妻的到底是哪位叔叔?或者阿姨?
我不记得他们恩爱过,我的最初记忆,是母亲的哀嚎,和父亲高举头顶原本属于母亲的高跟鞋,还有地上坑洼里淌满的鲜血。
所以我很小就自己睡,如果晚上下雨,还有滴答滴答的催眠声,那是挂在房梁下支起的雨布和雨水碰撞的声音。
从记事起我就挨打,因为我尿床,当然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父亲打我的母亲所以我的母亲打我还是我尿床所以打我。
他们应该挺忙的,因为要借钱。我学会的第一句谚语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他们借没借到钱我不知道,但应该没有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