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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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遇见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串行,初升的太阳把大树的枝头照得金黄金黄。

    在大树的一根粗大的枝干上,一个玄衣男子睁开似闭非闭的眼眸,望向不远处的山神庙。下一刻,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太阳缓缓爬升,渐渐地将阳光撒在庙顶,一些阳光在经过庙顶洞隙时,不慎掉落下来在俏丽女子的身上,为其曼妙的身躯披上一件金色薄纱。

    女子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几道美好的弧形。她缓缓张开双眸,一缕晨曦映入双瞳,清澈中散发着光泽。

    琼姿女子轻轻地起身,浅浅地将干粮放在已熄灭但仍有余温的篝火上,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方绣帕,小心翼翼地琴上擦拭,眼神中尽是温柔。

    一会之后,老人醒了,他看见放在柴火上的干粮,又看向正在擦拭七弦琴的少女,突然他笑了。

    少女见老人醒了,还裂嘴向她笑,就催促道:“叶爷爷,您醒了,干粮我已经弄暖了,您快吃点吧!等下我们还要赶路呢。”

    “好,好,好!让小姐劳累了!”

    老人不紧不慢地拿起干粮,送到女子面前,说道:“小姐还没吃过吧,小姐先吃!”

    凌家小姐并未推托,接过干粮啃了一小口。老人见状又笑了,重新坐下,拿起水壶和干粮,一边喝水,一边吃干粮。

    其实凌家小姐无论吃还没是没吃过,老人都会让凌家小姐先食用,因为老人对她的关爱;而少女不推托,是为了不辜负老人的关怀,选择接受,这是少女对老人的一种孝。

    食毕,二人准备离开。老人问道:“小姐,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广陵,不知我们是继续抄小道,还是走官道?”

    老人自凌家灭亡至今,一切事情都由少女自己决断,而他只是在一旁提供意见。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判别是非的能力,从而提升独立能力,这样,即使老人不在她身边,她也可以生存。也多亏了老人的刻意培养,俏丽女子的决断能力,真的在她以后对某人的帮助中起到了极大作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少女沉吟思索一番,应答道:“走官道,风险小。”

    凌家小姐不知道她的这个决定,让她的归宿从广陵变成一个她未曾去过的地方。

    三天后,天气不再晴空万里,阴沉沉,好似要下雨却偏偏不下雨,很惹人烦,但风依旧,人依旧。

    凌家爷孙俩坐在驿路旁的一家茶铺休息,二人还是原先那样风尘仆仆,老人依旧蹒跚,女子依旧风华绝代,但前者已不需要女子搀扶,后者已蒙上面纱。

    一阵车轱辘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茶铺前消失了。一个男子从车上走下,径直向茶铺走来。

    他一身纹底锦服,片片云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相貌俊美,剑眉星目,头戴玉冠,腰系白玉带,一块玉玦别腰间,手持一柄纸扇,好似谪仙下凡。

    俊俏男子不断走近茶铺,最终停在一方桌几前,而那旁边坐着的正是俏丽女子和老人。只见他向二人行礼,恭敬地道:“敢问二位可是凌鸢歌凌姑娘和叶一尘叶前辈吗?”

    二人十分惊愕,不由得心中升起警惕心,因为眼前这个俊美男子明明素不相识,竟然可以准确叫出二人的名字,这不可能不让人防备。老人更是直接起身,将女子护在身后。

    那个名叫凌鸢歌的女子心境非凡,很快她压中心中惊愕,向白衣男子行礼,不卑不亢道:“正是,敢问公子是何人,找我们何事?”

    “在下聂寒衣,受友人之托特来护送姑娘。”

    “敢问公子,是何友人,小女子认识吗?”

    聂寒衣似乎不愿意说,开始跟凌鸢歌打哑谜:“姑娘见过的。”

    他脸上依旧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但凌鸢歌却好像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戏谑。

    我见过的,每天赶路会见到很多人,这怎么猜,难道……是他?

    不知为什么,凌鸢歌听到这句话时脑海中会浮现出一个黒衫男子的身影。

    “公子可否说得再仔细些?”

    聂寒衣不断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他又一行礼,道:“请姑娘和前辈上车,在下既已答应友人,还请姑娘不要让在下为难。”

    话语真实恳切,但不知为何却似乎透着无奈,仿佛是有人逼迫他一定要做这件事!

    凌鸢歌不知如何作答,这时老人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小姐,先且去看看。”

    叶一尘想印证一个猜想,一个关于白衣男子身份的猜想。

    凌鸢歌向聂寒衣行了一个福礼,道:“劳烦公子。”

    二人跟着聂寒衣,来到马车旁。不待聂寒衣请求,老人便说道:“小姐,请先上车。”

    凌鸢歌对老人十分相信,听到老人的话后果断上车。随着马车帷裳的落下,老人向聂寒衣抱拳行礼道:“有劳聂少阁主了。”

    江湖中有一听雨阁,能晓天下事,而最让人熟知的是还是听雨阁所作的各类榜单,例如天下神兵谱。而听雨阁阁主姓聂,他也姓聂,再加上叶一尘老人看到马车挂的牌子正是听雨阁的标识,那白衣男子的身份便不难猜出了。

    聂寒衣尴尬一笑,“原来前辈已识破我的身份,晚辈先前行为让前辈见笑了。”

    “聂少阁主,先前你说受友人之托,那个人可是墨痕?”

    “原来前辈这也猜出来了,还请前辈替我作证,我并没有说出他的身份,是前辈自己猜出来了的。”

    这句话听来有点孩子气,但老人听到这句话时有点惊讶,不禁问道:“为什么老夫感觉聂少阁主怎么有点怕他?”

    聂寒衣又尴尬一笑,“前辈知道就行,千万别说出来。因为我那家伙晚辈可打不过。”

    这句话言外之意是聂寒衣迫于墨痕的淫威而来替他做事。但细一品这句话,却可以看出聂寒衣与墨痕关系非同一般。

    聂寒衣突然抬头看一下天,又一作揖,“天快要下雨了,还请前辈上车。”

    “哦,好。”老人邃爬上车进入车厢。

    聂寒衣坐在车辇上,向二人询问一下目的地,便驾着马车载着二人离去。

    如果说这次遇见是莫悔引导,或者说是莫悔一手策划的,那么,另一次遇见则是莫悔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