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

    男儿皆要带吴钩，金戈铁马建功业，

    生死皆在一瞬间，古来战场几人回。

    天渐渐放亮，段精国知道大战即将来临，其他两路差不多与北靖已经交了手，回头看了看旁边的樊易博，自己也无法相信到现在为止，为何会如此信任这个接触不多的陌生人。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樊易博所谋不差，可自己心里也清楚，北靖的那个赛神仙也并不是好糊弄的。

    而金兀术的营帐里，探子来回穿梭，回报最新的情况。“报！哈溪镇告急，西卫士兵像似报了必死之心，进攻猛烈，怕是难以守住。”“报！敌军二路人马过来增援！”

    金兀术心中并不踏实，都说“宝剑难砍蚊子腿。”要是有一个人穿过防线到了南魏，到时怕要腹背受敌了，想至此处，金兀术命令道：“整顿五千兵马，随本帅随时前去支援！”临行前，国师金兀道刻意交待，不见段精国决不可贸然出兵。

    “报！哈溪镇告急，请求支援！”

    “报！敌兵已突破出一个口子”

    “报！斥候来报，还未发现敌帅段精国的踪迹。”

    金兀术心里慌了，到现在而未发现敌军主力，让他无法随意调动兵马！考虑再三，对身边军中司马张廷玉说道：“麻烦先生去请国师前来！”

    张廷玉作为金兀道的大弟子，行事稳重，善兵法，因此被安排在金兀术在身边任军中司马。

    “莫将，领命！”张廷玉也出来，此次事情，太不平常，以自己对于大卫将帅的了解，都以善战善勇为主，更是因为小国寡民之故，对于兵卒极其爱惜。但从现在情况来看，这死尸一般的战法，本能的感觉后面掩盖着更大的阴谋，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

    见了金兀道，张廷玉将自己所见所虑一一回报，金兀道虽是惊讶，但也就因异于平常，金兀道才派遣张廷玉随军出征，可是转念一想，目前凉州在北靖控制之中，就是再多的死尸也能给留住，看了看张廷玉，对于自己得意弟子的判断与处置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廷玉吃过午饭再走。”

    见恩师胸有成竹，张廷玉也把心放了下来，午饭后到了帅营，金兀术用眼光询问张廷玉为何现在才归来，金兀道也知金兀术的想法，笑笑道：“元帅，莫急，笼中之鸟而已！”

    金兀术见哥哥如此说，也心中明白一二，躬身行礼说道：“谢谢国师前来助阵！”

    金兀道并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兀术，阵前形势怎么样？”

    金兀术把基本情况在心中梳理一下，说道：“已经接连攻击6个多时辰，损失严重，还好打开的口子及时堵上了，不过.....，还是跑出去几个，我已让斥候沿路击杀。”

    金兀道虽然对于冲出去几人甚是不满，不过当前还是寻得护送主力为上，并未斥责，而是接着问道：“还未发现西卫主力吗？”

    说到此处也是金兀术之所疑惑之事，打了快两天了，西卫两路兵马损失严重，可是段精国却如此镇定，愣神不漏一点踪迹，心中很是沮丧，喃喃说了句：“尚未发现。”

    金兀道听闻心中一惊，现在已过三天，还未发现，而且既然杀出了口子，为什么不顺势冲杀过去？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护送队伍还未到达，要么就是已经过去，现在阵前的一切都是障眼法而已。可是要是未到，如此猛烈的攻势岂不是徒劳无功。至于在如此严防死守之下消失，除非段精国一行人能够飞天遁地。金兀道需要思考，并没有接着问下去，而众人也知国师的习惯，现在绝不能打扰，因此帅帐内瞬间极其安静，静的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哈溪镇的东南方不远处的山丘上，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矮个也只是因为体型尚未发育成叔，而显得瘦弱单薄，其实并不比高个矮上多少。高个自然是樊易博，而矮个却是高一，为了让高一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此次樊易博顺便将其带了出来。看着远处被血染红的大地和战死还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高一于心不忍，转头问道：“两路兵马已经差不多死伤殆尽，尤其是第一路的敢死队，五百余人，无一人生还，为什么刚才打开缺口时不瞬间冲过去？这样可以少些杀戮与死亡。”

    樊易博神色凝重，摸了摸高一的头说道：“无论那个口子是不是北靖有意而为的诱敌之计都是冲不过去的，兔子搏鹰看得就是一个时机。”

    高一并没有听的很明白，接着问道：“那应是什么时候。”

    樊易博也不避讳，这次带高一来，就是为了让其经历生死一瞬间，说道：“南魏大军出现在凉州边境之时。”

    高一觉得有点不可意思地追问道：“要是南魏军队不出现在凉州边境，那我们一二路的千余人岂不是白白牺牲。”

    对于高一的疑问，樊易博正色道：“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得死，这就是战争。一儿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常言道君王坐下万骨砌，你要记住不仁既是仁，天下一统，才可有太平，才可了兵事，勤家园。”

    高一虽然有些懂了，但还不甚明了，继续追问道：“那先生，以小搏大，那对于已战死的人岂不没了公平。”

    听高一如此之说，樊易博心中甚是欣慰，这个千百年来不变的东西好似成了真理，人人都不觉得理所应当，但千百年来战死的万千阴魂却成了最顽强的存在，充斥着整个阴修罗道。

    樊易博弯下身子，扶着高一的肩膀，表情无比严肃，说道：“一儿，无论以后成王成霸，要始终保留这颗初心，任何人的生命都必须尊重，这是为主之道，而让每个人不惧生死，就是尊重他们的生命，只有这样冤才会少，恨才会不增，百姓才可安康，江山才可巩固。”

    高一自结识樊易博以来，从未见过如此表情，心中有些恐惧，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先生，一儿记住了。”

    樊易博轻轻的抚摸着高一的头，安慰道：“一儿也是苦了你了，不过这是你的道，帝王之道。”说完站起身来，把左手搭在高一的肩头。

    远处突然出来阵阵的飞马疾驰声，马蹄声很多，地面也已经有些颤抖，樊易博眺望着远方，说道：“一儿，到我们了，害怕吗？”

    而这次高一无比的镇定，铿锵有力的回道：“不怕!”说完率先向山下走去，樊易博亦转身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