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情世故
阙:
人生本有欲,只为攀登高,
修行有世故,岂止厚黑学。
第二天,宋谦召见樊易博,樊易博本想着,因高见离推举之故,顶多随便安排一个位置而已,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哪知宋谦听到太监回报高见离临终之际,托孤于樊易博,其夫人张碧莲更是前往西院求救,这让宋谦对樊易博高看了几眼。
待樊易博上殿后,宋谦仔细打量一番,神情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人的一丝气质,可是细看长相却有差了很多,毫无文人的文质彬彬,反而多了几份久经沙场的杀气。
老太监小李子见宋谦有点留神,悄悄提醒宋谦,宋谦轻微咳嗽两声后,好似赞扬道:“樊将军,不愧为南魏名将,气度果然不凡。”
樊易博身为外臣,不便行君臣大礼,躬身谦虚道:“主上过誉了,草民一介平民,不懂礼数,望主上见谅。”
见樊易博不卑不亢,也不拘束,坦率而行,更让宋谦有了好感,想着既然是高见离举荐,那接替高见离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笑笑道:“将军乃卧龙凤雏,不必拘于俗礼,若将军愿意,可否在我大卫任职?”
樊易博全当是走个流程而已,并未多想,谢恩道:“谢主上赏识。”
宋谦刚才没有把心中所想全盘托出,就是怕樊易博推辞,好留个回旋的余地,现在既然答应,宋谦心中大喜,赶紧说道:“樊易博听旨,即日起,你就为我大卫骠骑将军,高将军通敌叛国,私自掠夺南魏公主,现已斩首示众,位置刚好空缺,望将军即日就任,为寡人分忧,为大卫尽忠。”
众人听完都是一愣,樊易博又怎能不知,心中暗自惊讶,宋谦用人驭人之术竟会如此,两边示好,滴水不漏。虽然表面看樊易博得到了重用,但这个骠骑将军就是一个烧热的油锅,会所有人都认为樊易博是有意为之,少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况且现在自己又是高见离的托孤之人,一些闲话经过加工将会成为传奇。但已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了,樊易博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说,跪地谢恩后,退出朝议。
樊易博骑马回到住处,张碧莲还为完全缓过来,高一年纪尚幼,并没有多问。
下午到了军营,大家看到樊易博后,总会的后面偷偷说上两句,有些高见离的亲卫,更是故意调高声音,有意让樊易博听到。
樊易博并没有发怒,微笑着巡查完后,回到营帐,军中师爷,很有眼色的说道:“军中都是粗野之人,口无遮拦惯了,将军切莫介怀,不过也都是心情直爽之人,喜欢有本事的人。”
虽然这种激将法不深高明,但自己又不得不入局,给下面军士一个交代,况且这种事宜早不宜晚,流言蜚语就似火上浇油,越烧越旺,最后陷入十面埋伏,就是一个死局。看师爷不再说话,樊易博绕有深意的看了看师爷,笑笑道:“不知怎么才算有本事?”
“为将者临阵杀敌、排兵布阵而已!”师爷看似轻松的说道。
樊易博对这个师爷多了几分心眼,笑笑道:那“明天点将,劳烦师爷多多操心了。”
师爷告辞后,召集几个偏将开始商议。既然樊易博应战,那一切都好办了,几人择自己所长,按照“枪、马、箭、阵”四局,开始准备,当然对于樊易博这个曾经一镇之将各位偏将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点将,樊易博站在军前环视一周,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师爷在几个偏将的怂恿下,率先走出来,行李后,抱拳道:“将军,一切准备完毕,请示下。”
樊易博只是简单说了句:“开始吧!”
“第一场,马上功夫!”师爷高声呵道。
几人轮流比试一番后,最后获胜的偏将上前几步,说道:“将军可否赐教?”
樊易博笑笑并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师爷说道:“接下来的还有几项?”
师爷没想到,樊易博却会问到自己,调整了一下,说道:“还有三场,枪、箭、阵。”
樊易博听后,又看了看下面众将,说道:“兵道有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当今之势,战火纷乱,靖魏之战胜败如何,而我大卫夹缝中如何生存?”
此话一处,下面人突然都静了下来,人都是这样,没有外敌,就喜欢内斗。现在大卫随时面临强敌,古来战场几人回,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不到坦然面对生死,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带领自己活着走下战场的统帅。
见众人面面相絮,樊易博接着道:“当下,大敌当前,人情世故的事暂且放一放,如何守住大卫,守住我们的性命,才是首要。”
众人听着樊易博如此言说,习惯了官话的士兵,开始议论,有的人为了看热闹,有的还保有一丝的期望,下面的议论声慢慢响起。
樊易博静静的看着下面,他需要时间让大家接受与消化。过了一会,樊易博正色道:“以卫国之力,抗衡靖魏任何一方都是以卵击石,况且现在双方对于我们投鼠忌器之举也有了芥蒂,若想求得一线生机,只能连弱抗强。但主动权却在别人手里,我们每一位都要心中有数,生死一瞬间,能做的就是把活命的本事练好,也只有我们活着,国才不破,家才可不亡,所有定要勤于练兵,切不可懈怠。”最后两句有意提高声音。
这一次,所有人都开始相信,樊易博的为将之德,但能不能彻底的接受,就需要去践行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师爷本也不是狡诈小人,不管以后如何,就是樊易博刚才那份气度,也是佩服,随声高喊道:“将军大义!”众人也都躬身行礼,这场风波也就暂且停止了。
可是毕竟刚刚任职不久,许多事还需要进一步理顺,樊易博也就一直住在军营没有回去,可在外面,有心之人,有意而为的一句话,却让樊易博成了杀夫夺妻之人。
当然在军营中也少不了,最后的结果成为了一种演义,要不是前几天,建立了威信,樊易博想要在军中立足,更是难上加难。而流言蜚语自然也传到了高府,高一自然不信,而有鼻子有眼儿的描述,让张碧莲忍不住产生了怀疑,以高见离丧事头七之由,请樊易博进府祭奠。
樊易博并未多想,来到高府西院后,高一依然沉默寡言,简单问候一句后,便自己去读书。张碧莲不久后也过来了,脸色很难堪,将随身丫鬟打发出去后,质问道:“我夫君待你如何?”口气中怒气满满。
樊易博不知所以,躬身行了大礼后说道:“夫人,高将军是我救命恩人,更是待我如兄弟。”
张碧莲听后,嘿嘿一声怪异一笑,阴阳怪气道:“看来,将军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那为何做如此猪狗不如之事?”
樊易博听后更是糊涂,压根就没想到那方面,有些奇怪张碧莲为何有此一问。再次躬身行礼后问道:“不知嫂嫂何意?”
张碧莲见樊易博一脸无辜的样子,怒气渐盛,呵斥道:“忘恩负义,设计陷害我夫君,你不知道?”
樊易博听后很是吃惊,这几天忙育军务,却也忘却这事,赶忙解释道:“夫人,高兄待我如此深厚,我为何算计?”
张碧莲没想到樊易博会如此厚颜无耻,反而责怪起自己来了,心中把樊易博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出生书香门第,从小养成的那份修养,总归是没有破口大骂,但也被气的结巴,口齿不清道:“你......,为何如此无耻,高官美妻你都有了,还来责问我?”
樊易博被张碧莲一顿责问,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解释,而高一听见两人所说,从书房出来,说道:“母亲,先生无过,父亲乃是被宋氏一族利用了。”
张碧莲听高一如此说,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低声劝解道:“一儿,主上待我高氏一门不薄,且不可妄自菲薄。”
高一并没有接话,而是反问樊易博道:“先生,你既知此举会陷自己于不仁不义,为何还要接受?”
樊易博也没想到,一事之故,却让高一心境发生如此变化,童真纯趣亦然不见,反而心中充满了仇恨与心机,更多的是心疼:“一儿,一切顺其自然而已,我又能如何能不接受。”
高一却不这么想,对于樊易博心中的认知,如父亲一般。如此卧龙之才,小小算计断不可能困住樊易博,便接着问道:“言词拒绝即可,远离归隐也罢,先生怎会无生存之道?”
樊易博未曾想到高一既然看得如此透彻,也不再待其如小孩,而且正色道:“一儿,天下之事无非有三,可为之事,不可为之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事。但都跳不出因果,你父亲推荐于我,表得是忠君爱国之心,我若离去,岂不陷恩人与不义;其二天下分久必合,诸侯争霸,绝不是长久之事,当今,一强两弱,大一统之势必不久远,到时总要寻个容身之地;其三,为师心中所念,久久难觅,更需精力。”
高一认真听着,心中疑惑,见樊易博停顿,赶紧追问道:“先生心中所念可是师娘?”
樊易博听后摸了摸高一头,笑着道:“一儿,如何得知?”
高一听先生陈赞,脸上才有一点笑容,回答道:“先生不拘于名利,能让先生所念的只是个情字了。”
樊易博笑笑道:“小鬼头!”算是默认了。
张碧莲听着两人对话,心中早已明白了,对刚才无礼行为觉得羞愧无比,更是对高一高看了几分,要不是高一解围,真不知会闹出什么后果,见两人谈话结束,躬身行礼后,接话道:“刚才失了礼数,请先生见谅!”
樊易博赶紧躬身道:“夫人多虑了,也是怪我未能及时说清楚。”
高一也当忙道:“妈,没事的,先生才不会理那无聊之事。”张碧莲也不纠结了,请樊易博到客厅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