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龙化龙
阙:
一万年朝思暮想,咫尺间却曾相忘,
一命相托一命还,黑龙化龙显因果。
“快一个月了,天哥身体的伤都快愈合了,为什么还不醒来。”蛇精站在樊易博床头边自言自语道。
“寒毒不清,魂难归,塑骨换血,才可为。”蛇精的脑子中,不知何故,突然出现这两句话。
蛇精惊讶,祁连山还有如此大妖,尽然可以进入自己的思域,却也不胆怯,高声呵斥道:“前辈既有如此手段,何必偷偷摸摸。”
“小小蛇妖,要不是家母之故,必把你抹杀。”蛇精被一声棒喝差点乱了心智,走火入魔,赶紧跪下,恭恭敬敬地说道,“请前辈见谅,晚辈无意冒犯。要是前辈可以就得我天哥一命,晚辈任由前辈处置。”说完深深的磕了三个头后,没再说话,安静地等着。
黑龙为了保住樊易博神格,几经昏迷,休息了一个多月,略有恢复,刚刚苏醒,就看蛇精不知何故,圈养家母幽情(即为人魂)和非毒、伏矢两魄,要不是因家主即将身亡,家母三魂感应,破除封印,夺舍了蛇精元神,才能寻来。
看蛇精因伤而入定休眠,黑龙现身,爬附在樊易博左臂,对着蛇精行礼道:“家母尚好。”
蛇精元神休眠,现在完全有玉芯控制,站起身来,抚摸着黑龙的脑袋,很是欢喜,第一次露出来了微笑,但樊易博生死未卜,也顾不得相诉,刘玉芯没有回答黑龙询问,直接问道“龙儿,刚才说要救天哥,必须塑骨换血?”
黑龙整理一下思路,正色而紧张说道:“家主寒毒已入骨侵脉,定要挚亲挚爱之人塑骨换血才有一线生机,如果再过一旬,怕是神格亦会随着今世因果,而彻底烟消云散。”
玉芯听闻,知道片刻耽误不得,赶忙道:“龙儿,快告诉我如何施法。”
黑龙犹豫不决,好几次欲言又止,刘玉芯心急如焚,看黑龙如此,呵斥道:“龙儿,还犹豫什么?”
黑龙听着玉芯呵斥,无奈道:“家母,你三魂只有其一,七魄只省非毒,伏矢两魂,虽然勉强能救,但家母你会……。”黑龙没敢再说。
“大不了身形寂灭。”玉芯猜着黑龙之意,接话道。
“恐怕不止如此,家母怕将会永久体寒而多病灾,世世延续,时时痛,非常人可以忍受。”黑龙沮丧无比,孩子般地口音中已经有了哭腔。
“即为贪狼,易为贪,见了贪心,显地狱,为了天哥,三万等得,病痛折磨亦是受得。”玉芯长叹道。
听刘玉芯如此说,黑龙万年相随,岂不知家母性格,也不多言语,打出法决。
一团绿火瞬间将樊易博和刘玉芯围住,骨头从断裂到碎块再到粉末,每一个细节,刘玉芯都能够清醒而痛彻心扉地感觉到,精血外流,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缩小,接着缩小,突然白色龙鱼一道白光,将指甲盖大小的小白蛇,射走,吞入腹中。
黑龙本想阻拦,然这段消耗过甚,有心但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突然一颤,忍不住喊道:“不好!”
而这一刻,天空之中数道身影出现,其中长者无奈道:“大道三千,却也有一线生机,看来,因果问道,以情证道,亦是天道所许。”
刘玉芯的幽情(人魂)进入白鱼体内,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心中无比苦涩,意识也逐渐模糊,最后在一声“天哥!”无奈声中慢慢沉睡。
千年蛇精,所蕴含的灵力,不是一个平常人可以接受的,替骨换髓后,樊易博就陷入深度昏迷,爽灵本能地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脱体而去,直入云霄。
虚空,静空,至无空,蒲团上一个幻影伴着声音忽隐忽现。樊易博与虚影相对而坐,一道声音传入樊易博意识域中,“你来了!”
“来了!”樊易博回道。
“你总想寻个归处,这次差点万劫不复。”虚影继续道。
“福祸相随,看来机缘将至,且随我去吧。”樊易博回道。
看虚影不在言语,樊易博轻呵一声“诺,魂归来兮……!”蒲团到了樊易博的身下。
樊易博刚刚起身,一声苍老之音从深处传来,“道友,何必如此执着。”
樊易博闻言,抬头看向音源深处,说道:“多谢,弥勒大师关照,然无情即是有情,有情即为无情,绝情弃义,而求一道,总归不属于我,况且我亦无法舍离。”
弥勒佛闻言,好似惋惜的叹息道:“爽灵(天魂)阴阳相离,留得阴魂在此处,感悟大道,阳魂堕入修罗,万世轮回,生生死死,烙了时间印,沾了现实业,何时方能消除。”
樊易博虽知弥勒佛所言不差,但都是断因果,求大道之心,如此与自己沾染因果,绝不是无缘无故,笑着道:“情即是我之因果,我之道,三花伴我亿万年,陪我入世轮回证道,即是业亦是果,不求,不贪,顺其自然而已。”
弥勒佛听后,更是不解,佛曰:“贪、嗔、痴。”樊易博此言定会让道心大损。
千万年年前,此人通天彻地之能,想着与其沾染因果,因此缕缕相劝相助,现在阴阳相和,必有改天换地之事,所以并不想如此轻易放弃。
继续劝解道:“天地初开,你悟道之时,身边紫竹、雪梅,兰花问道于朝夕,然不求无空无欲,以得大道金仙,却动了情欲,显了贪嗔痴,堕入阿修罗,承受轮回。然道友亦是糊涂,大道三千,本有你一道,却为此牵动道心,以爱证道,天地不仁,怎可应许?”
樊易博虽知,当下与弥勒佛有了因果,听其言,舍爱,可证佛,但弱驳其意,与佛就此无缘,日后是敌是友就看佛家之意,不过千万年前如此,当下由怎会改变,为了尽量少点日后因果,笑着反问道:“大道三千皆可证道,大道即损,天道无情,为何?”
弥勒佛千万年悟道证道,心中亦有了执念,本能地认为,早就有了定论,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笑呵呵道:“情乃万恶之源,有情即有私,有私即无公,无公只能为刍狗而。”殊不知就此让自己成道之路入了他法。
樊易博听闻,自知弥勒佛心智之坚,亦不多言,道了一声“多想道友!”后,闪身离去。弥勒佛亦收起神通,闭目悟道。
缘起即是缘灭,樊易博爽灵(天魂)归位之时,一道时间锁印,瞬间将樊易博的记忆锁定,刚才的谈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黑龙也感觉到樊易博爽灵(天魂)归位,将意识域与樊易博相通后,轻声道:“主人!”
樊易博也感受到来自黑龙的那份激动之情,心中也是感念两人万世之情,深情道:“小黑,苦了你了!”
“主人,相伴就是缘分,何来之苦,只是家母救你之时,被人强行沉睡,只怕有人已经开始接入。”
樊易博听闻,并没有过于惊讶,儒释道本为人学,烟火气极重,争气运,得天道再适合不过。
思考良久,决绝道:“因果即是終点亦是起点,今世既然有一线生机,即是天道也对我无可奈何,况乎人为之事,只是玉芯沉睡过久,三魂极易受损,雯颖,叶莲娜至今下落不明,若是有人如此这般,才是苦了她们。”
黑龙知道樊易博当下身体还未痊愈,不可劳心过度,赶紧劝慰道:“主人也不必过于介怀,家母有主人福源,必无大事,只是看来,此生须以武定乾坤。”
樊易博心知黑龙之意,护得自己此世周全,但当年以武证道,让大道不全,种业太深,造成三花陨落,而自己也对三人情爱至深,依然弃武从爱,以情证道,补天道之全。现已轮回万世,情之记忆历历在目,此世即始即終,一切即将结束。
看志天犹豫不决,黑龙继续劝解道:“主人,上一世的数字人生,信息的随机性与逻辑性,不也是道的一种演绎吗?”
看樊易博没有插话,黑龙继续道:“逻辑的简单性即为命数,而情的随机性和不确定性才是破局之关键,这一世即是終结,也是破而后立,不然何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一说。”
樊易博听着黑龙这样说,心中原就有此疑虑,顺势将心中所惑说了出来。“小黑,圣人之事暂且不说,天地之局,何人所布,所谓道,即为因果规律,然此因果非彼因果,如你所言,那三维的局限性如何来理解四维甚至更高维度的简单逻辑性。”
黑龙点点头,表示认同,樊易博继续道:“我演绎天机,自己绝无生还之理,可偏偏有了这一线生机,你我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也罢,就如你所说,须有自保能力。”
黑龙见樊易博首肯,将樊易博证道之时的道轮祭出,正是樊易博推演天机时三才白轮,只不过比那时显得更加栩栩如生,特别是中间一轮,纯之极白,白的刺眼。
“大道不全,遁去为一,白轮显,因果出,情证道,全大道。”黑龙一声号令,三轮齐转,道音晓晓,樊易博周身白气环绕,皲裂的皮肤中渗出黑红夹杂着也许杂质的血液,慢慢地包裹主全身,骨头吱吱作响,肉身开始重塑。
“啊……!”樊易博被彻骨之痛疼醒,忍不住喊了出来。
黑龙见樊易博醒来,从胸口飞出,盘窝在樊易博左臂。
虽然醒了过来,但樊易博依然感觉浑身疼痛无比,勉强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心中甚是疑惑,问道:“晚辈承蒙前辈相救,感激涕零,望前辈能留得姓名,他日定前往拜谢。”
黑龙听闻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刚才意识域中的一切,樊易博好似早已忘却,一切都从未发生一般,担心道:“主人,你醒了!”
樊易博听着声音,搜寻洞内的角落,却一无所获,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幻听了?”
黑龙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不知樊易博的记忆为何瞬间封存,试图进入意识域探个究竟,却被一股强大的封印之力反噬,自己意识域也险些受损,赶忙退了退出来。
黑龙本想显了本体相见,但见樊易博已经被封了记忆,怕受惊吓,只能将声音提高数倍说道:“主人,我是小黑!”
樊易博闻言,再次顺着声音寻去,只见自己左臂上盘窝着一条黑色小龙,龙头在手腕处昂起,两只极黑的眼睛,正满怀期待的盯着自己。
看见久别的故友,樊易博艰难的调动着脸上的肌肉,露出一抹久别的微笑说道:“小黑,你也醒了!”
看着樊易博认出了自己,黑龙也长长地松了口气,为了不让樊易博因刘玉芯沉睡之事而忧虑过甚,只是说道”主人,你重伤在身,需静养百日才可?一切等那时在于你细说!“说完施法让樊易博再次陷入深度睡眠,一层雾气也在煞那间包裹住樊易博全身,以防豺狼虎豹、蚊虫真菌。
那日一惊,生死一瞬间,叶莲娜三魂七魄中去了一魂两魄,寻那万世轮回的执念而去。“天哥,你在哪?天哥!”迷雾中残魂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何归,不知何去,更不知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