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之妃常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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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第二滴血

    皇帝秉雷霆之势而下,处置了佛伦、靳辅的消息传遍京城,声势竟盖过了郭琇的升迁,一时明珠一党皆栗栗然。

    大学士府内。

    明珠两手对插着坐在宝座之上,此时他脸上的颓唐比之连丧两子时的脸色更甚,似乎丧子之痛比之高官厚禄不过轻若尘埃。

    余国柱痛哭流涕地跪在一边,苍白的胡子上满是蜡黄的鼻涕,看着格外可笑,昔日威震朝野的余秦桧终于在帝王之怒和正义之剑下露出了害怕,他像只可笑的肥虫爬到明珠脚下,“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啊!我听说于成龙、高士奇联手向皇上告发我,大人救我啊!”

    明珠将他踢开,像是踢开什么脏东西,名贵的靴子上沾上了余国柱的涕泪,格外脏污,明珠嫌恶道:“眼下老夫自顾不暇,如何救你!?”

    余国柱无力地倒在地上,苍老的躯体不住蠕动着,“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逼徐乾学了,眼下他们师徒联手,是……是铁了心要弄死咱们了!”

    明珠愤愤起身,命人备车,他一把揪起软成一堆血肉的余国柱,拖着他直奔徐乾学府邸。

    只可惜,昔日煊赫无比的明珠大学士、余大学士是注定见不到新任左都御史徐乾学了,他只打发了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厮出去,喷着唾沫星子,告诉明珠:“我们大人忙着修纂典籍,无暇见大学士您,有劳您,哪儿来的,打哪儿回去吧。”说完,啪地合上了门。

    唾沫和灰尘交织在明珠脸上,那一刻,他的脸色格外可怖。

    永和宫内。

    灵璧挣扎着站起身,嶙峋的瘦骨支撑着体肤,让她一步步走到西次间的佛龛面前,她点燃一炷香,恭敬地插在香炉之中,双手合十,眼中终是坠下泪来:

    看到了吗?胤祚,我的儿子……但这不是终结,这只是开始,额涅会让明珠付出更惨重的代价,身败名裂,只能背负着一身吐沫入土。

    而后,她点燃了第二、三炷香,默默在心间道:“对不住了,靳辅,本宫欠你的,来日一定还你!”

    首战告捷,太子、索额图等人自然欢喜,不等明珠党羽做出反击,二月初六,新任佥都御史郭琇再次亮出他的正义之剑,迅速呈上第二封奏疏《纠大臣疏》。

    【特纠大臣背公结党,纳贿营私,仰请乾断,立赐严谴,以清政本事

        臣闻自古帝王御天下之道,举直错枉而已。尧、舜之世,未尝不有共、鲧、驩兜,尧、舜始焉因其才而姑用之,继焉知其奸而诛殛之,故唐虞之世称为极盛。我皇上圣德纯粹,圣鉴渊深,与放勋、重华异世同揆。臣窃见皇上用人行政,孜孜求治,惟恐一夫不被泽,一物不得所,私窃叹诵,以为千古难遇。迩者,畿务之地,奸邪逞诈,植党类以树私,窃威福以惑众,日益纵肆。皇上灼知情伪于一切,用人皆由宸聪独断,中外翕服,无不踊跃思奋。臣蒙皇上破格超擢,感激流涕,不知所以为报。窃自念职在纠弹,仰体尧、舜之心,辄效鹰鹯之逐。谨将大学士明珠、余国柱背公营私实迹胪列具陈于左:

        一.凡阁中票拟,俱由明珠指麾,轻重任意。余国柱承其风旨,即有舛错,同官莫敢驳正。皇上圣明,时有诘责,乃漫无省改。即如御史陈紫芝参劾张汧疏内,并请议处保举之员,皇上面谕九卿应一体严处,乃票拟竟不之及,则保举张汧原属指麾,即此可见矣。

        一.明珠凡奉谕旨或称其贤,则向彼云由我力荐;或称其不善,则向彼云上意不喜,吾当从容挽救。且任意增添,以市恩立威,因而要结群心,挟取货贿。至于每日启奏毕,出中左门,满、汉部院诸臣及其腹心,拱立以待,皆密语移时,上意无不宣露。部院衙门稍有关系之事,必请命而行。

        一.明珠连结党羽,满洲则佛伦、葛思泰及其族侄傅腊塔、席珠等,汉人之总揽者则余国柱,结为死党,寄以腹心。向时,凡会议会推,皆佛伦、葛思泰等把持,而余国柱更为之囊槖,惟命是听,但知戴德私门。

        一.凡督抚藩臬缺出,余国柱等无不展转贩鬻,必索及满欲而止,是以督抚等官愈事剥削,小民重困。今天下遭逢圣主,爱民如子,而民犹有未给足者,皆债官搜索以奉私门之所致也。

        一.康熙二十三年学道报满之后,应升学道之人率往论价,九卿选择时,公然承风,任意派缺,缺皆预定。由是学道皆多端取贿,士风文教因之大坏。

        一.靳辅与明珠、余国柱交相固结,每年靡费河银,大半分肥,所题用河官多出指授,是以极力庇护。皇上试察靳辅受任以来请过钱粮几何,通盘一算,则其弊可知矣。当下河初议开时,彼以为必委任靳辅,欣然欲行,九卿亦无异辞。及见皇上欲另委人,则以于成龙方沐圣眷,举出必当上旨,而成龙官止臬司,可以统摄,于是议题奏仍属靳辅,此时未有阻挠意也。及靳辅张大其事,与成龙议不合,于是一力阻挠,皆由倚托大臣,故敢如此。天鉴圣明,当洞悉靳辅累累抗拒明诏,非无恃而然也。

        一.科道官有内升出差者,明珠、余国柱率皆居功要索。至于考选科道,即与之订约:凡有本章,必须先行请问,由是言官多受其牵制。

        一.明珠自知罪戾,见人辄用柔颜甘语,百般欵曲,而阴行鸷害,意毒谋险。最忌者言官,恐发其奸状,当佛伦为总宪时,见御史李时谦累奏称旨,御史吴震方颇有参劾,即令借事排陷,闻者骇惧。

        以上各欵,但约略指参。总之,明珠一人其智足以窥探上旨,其术足以弥缝罪恶,又有余国柱奸谋附和,负恩之罪书之罄竹难穷。皇上鼓舞臣僚,责其实心报效,臣受非常殊眷,若舍豺狼而问狐狸,即为辜负圣恩,臣罪滋大。臣固知其党羽实繁,瑕疵必报,恃有圣主当阳,何所畏忌?伏祈霆威立加严谴,简用贤能,俾赞密勿,天下人情,莫不欣畅,感戴圣明无尽,仰乞皇上睿鉴施行,谨题请旨。】

    注:作者真的不明白《清史稿》为什么都是一,一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