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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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求生

    厚土半眯着眼,呼噜却打的震天响,他看到小紫进来了,手偷偷地摆了摆,小紫这悬着的心才欣喜若狂,在他的盔甲中将护胸里面的护心去掉,临走之前还特意在厚土眼前晃了晃,厚土挥了挥手,从手里里露出一个尖尖的物品,口型里轻声说着“防身”,小紫把它装进口袋,假装凝重地拿着走出门,递给了大姐。

    “你这个烂树根的。”小紫怒视着大姐,交给她拆下来的护心,大姐却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小紫。

    “不管你怎么说吧,耍小聪明也没有用,这次你那位,难逃一死了。”

    小紫不再理她,此时厚土出来了,抱着自己的盔甲,大姐慌忙藏起护心,然后挂起标志性的笑容领着小紫迎上去。

    “怎么?今晚不呆着了?”大姐撑着笑问厚土,可眼神却时不时看向那套盔甲。

    “不呆了,明天得赶早。”厚土翻了翻盔甲,小紫明显感觉到大姐颤了一颤。

    “怎么了?”厚土笑着问大姐,大姐忙摆摆手,帮厚土叠好盔甲,刻意将护胸位置放到最下面,然后还抚摸了一下。

    “哎呀,黑树国王族的盔甲,我们一般人可见不到,今天一见,那肯定激动。”

    “那可好!我正愁着没人想看,我好炫耀一下,王族里面到处都是这个,小紫也不懂这,来,大姐,我给你好好介绍介绍。”厚土一本正经地说着,小紫在身后满脸解气地看他逗大姐。

    “哎呦,现在看可不行,万一给你弄坏了,那我可赔不起。”大姐笑呵呵地,手按在了盔甲上,又觉得不自然,只好抚摸着上面的条纹。

    想到小紫暂时还要呆在这里,厚土便也不再为难大姐,最后应付一句便脱开身下了楼,大姐如释重负地送他出去,厚土将要走出门的时候,回头严肃地告诫大姐:“小紫的事儿,你已经承诺了,这段时间,不要叫她受苦受罪,你们这行规矩我懂,我回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哎呦,我可万万不敢!你放心,你一回来,我便给她打扮得水水嫩嫩的送过去!”

    厚土假装满意地点点头,走回了王宫,等待明日的启程。

    大姐怒气汹汹地回到红城,直接找到小紫,手抬起却发现照脸上也不是,照屁股也不是,最后想了想,还是从脸上落了下去,幸好小紫早有准备,灵活地躲开,大姐恼羞,一脚踢了过去,小紫却又躲开,此时连小紫都惊叹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大姐忍无可忍,叫来两个壮汉按住小紫,一个耳光终于扇了过去。

    “你是不是叫他看到了!”

    小紫怒上心头,但碍于眼前的形式也不敢和大姐顶嘴,只好暂时沉默,谁想到第二个耳光接着落了下来,小紫”啊“的一声惨叫,眼前一下发黑,昏了过去。

    她的眼前一片昏暗,却隐约看到前方有些光亮,她顺着光亮走过去,那是一颗树的样子,模糊,但至少能分辨出,有很多小虫子样子的光亮在围着那颗光树转,还未等看清,眼前又重归了昏暗,直到自己醒来。

    醒来后,她在自己的房间,桌上放着一盆清水,而出乎意料的是,许久不见的倾情居然在自己的房间,只是……

    “倾情?倾情!”小紫吓的脑袋发昏,只见那倾情的双手被砍去,麻木地看着她,但倾情的眼神却又游离,现在好似只剩一个空壳在那里游荡着。

    “小……小紫?”倾情反应过来,扑到小紫怀里,许久酝酿的悲痛化作泪如雨下,两个姑娘就这样抱着哭,哭累了小紫端详着倾情的模样,怒上心头。

    “大姐砍了你的手,你的眼?现在看不到了?他们让你吃了药?”

    倾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小紫摇着倾情的身子。

    “因为……我不听话……”倾情犹豫着说出了实话,“我给你送了饭。”

    小紫一下瘫坐在地上,然后拿起椅子猛地扔到木门上,木门顿时破了一个大洞,小紫顺着洞爬出,大汉闻声过来按住她,小紫反复挣扎但动弹不得,大姐此时慢悠悠走了过来。

    “你个烂树根的永女!你在黑树国永生永世不得成为男人!”

    大姐看着小紫因为愤怒而通红的脸,听着小紫对自己的诅咒,突然笑出声来,她蹲下靠近小紫的脸,伸出手抚摸,小紫左右摆动想摆脱她的手,大姐笑着摇摇头,一个耳光扇过。

    “你就骂吧,在我这里,你们都是虫子,我想用便用,不想用,随时捏死,用你们,是对你们的恩赐,这避免你们游走街头,而你们啊,就是付出身体,多么划算的买卖啊,哈哈哈,你们竟然还不知足。我这辈子是黑树国的,这一辈子说不准就是红树国花树国,谁要在这里世代为女人?哈哈哈哈哈哈…”

    “大姐,我们可知足呢,这红城,有吃有喝有男人,自在得很,有些人啊,明面上矜持,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进去了。”

    小紫不用看就知道那两个人是谁,这声音,前几天方才与她们吵了一架,那时候倾情还帮自己…一想到倾情,小紫的心就猛烈地痛。

    “有你们什么事?”大姐也不看她们,语气很冷。

    “既然大姐不喜欢,我们姐妹便走了就是,好好听话,要啥有啥,嘿嘿…”

    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大姐站起身挥了挥手,大汉便把小紫扔到她的屋,小紫的身子碰到桌子上,疼的她直咧嘴,壮汉们在外面一阵搞,给门加上了坚固的挡板。

    “小紫…”倾情摸着桌子过来,扶起在地上的小紫,“你不用这样的,咱们斗不过他们,我都这样了,别再让你也这样。”

    小紫看着倾情失神的眼睛,握住倾情的手腕:“你一点也看不到了?”

    “只能看到一些很模糊的光亮。”

    “我会把你带走的,我们去找国医,我要把你医治好,如果治不好你,以后我当你的眼睛和手。”小紫说着便开始哽咽,倾情的手腕碰到自己的脸,她摸索地想要给自己擦泪,小紫握住倾情,抱着她的胳膊痛哭出声…

    “小紫,我们出不去了,大姐不会让我们出去的。”

    小紫哭着拍了拍倾情的肩膀,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后说:“会出…会出去的,你相信我,至少,相信厚土,就是那个王族。”

    倾情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考虑要不要说出,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小紫,这次的断食不是三天,她要断到我们撑不住去见神树,厚土回来刚好是能见到我们的尸体,但大姐不会让他看到的,她会找理由,将我们说成逃走…而且,据我听到的,厚土不可能回来了,你对于她是绝对危险,这样能除掉你最后这个危险。”

    倾情麻木的表情看上去也不是说笑,她也没有理由在这种情况下骗自己,小紫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沉默地扶着倾情躺到床上,走到窗前往下看,果然与自己想的那般,和一个壮汉恰巧对视,壮汉表情凶狠地指了指自己,她关上窗回到床边,依着倾情躺下,多么像她们刚来的时候,可现在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倾情。”半晌后,小紫开了口,这次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哭腔,坚定的令自己都意外。

    “嗯?”

    “我们要逃走。”

    “能逃走吗?”

    “逃不走也要逃,厚土一定可以回来的,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咱们愣撑,肯定撑不到。”

    “怎么逃呢?”

    “跳窗。”

    “好,但是……有人看着。”

    “他们晚上会轮班吗?”

    “嗯,而且大姐明天就要给咱们的窗户封上。”

    小紫猛地起身:“明天!?”

    “是……”

    小紫走到窗前偷偷看向下面,壮汉时不时抬头看着这边的窗户,小紫走回床边:“我们今晚就要走,趁着天色黑。”

    “那……”此时窗外突然想起沉闷的一声相声,随即屋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好在两人对此见怪不怪了,倾情又把声音压低了,“那咱们怎么走,怎么躲过那些烂树根的?”

    小紫坐在床边重重叹了口气。

    “她不叫我碰!”一个醉醺醺的男子的声音传来。

    “不叫你碰你就把人推出了窗?”这个声音是大姐,小紫一听就恶心,她在心里念叨着对方最好和她打起来,也砍去她的手,刺瞎她的眼。

    “我没有推她!她自己威胁我要跳窗。”

    “这层楼也不让你碰的,不懂我们这的规矩就别想着玩!”

    “那行,我要来这间房!谁都知道这间房的姑娘绝顶漂亮!”

    “这间没有人。”大姐的声音变得很冷。

    “有没有人我倒要……看看……哎!!你放开我,我可是王族!”

    屋外没有了声音,小紫等了一会儿,轻轻走到窗边看向下面,发现确实有一个姑娘趴在那里,看样子还活着,不过肯定是摔伤了,楼下的壮汉正在被大姐劈头盖脸地怒骂,然后全都带着摔伤的姑娘离开了。

    “倾情!好机会,快来,快来!”

    倾情紧忙走下床,小紫先爬到窗前,然后紧张地叮嘱:“我先下去,然后你一定要跳,我接着你。”

    倾情郑重地点点头,小紫拉着倾情的胳膊,让她摸到窗边,自己一咬牙跳了下去。

    这不高也不低的楼,在空中倒也感觉不出风有多大,小紫落到草丛上,摔了几下,强忍着疼痛站起看向窗边,倾情费力地爬上窗户,咬着牙跳了下来,小紫紧忙前去刚好接住,但也被倾情砸在地上,接触倾情的左臂瞬间有剧痛,但管不了这么多,小紫马上用右臂搀扶起倾情,踉跄着要走。

    此时她的左臂突然被拉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姐!

    “我就知道这俩烂树根的要逃。”大姐阴森的脸令人不寒而栗,“来人,做人椅,两把!”

    小紫挣扎着,左臂却越来越痛,她右手摸出厚土给自己的那个物品,死命朝大姐的手刺了过去,手落血溅,大姐哀嚎出声弯着腰躺在地上,小紫趁机带着倾情逃进了不远处的高草丛里,背后是几个壮汉怒吼着寻找的声音,而她们摸摸索索着,趁着夜色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