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约
霍轩策马疾驰,来时随兴所至,去时有意识一一记住地形,逢路岔处用箭头在树干上刻上标记。
此年南宋已迁都临安,金国占领了淮河以北大部分土地,以淮河为界,金国与南宋形成长期对峙,金国与当时还不成气候的元国不间断来犯我南宋边境,战事纷起。
霍将军是先帝亲封的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手持重兵,长年镇守边境,此时不在府中。
霍夫人膝下只有霍轩一子,如今外出数日遥无音讯迟迟不归。霍夫人方寸大乱,几日来派家丁寻遍所有能寻之所,再三斥问小李子少爷到底有否留话去了哪里?
小李子吓得长跪不起:“少爷只说跑一圈就回来,没有说去哪里。”
霍夫人更加担心。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第三日还不见儿子踪影,真正又急又累,气滞攻心,一头晕倒在地。
府上顿时乱成一团。
老刘管家心急如焚,差人给霍将军送去加急书信一封,内呈:少爷失踪,夫人病重。
命驿站快马传书,日行300公里,日夜兼程的赶。
霍将军得信后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放下军事,火急火燎往府上赶。
话说霍轩那日回得府里,才知自己这次真惹出了事端。深感不安,终日衣不解带伺奉母亲于病榻之前。
足足过了三日,霍夫人病情才渐渐有所起色。
眼见与沉静香的三日之约已到,霍轩心里暗暗着急,但苦于母亲还病着,自己断不能此时再离家出走。便只能自我劝慰:再过几日,待母亲身体恢复得更好一点。
又过了三日,霍夫人已经能起床,霍轩苦苦思忖着怎么和母亲交待一下,让母亲放心,自己再出门一次。
此时霍将军披星戴月、日以继夜赶路,途中累死三匹战马,终于风尘仆仆回到家中。
进门一见妻儿无恙,稍缓了一口气。
待问询后,想轩儿年已十八,性子竟还如此顽劣。想当年自己十六岁就已辗战战场,屡立战功。
男子汉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容他再如此胡闹!便强烈萌生带他上边境历练的念头。
将歇一日,霍将军挂念前方军事正紧,打算速归军营。他把心中之想与霍夫人商议。
夫人虽心有不舍,但儿子已是舞象之年,之前就曾几番吵着要上战场建功立业,是霍夫人硬留不放才没去成,如今看来留在家里恐怕更难管教,不如跟着他父亲上战场历练一番。
霍轩听闻母亲此次居然同意自己跟着父亲上边境,自是喜出望外。
但此刻沉静香还在他的牵挂中。他和父亲商议能否容他再缓两日。
霍将军一甩袖子:“军令如山,明日卯时即随我出发!”
霍轩进退两难,想着大丈夫该当横行天下,待建功立业后再话儿女情长。
当夜写下书信一封,提笔时才想起来当时两人并未互通姓名。
故于信内详尽介绍自己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且强调不曾婚配,并说明不能赴约原委。
最后备上黄金白银若干交付给小李子,详细描述地形方位,命他务必找到沉静香。如果她愿意,把她接回府中。
话说那日沉静香但闻马蹄声渐行渐远,心下隐隐然生出几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与期盼。
与鹿相伴,过了一天,又过一天,第三日她整天面向霍轩归去之路心神不宁翘首以盼,戌时已过,夜幕降临,归人依然渺无踪影。
她托腮沉思良久,眼神渐渐黯淡,微叹一口气,再一次拿出玉板指细细瞧了瞧,想着这东西应该很贵重,扔了也是可惜,便收了起来。
日复一日,一晃十余天过去。霍轩的身影渐渐被她淡忘,父亲的迟迟不归开始让她担心。
又过十余日,山上的一位樵夫不辞辛苦找到她,告知说,她父亲数日前不慎坠入山崖,虽得他相救,但终究伤势过重于三日前不幸过世。
临终时她父亲再三托咐他帮忙找到女儿,并请他转交两封信,一封写与沉静香,另一封信上写:周氏亲启。意为让女儿去山下寻亲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