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四皇子莫衍和秋雨仇三人看了看地上马匹后，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默默的道了一声。

    “开始了！”。

    “你这在这摸摸索索的捣鼓这么半天，到底看出来什么没有啊？”，申屠老将军眼睁睁看着那名马医忙碌这许久也没有得出结论来，顿时暴脾气就有些压制不住，吹胡子瞪眼的厉声问道。

    此时马医额头已经微微见汗，太仆见此也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不简单，急切的问了句，“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症状显示这四匹马都是脱力所致，但小人仔细检查了一下马匹的身体状况，每一匹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实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面对老将军和顶头上司太仆的询问，马医只能据实回答。

    “所以小人怀疑这些马可能是中毒了，但具体是食物中毒还是被人投毒，这个得抽取马匹的血液才能断定，可现在小人并没有这些工具。”

    “那就待回城再说，这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不能耽误圣驾！”，老将军直接做主，大手一挥，“启程，回城！”。

    大部队再次准备启程，可还没等到众人有所反应，人群之中突然就又毫无征兆的倒下数匹骏马，其他骏马可能也因此受惊，唏律律嘶鸣起来，好在马背上的人基本上都骑术不差，即使文弱书生也能驾驭良驹，努力将骏马控制住，没有引起更大骚乱。

    这一次，国主彻底被惊动，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下龙车，黑龙军立即行动起来，迅速围起一条直通现场的通道。

    “这是什么情况？”，国主见地上竟然躺着七八匹骏马，皱着眉头质问，而质问对象，自然就是负责马政的太仆。

    太仆诚惶诚恐，自走马帮出事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春猎之上又出现这种问题，他岂能不慌，怎能不恐，“回禀国主，是有马匹中毒脱力，突然倒地伤了人。”

    “中毒？”，国主自动忽略了脱力两个字，“怎么会中毒？这些马匹不都是储备战马吗？”。

    “这个尚且不知，需等回到承天之后才能调查清楚。”。

    “为什么要等回到承天？马医不就在此吗？”，国主指了指站在马匹旁边的马医。

    “因为没有工具，马医也无法确定！”，太仆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好似要炸开，汗水也打湿了后背内衣。

    说话间，人群中的马匹竟然又在唏律律无力的嘶鸣声中接连倒下五六匹，好在马背上的人都已经下了马，倒没有伤到人。

    “你！”，国主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愤怒指了指太仆，“留下调查这件事，希望你能给寡人一个满意的结果。”

    说完，国主直接转身走向龙车，“其他人随寡人回城！”。

    太仆躬身恭送国主，不敢有任何反驳，其他人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太仆后，也跟着国主龙车返回承天城，只不过，这一次除了黑龙军和统御司，只有那些骑乘自家骏马而来的人重新上马，至于其他人，则都将手中马匹留在原地，以避免半途再出现问题。

    大部队离开了，太仆在孙子余埠的搀扶下艰难直起腰杆，转身看向还在检查的马医，“能够确定吗，到底什么问题？”。

    此时没有外人，马医也少了很多顾虑，“大人，小人虽然查不出具体原因，但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些马匹都被下了毒，并且极有可能是一种轻微麻痹神经的毒药，这种毒平常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在马匹经过剧烈活动，体力出现大量消耗之后才会发挥作用。”

    “所以……”，马医小心翼翼的看着太仆，“这种毒，应该是很难查出来了。”

    太仆一个踉跄，好在有余埠扶着，没有栽倒，太仆紧紧抓住余埠的手，那突然爆发的力道让余埠心中不安起来，太仆脚步都有些不稳，往前走近了几步，双目死死地看着马医，“查！不惜一切代价的查，一定要查出中的什么毒。”

    “小人尽力！”，马医颔首，但心中已经不抱希望，这种毒性不深，又不是刚下的毒，能够查出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是谁？”，太仆剧烈咳嗽一声，抬头望向远处的大部队，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余埠见爷爷的目光，心中同样有了怀疑目标，但他不敢说，因为他心中一直觉得就是因为自己在胜乾让走马帮的人对付秋雨仇，才会导致秋雨仇算计走马帮，否则走马帮与秋雨仇无冤无仇，秋雨仇何必如此费尽心力，他又不可能知晓走马帮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

    “张大人，你说太仆能够查出什么结果来？”，回承天路上，四皇子悄悄靠近张太尉，好似若无其事的随口一问。

    张太尉转头看向四皇子，看着对方那双充满沧桑和睿智的目光，四皇子不自觉的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对方看透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四皇子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尴尬笑了笑，转头躲掉张太尉的目光。

    张太尉心中暗道一声还是城府太浅，然后便失了和四皇子唠一唠的兴趣，“四殿下，还是让秋小友来和老臣谈吧，你可能说服不了老夫。”

    四皇子更加尴尬，只能窘迫的点点头，去将秋雨仇拉了过来，“那个老家伙实在太厉害，我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看透了。你小心些，别被他看出什么马脚来。”，四皇子对秋雨仇小声嘱咐，然后便任由秋雨仇自己去找张太尉，他是不想见到张太尉那双眼睛了。

    “张大人！”，秋雨仇很是洒脱，面对张太尉那审视人心的双眼也丝毫不慌，从容不迫的拱拱手，便云淡风轻的笑着与张太尉对视。

    “我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教出你这样的少年英才？”，张太尉知道想要凭借眼神给予秋雨仇压力是不可能成功的，索性直接放弃。

    秋雨仇没有回答，依旧在笑，张太尉也不再问，赞了一声，“青年之中，论心智城府，怕即使百里家的那个小娃子也要输你三分。”。

    “张大人抬爱！”

    张太尉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摇头什么意思，并且接下来的话突然转折的也有些厉害，若不是秋雨仇早有准备，还真不容易跟上思路，“那些马，问题大吗？”。

    “不大，休息一日半日就会恢复正常。”

    “为什么是太仆？”

    “张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我不知。”，张太尉微微一叹，“我不知你是对人，还是对事。”

    “人与我何干，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你觉得宋府尹的做法对吗？”

    “放在胜乾对，放在承天不对。”

    “你既然看的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宋大人的做法不对，那就选择对的做法。”

    “你确定你的做法就对？”

    “不确定，但总要试试。”，秋雨仇主动迎上张太尉的目光，“总不能一直因为办法不对，就选择袖手旁观，那样的事情，晚辈做不到。”

    “可水至清则无鱼。”

    “若水毒呢？”

    张太尉一愣，随后再次摇头笑了笑，“你说的对，浑和毒，是两回事。”，秋雨仇点头，张太尉的目光变得有些欣慰，“宋大人说的东西，在你手里吧？”。

    “我交给四殿下了，四殿下说那些东西挺有收藏价值，他要好好收藏，说不准以后会成为一件宝贝呢？”

    “你出的主意？”

    “莫衍提的意见，我觉得他说的挺好，就没有反驳。”

    “那这次你想怎么做？”

    “若张大人突然从一堆公务中翻出了宋大人的信件最好，但张大人日理万机，难免会有疏漏，那四殿下可能就正好听到这么个风声，又正好进宫拜见皇后的时候当做闲话说了出来，至于皇后会不会也当成闲话说给国主听，那晚辈就不知道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宋大人好像确实给我送过一封信，我得回去看一看，别是什么大事。”

    “那再好不过！”

    “闲暇里，若没什么事情就到老夫府上坐坐，好久没遇到像你这么有趣的后生了。”

    “张大人若不嫌晚烦，晚辈定会时常登门。说来也巧，四殿下送我的宅院，好像与张大人府宅仅有一街之隔，四殿下说那附近安全。”

    “那是挺巧。不过以前确实安全，至于以后，老夫可就不确定了。”

    这回换成秋雨仇摇头苦笑，这老头实在不好对付，好在他是中立派，又是海内大儒，一身正气，否则，难免会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一座大山。

    “怎么样？”

    秋雨仇和张太尉再次聊了许久，这许多人中，除了四皇子莫衍和二皇子百里言志四人一直关注着二人对话猜测二人到底说什么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意外张太尉是动了爱才之心，看上了秋雨仇的才学，毕竟在营地时候张太尉就和秋雨仇聊了很久。

    等众人临近承天城下，秋雨仇拜别张太尉回到四皇子身边，四皇子立即迫切的低声询问，在见到秋雨仇得意的笑容后，重重一拍手。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