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四皇子面露疑惑，当初明明是秋雨仇亲口对自己说到时候来承天会送给自己一份礼物，难道不是统御司和走马帮？

    四皇子有些迷茫了，难道自己一众人分析出来的事情不对？统御司和走马帮的覆灭与秋雨仇没关系？

    不应该啊？胜乾有动机、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好像就只有秋雨仇啊。

    是我对秋雨仇的期望太高？可弄墨楼一众楼师的评价做不得假，一人会打眼，难道还会人人都打眼吗？

    秋雨仇点头，四皇子更加迷惑了，挠挠头，面上做出一副原来自己猜错了的痛苦表情，“那是什么？”。

    秋雨仇没说话，转头看了看四周，四皇子会意，转身领着众人返回府中，“这是我的左膀右……，左膀！”，行走间，四皇子又向秋雨仇介绍了跟在身边的白衫书生，“莫衍。”，说完，在秋雨仇朝莫衍拱手间隙笑哈哈的补充，“以后，你就是我的右臂，你们二人可得精诚合作！”。

    秋雨仇顺势开口，“一定一定！”，并很是谦虚的朝莫衍拱手，“白衣书生之名，如雷贯耳，如今一见，三生有幸！以后，还望莫兄多多提携！”

    “不敢不敢！”，莫衍似乎没什么架子，受宠若惊般的连忙回礼，“秋兄的运筹帷幄，令在下着实佩服，提携一言，可羞煞在下！”。

    四皇子打断二人的客套，“你二人不必相互吹捧，都是当世俊杰，就该有俊杰的傲气和锐气，何须如此谦虚。”。

    秋雨仇和莫衍相视一眼，皆面带苦笑，不过关系却在这一笑之中近了不少。

    “与莫兄相比，那曲蔚来真真是玷污了弄潮者之名。”，秋雨仇再次开口，曲蔚来的事情，他还没有忘记呢，而面前的莫衍，也正是当代弄潮者之一。

    “他算什么弄潮者？”，莫衍也很是不屑，“充其量只是百里言志的一条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言语之间不掩讥讽，有辱白衣书生的雅号，可见他对曲蔚来确实是厌恶至极。

    说话间，众人七拐八弯的来到一处木亭，亭子落于湖水之上，湖面荷花正盛，翠绿荷叶下，一条条红鲤鱼游来荡去，好不快活。

    “来，坐！”，四皇子率先坐下，莫衍也跟着坐下，熟练的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分好杯子斟满茶。

    杯子只有三个，于是秋雨仇坐下，冬凝雪和秋雨落秋雨婷则候立于侧。秋雨落秋雨婷是秋雨仇的侍女，四皇子可不认为名闻天下的冬凝雪也会是秋雨仇的侍女，于是笑着对三人招呼道。

    “府中景色尚可，仙子若不嫌弃，可四处看看，权当散心。”

    四皇子开口赶人，冬凝雪自然不会不识趣，道了一声“那就多谢殿下成全！”，和秋雨落秋雨婷一起去看风景了。

    “雨仇好生令人羡慕，有两位婀娜侍女也就罢了，竟然还有长白仙子这位红颜。”

    秋雨仇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莫衍也端起茶杯，语气揶揄。

    秋雨仇微微一愣，他突然醒悟，后知后觉，自己与冬凝雪的关系是否走的太近了一些，但想起之前种种，还是道了句，“确实是朋友，我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恰巧同路而已。”

    秋雨仇放下茶杯，看向冬凝雪的背影，“我们也不过才认识半月而已。”

    “半月？”，四皇子再次开口，也看向冬凝雪方向，“可不像！别的不说，你为何带她来此？她又为何与你同来？”

    秋雨仇再次愣住，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啊！自己见四皇子可不是小事，自己为何会带着冬凝雪？而冬凝雪为何又跟着自己来？

    思前想后，秋雨仇给了一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可能是无处可去吧！”。

    此时，冬凝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当她从秋雨仇身边离开，看着荷叶下自由游荡的鲤鱼，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之前江湖随意闯荡的自己，而后，就突然醒悟，“自己为何会在此？自己为什么要跟着秋雨仇走？”。

    自己来承天，不是要去见师父的妹妹，自己的姑姑，白倾霜的吗？怎么不知不觉就跟着秋雨仇走了？

    冬凝雪脚步微顿，内心突然警醒，好奇！自己对秋雨仇的好奇，是不是太过了，过的已经在慢慢拨乱她的心。

    不行！我得离开！

    心微微有些乱的冬凝雪，当即就像离开，可却被秋雨婷一把拉走，“凝雪姐姐，你快看，那里有条可大可大的鲤鱼！”。

    “雨仇，你方才说你的大礼还没送给我，是怎么回事？”。四皇子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但并未在意秋雨仇的回答，将话拉回正题。“难道胜乾府走马帮和统御司不是你的礼物？”

    秋雨仇也将思绪拉回，嘴角扬起，“当然不是，那我又没送来！”，秋雨仇从怀中掏出账本和供词，“这个，才是我要送给殿下的大礼！”。

    四皇子诧异接过账本和供词，随意翻了翻，这一翻，就没停下来，速度越来越快，面上的惊喜越来越浓。莫衍十分好奇，但碍于身份，只能忍住，没有去打扰四皇子。

    “哈哈，哈哈！”，四皇子飞速翻完后用力将账本一合，又拿起供词扫了一眼，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说不出的得意和高兴，“雨仇，大礼，这绝对是大礼，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秋雨仇只是笑，并没有再接话，四皇子想隔着桌子去拉秋雨仇的手，秋雨仇提前避开，同时用眼神瞄向莫衍，四皇子顿时领悟，本伸向秋雨仇的手转向变成拿桌子上的账本，递给了身边的莫衍。

    莫衍自然也注意到了秋雨仇的小动作，心存感激的朝秋雨仇点头示意，双手接过账本飞速看了起来，越看，莫衍越是心惊，他很清楚这本账本所能带来的剧烈震动，也很清楚这份账本能给四皇子带来的巨大好处。

    投名状！

    莫衍脑海中闪过一个词，虽然不恰当，但却是很贴切。

    “雨仇，莫衍，你二人觉得这个账本应该怎么用？”，很迫不及待，虽然知道时机和地点都有些欠妥，但四皇子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莫衍看向秋雨仇，毕竟这是秋雨仇带来的东西，自己若是先说难免会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感觉。秋雨仇又看向莫衍，眼神中带着笑意，莫衍哑然失笑，这秋雨仇，竟然还想考量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也合情合理，账本是秋雨仇所带来，想必他早有预谋，而且秋雨仇能够悄无声息算计掉统御司和走马帮，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账本，岂会是易于之辈，若自己不拿出点真本事来，秋雨仇未必会觉得自己有资格与他共谋大事。

    于是，莫衍率先开口，“在下觉得，殿下私留下这账本方为上策。”

    四皇子微微颔首，他也是这么想的，“你继续！”。

    “日前胜乾宋府尹差快马向太尉奏秉胜乾府走马帮贿赂官员一案，但这案子直接被太尉按下，并没有奏明国主。之前我等皆以为太尉是想等春猎之后再行定夺，现在看来，应该是事情牵扯太大，太尉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抉择，所以才选择暂且按下，待确定之后再做打算。”

    “从这账本上来看，这件事情牵扯的官员几乎囊括大半朝野，而且这仅仅是胜乾府走马帮，承天呢？估计人满朝野了！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昭告天下，最后最多也就是处置几名主犯，其他人员象征性做些惩戒便宣告结束。”

    “反倒是将这件事情捅破天的人，到时候会被所有人忌恨上，得不偿失。”

    四皇子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莫衍分析的不错，可就算如此，一想到走马帮的背后很有可能是二皇子，四皇子就很不甘心，天知道这些年借助走马帮二皇子笼络多少人心。

    “殿下所虑，其实小事！”，莫衍知道四皇子在想什么，淡然一笑，开口打消了四皇子的忧虑，“走马帮送给绝大多数人的，只是蝇头小利，这些利益至多只能让这些人不站在二皇子的对立面，至于站到二皇子阵营中，远远不够。”

    “而那些拿了大头的，本就是二皇子阵营中人，就算没有走马帮这些好处，他们也会站在二皇子阵营中，而这些人，才是殿下需要对付的对象。”

    “怎么对付？”

    “殿下需要将审理此案的权利争取过来，到时候如果是死对头，那就让他死！其他的，能拉拢过来最好，拉拢不过来，也可以捏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心有顾忌。”

    “可以！”，四皇子坚定点头，“到时候再毁掉走马帮，断他公上霄风财路也不失美事一桩。”

    莫衍也点头，随后二人同时看向秋雨仇。

    秋雨仇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中，拿起本属于莫衍的茶杯，将其中茶水倒入自己杯中，然后举起被子转了转，声音虽淡，但语气极为自信。

    “毁掉的，远不如夺来的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