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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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参拜

    太阳下,一头乌黑头发的男人站在城楼之上。这个男人,是贵族中的一员,若不然那些士兵怎么会熟视无睹。看着下方人头攒动,男人心中不由得激昂澎湃。自然,他的内心原本就一直隐藏着一种这样的冲动。他的志向,便是大崩坏的影响结束之后,他便可以坐上火车,环游世界。

    他有一颗与生俱来的探险的心,可惜的是这里的土地根本就不够他施展。他也曾经偷偷潜入过女人的浴池,他也曾经爬上过自家旁边的参天大树。他也曾经在那片寸步难行的森林中走过一圈,他也曾到过自家附近的那个湖中游过,他还去过那片已经废弃的铁道边玩耍过。这些年来,城中所有的地方,他都已经去过。除了一个地方,贫民区的那座荒山。

    那座山一直都是光秃秃的,即便是春天的时候,万物生长,但是那座山仍旧是连杂草都没有。这座山,不仅仅是一座山,而更是一座坟冢。这些贫民区的人,死后都会葬在这座山中。而且他们每到夏日的时候,也会在这座山上参拜星辰大人。差不多,也就是每年的这个时候。

    每年的这个时候,也便是那座荒山最为热闹的时候。所有贫民区的人,都会身着黄衣,带着面具聚在山顶,参拜星辰。即便是男人好几次在自家的高楼顶,也有好几年见到了那一簇簇的黄色,那一群群的人。还有他们的仪式,古怪的仪式。那些人总是会燃起火堆,在那里跳着什么奇怪的舞蹈。

    其实男人已经有好几次想要偷偷跑去,参加那些人的聚会,但是每次都被家中的人给阻拦住了。今年,也就是今夜,那场参拜聚会一定又要开始了。这次,无论什么都一定阻拦不住自己前往。他自己已经暗暗地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了。

    墙上挂着铁钉,一个黄色的袍子,就挂在钉子上。这个黄色的袍子,便是男人让裁缝按照那些贫民区人的黄袍做的。其实虽然有些细节上看起来不同,但是若是不仔细看的话,那还是看不出来的。

    太阳,终于在男人的盼望中渐渐地跳下了山后。天色,终于也逐渐的暗淡下来。那昏暗的天空,逐渐出现一颗颗星斗,明亮的星斗。一颗接着一颗,逐渐的便会漫天的星斗。男人披上自己的黄袍,也顺着那颗参天大树,逃出了自家的高楼。

    夜晚的街道实在是太冷清,呜呜的,只有风的声音伴随着他。直到他走到了南城的路口之时,心中终于有些安定了。那里有个人,身形上也就是那个巡夜的人,正在来回的巡视。只是他的身上,也穿着一件黄袍。

    “老兄。”男人满脸笑嘻嘻的走上前去,虽然那人没戴面具,但是他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一片阴暗,男人只能看见这个。

    巡夜人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在那里来回的走着。男人终于觉得有些无趣,继续朝着那座荒山而去。

    北城区的路口,男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远处三个人影,三个身着黄袍之人,停留在路灯之下。男人本想像之前一样,上前与三人打一声招呼,可是那三人见到了他,便是如同见到了鬼一般,飞也似的消失在那里。

    男人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的见到了山上闪烁的火光。若是自己再在这里耽搁的话,那一定赶不上他们的聚会参拜了。男人想到这里,奔跑起来。不对劲!

    男人越是奔跑,他就越能听见身后有着和他一样的脚步。男人缓慢下来,他身后的脚步也缓慢下来。于是,男人停住了,他身后的声响也停了下来。缓缓地,男人不断颤抖的转过头去。只有空荡荡的街道,还有呼啸着的风。风声吹满街道的声音,回荡在男人的耳畔。

    他的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感情,空洞洞的,黑漆漆的。恐惧?惊悚?他从未有过这种感情,他根本也就描述不出。他现在感觉,除了那山上的火光能让他安静下来在外,再无其他的感觉。所以,他的双脚不停的奔跑着,那火光也渐渐地靠近自己。

    山上的热闹,根本就是自己在高楼上看见的比不了的。那里穿着黄袍的人,也不只是自己在高楼上所见到的百十来人。这里竟然有几千人,几万人。山的西边,阴影之处站的人比较多。而山的东边,满是火堆这边,便是自己站在高楼上看见的就是那几百人而已。

    他还真不知道,贫民区的人,竟然这么多。男人靠近之时,两边穿着黄袍的人,都透过那面具看着自己。

    惨了!男人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戴面具。

    可是那些人只是看了一眼男人,却又全都地下了头。他们似乎是没有看见男人一般,根本就没理他。

    “好险。”男人心中暗叹着,而且,自己来到这座荒山之后,他心中之前的那种心情,现在也是一扫而光。现在,他的心中唯有的心情,就是轻快。这种轻快,自己从未感受过。

    可是,直到自己看见了之前那三个身着黄袍的人,他心中的愉快,登时又消失了。

    那些人见到这三个人的时候,突然口中喃喃起来。即便是男人已经贴近了旁边那个人的嘴边,他却什么也听不清。

    终于,他终于明白了什么。自己的身体,逐渐的暗沉下去。旁边的三个与他一样,四个人都站在那里,动弹不得。随着那些人口中喃喃的速度逐渐加快,他身体的暗沉速度也逐渐的加快。

    他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答案。

    那颗参天古树旁,此时就躺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样貌,就和他自己一样。只不过,那个男人浑身是血。男人的雪白的腿骨,折断了,骨髓也洒满了地上。

    原来是他爬出来的时候,摔死了。

    待到这群人口中停止喃喃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却也处在西边那群身着黄衣的“人”中。

    原来,那西边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人。和他一样,都是鬼罢了。

    “杀了他。”作家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突然在脑海中有人与他对话。

    “什么?”作家反问道。

    “我说继续。”他的主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