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模拟器:开局自带碎门之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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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降临孤岛(六)

    希尔似乎觉得说得越来越离谱了,“白,难道那个人可以挥挥手就把我们的食物变没?难道这是神吗?盗窃之神?”

    “我不知道,但我们不应该捂住耳朵蒙住眼睛装作一无所知。”季白冷静地回答,“就像这一次的侦察,如果我们没有发现朱利安.科赛利,那么我们只会被发现了我们的他用尸潮再次淹没。”

    “所以我们还要去寻找一次偷盗的真凶,然后把他绳之……好吧这里没有法律,把他杀死?”

    “或许他是善意的?”

    “抱歉,你是说那个偷走了我们几乎全部粮食的窃贼?”

    “没错。这次偷盗,我越思考,越觉得不是一件坏事。”季白的思路越来越宽阔,“他偷走了几乎所有的粮食,逼迫我们去探索岛心以发现潜伏着的敌人,却又留下了我们一顿的口粮以保证战斗力。如果没有这个神秘的小偷,我们现在说不定也成朱利安.科赛利手下的几只抽芽行尸了。”

    说到这里,几个人愈发严肃起来。

    “不过再怎么样,我们都得先把肚子填饱。”希尔打破了沉默,“让我们加快速度,回到据点里吧。”

    当他们回到据点时,已经月挂中天,淡蓝色的月光照在咸水湖上,波光粼粼,几个人路过咸水湖时吓到了一道黑影,看样子应该是豹猫,他正在湖边用舌头舔着石头,见到有人来了立马竖起尾巴飞速逃走,还发出婴儿哭泣般的恐吓声。

    这座岛屿在朱利安.科赛利死后,似乎恢复了活力,重新变得吵吵闹闹起来。

    他们用椰子汁煮熟了食物吃掉后,就互道一声晚安睡下。今天一来一回,轮番血战,可把他们累坏了。

    季白本来是想要看看他从朱利安收藏里带走的书的。可月光赏玩漂亮,用来照明就多少有点模糊,季白也懒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只惊鸿一瞥,看清楚了这一套三本书叫《夜游漫记》后就不再读,最后索性把那捆丛书垫在脑下,当作一个不那么软的枕头用。

    片刻后,轻微的鼾声响起,他睡着了。

    现在他穿行在树皮带伤的树间。月亮从枝桠背后经过,虽然有月亮,却无光亮,只有漆黑虬形的树木和比黑更黑的林地。意外地,季白在这里反而感受到久违的安心和一丝分明的归家之感。他放慢了脚步,似乎能感受到飞蛾在他身周无声振翅。

    “辉光是个疑问,飞蛾总以肯定作答。”他脑中开始嗡鸣起一些奇怪的看似箴言的东西。身周的飞蛾震动地更快,翅端锋利如理发剪。

    然后此时他悬挂于手链上的钥匙却自顾自地闪耀起来,似乎是在指引他赶快离开,前往所指引的目的地。这种指引短暂地压倒了他想要逗留这片无光林地的渴慕。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不知道何时,他已顿坐在地、倚靠一株枯树,泪流满面。

    他看不清前路,而他辨认前路的方法也并非是视觉。他闭着眼睛,如在梦中入梦之人,碎门之钥不仅仅能破碎醒世之门,同样能破碎睡时之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无光的林地,时间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他顿住脚步,这里便是居屋外围的边境,此处雾气缭绕,足迹遍地。而这块巨石名为转轮之寺,高耸如教堂尖塔,上面生着块块黑色地衣,还涂有眼睛的标志。他绕过巨石,前方便是纯白之门:门扇敞开,如许久前所规定的一样。

    “什么规定?”奇怪的嗡鸣又在他的脑中灌输着莫名其妙的信息,不知为何,他莞尔一笑,“一块巨石就是一座寺庙么?那这座寺庙未免也太偷工减料了一点,建筑师和工人们甚至没有时间把石头雕琢成殿吗?”片刻后,这丝促狭的玩笑念头就如雪化一般消失了。

    此时,另一种渴慕控制了他,他毫不犹豫地向那扇通体纯白,散发着刺骨的寒气的高拱石门走去,传过去。

    通过了纯白之门,他能看到无数迥异于抽芽行尸的无声亡者,他们肤色青白,发尖还覆盖着永不融化的寒霜。他们有的踟蹰而行,茫然又无助;有的无声低吼;还有的蹲在地上,用指甲在地砖上刻着什么。

    明明身边都是亡灵,但此时他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懒得戒备防御。不知道从哪里又新到了一批亡灵.它们成群涌过入口。它们的目光不断扫视季白的皮肤,它们的手热切地向季白伸来,但是,一触碰到他,就烫得缩回去,更有甚者,五指如扬雪入沸,融化开来。

    这种急迫也传染了季白,他行走的速度更快了。在穿过纯白之门后,他看到了一顶骑士小屋。

    那是一栋装饰着蓝色丝绸的帐篷,丝绸在位于漫宿外沿的边境的风中飘摆。季白毫不犹豫地拉起帐篷的布幡,蓝色的丝绸像是水一般流淌在他的脸上。

    在杂乱无章的灰色边境上方的大帐篷里,一个女人坐在有金色流苏的坐垫上,她佩戴着时髦的墨镜,却扎着端庄的发髻,发型唯一显得活泼的是两鬓卷曲的鬓发,充满了书卷气。她冲着季白自我介绍,自己名为特蕾莎.加尔米耶。

    季白想要回礼,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特蕾莎早有所料地开口,“你以通过纯白之门的方式,离开了林地,来到了漫宿,或者说,漫宿的边境。故而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至于我,则是通过了另一种方式来到漫宿。”

    “喝吗?这是梦境之酒。”她微笑着端来一角杯酒,“这酒只存在于想象之中,而酒杯则不是。在漫宿探索,你必须得分清楚这两者的区别。你很有天分,我虽然没法加入你的巡礼,但至少可以和你分享一杯酒与一些你或许渴求的知识和秘密。”

    季白有满肚子的疑惑想要询问,林地是什么?纯白之门是什么?漫宿又是什么?她指的巡礼是实指一场有特殊意义的旅游或者参观名胜古迹,又抑或是在借代些什么?但没法开口的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至少眼前的女人似乎是友善的。

    “比如,朋友的一次提醒。”特蕾莎墨镜下的眼睛眨了眨,光芒四溅,“璨光者是特殊的。我们舍弃了肉体,把灵魂当作自己的新身体,居住于漫宿与林地的边界间。正因如此,我们在漫宿拥有很多特权。不过相对应的,我们对醒世的影响就很薄弱。我本来想通过梦境的提醒,让你们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但当时风平浪静,我不确定你们是否会认真考虑我那有如噩梦的警告。

    所以我做的事要激进得多。我给你们制造了幻觉,让你们误以为食物不见了,当明天破晓时,你会发现食物就安静地躺在餐车里呢。”

    “至于那些,你的疑惑,你不理解的东西,你可以在那套带注解的《夜游漫宿》中得到其中一部分的解答,克里斯托弗的书一向文笔精妙、富有趣味,称得上是初入者们惟一能读懂的密教典籍。而另一部分疑问,或许只有当你升得更高后才能找到答案。”

    说到这里,特蕾莎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我还是很怀念我的克里斯托弗。十年了!十年了,还不够。但是我们无法一起成为长生者——至少不能在触碰着彼此之时。你知道一个男性长生者和一个女性长生者睡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也许你不知道。但愿你不知道。以防万一,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虽然特殊,但对于漫宿而言,依旧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学徒。我们愉快的独处时间要结束了。期待下一次你步入漫宿时依旧是通过纯白之门,那样我们还能拥有一场单方面交谈。再见,禁忌之子。”

    等季白又踉踉跄跄地离开,特蕾莎深吸了口气,开始祈祷,“我拜请守夜人……无有仁慈……”

    祷告片刻后,辉光自天而降,如同沸腾的热油包裹住特蕾莎,后者发出惨烈的尖叫,翻滚,不慎将墨镜甩脱,露出了一双如破碎成片却被神秘力量强行聚合在一起的水晶方尖石般的双眸。无人,抑或是无物,抑或是亡者,都没有注意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闪烁的紫黑色的光。

    季白醒来了。他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已经愈合地差不多的旧伤隐隐作痛。希尔还在酣睡,他守了上半夜;劳拉则开始烤着海鲜,她守了下半夜。

    拿希尔的说法就是,战士和刺客给法爷守夜不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吗?季白最后在希尔拳头的威胁下还是去睡了。

    劳拉在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等他清醒,就扔了几个海螺过去,揶揄,“法师阁下?休息地怎么样了?现在能预言预言是谁偷走了我们的食物了吗?”

    季白无奈笑笑,他开口,声音嘶哑地都吓了自己一跳,“我预言我们的食物此刻就好好儿地躺在它们该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