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稀里糊涂被认可
一进家门,木子就傻了,姐姐和姐夫在呢。姐姐也傻了,“孙强,你怎么来了?”,小霞的眼光落在木子和孙强拉着的手上,“你俩一起回来的?”
“对,就是一起回来的。我们俩……谈恋爱了。”木子大声说。
“你和谁谈恋爱了?”爸爸一边从里屋往外走,一边说。看到孙强,立刻说:“不行!谁允许你们谈恋爱的?”
小霞拉着木子和孙强往外走,木子就是不出去。小霞又去安抚爸爸,“你别着急,我和她谈。”,小霞拽着爸爸回到里屋,给姐夫使了个眼色叫他去陪爸爸聊天。
“到你屋里谈,总可以了吧!”,木子和孙强跟着小霞进了自己的卧室,小霞关上门。“你们两个怎么谈上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个人一五一十的说了。“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给家里说,今天弄得这么突然呢?”“你问问咱爸,他都跟那个姓张的对我做了什么?我就是气不过。”木子就开始抹眼泪了。小霞一看,扭头对孙强说:“孙强,你先回去,今天闹成这样,你待在这儿也不好。”,孙强怕木子受欺负,坚定地不肯走。木子心里明白,到底是在自己家,怕孙强受了委屈,就给孙强说:“你先回去吧!他们吃不了我。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听木子这么说,孙强无奈的离开了。
“木子,如果咱妈在世,你找孙强,你觉得她会同意吗?”小霞坐在木子身边,抓着木子的手说。
“不会。”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因为他理解我,他能听我说话。我和他在一起感觉很开心。”
“这样就行了吗?你考虑过咱爸吗?考虑过我吗?”
“哼”,木子发出一声鼻音,“你们考虑过我吗?自从咱妈走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没有一个人理解我,我在这个家的作用就是能做饭、打扫卫生。”
“木子,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和咱爸沟通吗?那是因为他每次钱不多的时候都会给我要,我只能给他。咱就只有爸了,能顺着他就顺着他吧!”
“我不知道他还干这事呢?所以一个姑娘出钱,一个姑娘出力,是这意思吗?出钱的有话语权,出力的不能说话是吗?我一下班回来,他就喊饿,催我做饭。可是,那个姓张的什么阿姨只要一说来,咱爸就亲自下厨,炒六七个菜。是你的话,你生不生气。咱妈在的时候,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他伸过手吗?”
“你看,你又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人与人之间其实就是这样的,是各种利益的交织,这么说你能懂吗?”
“姐,我不懂。如果家也是谈利益的地方,我宁愿没有家。”
“你啊,就是太任性。都是咱妈把你惯坏了!行啊,今天先这样吧!你最近先别和孙强联系了,冷静冷静再说。”
“我很冷静。我冷静透了。你今天回来干什么?是不是和他们合起伙来赶我出门啊!”
“你看看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胡说八道的呢?我是你姐姐,能干那种事吗?”
“那你来干什么?平常不是连听我说话的空都没有吗?”
“真没事儿,我和你姐夫就是路过,回家来看看你们。正好你姐夫他单位,刚来了个小伙子,挺不错的。”
“呵呵,果然,着急帮我找下家呢!”
小霞摇摇头,大概是觉得木子四六不通吧,跑到爸爸屋里去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木子找了一个不能令他们满意的对象,父母都不在了的孤儿,工作也不是他们要的那种稳定工作。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开始对木子进行轮番轰炸,哪怕是出于好心,也让木子听了很不舒服。什么木子对不起她去世的妈妈,找的这个对象一无是处什么的,最后还说一定会尽快给木子介绍对象的。木子生气他们对孙强无端的指责,更讨厌散播消息的小霞。
至少是一周,爸爸都没和小霞说话。直到有一天,木子看到张阿姨听说自己有对象了的消息后,那划过脸庞的笑容。
“木子,你明天把孙强带过来吧!我和他谈谈。”晚上睡觉前,爸爸严肃的说。敏感的木子因为看到了那个一瞬间的笑容,明白爸爸的动机是什么,就只是当应了一声,其他什么都没说。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个笑容,她会激动地跑上去,抱着爸爸的脖子,谢谢爸爸,谢谢爸爸能给一个看看自己的女儿喜欢的人的机会。
爸爸的心情是复杂的、矛盾的。一方面,孙强的条件确实和他预想的是不一样的,他不愿意接受;另一方面,小张那边又天天催他,说他女儿这么大了还天天在家,一点儿也不方便。原来不知道木子已经谈恋爱了,还边给木子施力,边找人给她介绍对象,好让她早点结婚。现在知道木子有现成的对象,如果反对,估计至少又要等一年半载的。条件好不好,都是木子自己选的,做父母的与其反对,不如顺水推舟。爸爸想了想,觉得也挺有道理的。木子本来就倔强,发对也不一定有效。索性随了她的心,也如了自己的愿,还不用和木子作斗争,不用和小张吵嘴,还真是一举四得的好事。
第二天,木子带着孙强上门了。爸爸脸上并不算好看,他把孙强叫到一边,“按说,我不满意你的条件,可是木子喜欢,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但是,有一条,结婚后必须得去外面住,不能住家里。知道了吗?”木子爸爸能直接聊到结婚,真的让孙强很意外。
其实,自从接到今天来家里见爸爸的消息,孙强兴奋地一晚上都没睡着。他一直在心里感激木子爸爸,同意她们两个在一起。他甚至还写了一页信纸,都是以后要怎么对木子好,怎么爱她,让木子爸爸放心之类的。他还想对木子爸爸说,“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他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却没有机会说出口。
木子和孙强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两个年轻人高兴极了,她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既然爸爸提到了结婚不能住在家里,挑明了是催他们快点儿结婚。爸爸想让木子早点结婚离开这个家,木子也想早点结婚离开这个家。木子和孙强开始着手计划她们的未来。
“不要把脸藏在月光背后,有谁在意我们的生活。坐在安静角落,该为这一刻找个解脱。不要你眼里伪装的内疚,该是自己幸福的时候,静静地想一想,谁会追求刻意的温柔。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那英的这首《一笑而过》,每天都在木子的随身听里唱着。
听歌、看书、跟隔壁办公室的刘姐学打毛衣,木子在寻求释放的出口和快乐的源泉。当心平静下来,找一些喜欢的事情去做,沉浸其中,就会快乐许多。
“虽然妈妈走得早,但是我从妈妈那里得到的爱,不比任何一个孩子少,甚至还会比他们都多。因为妈妈一直是那么用心的做妈妈,不顾疲倦的爱、事无巨细的爱。接受了这么无价的爱的我,怎么能够辜负。把对妈妈的思念和爱,都化成上进的动力吧!这样,妈妈在天堂看到了,也会很高兴的。”木子决心,让自己离开那些让她生气和伤心的事情,把注意力放在积极的、快乐的事情上。
逐渐,木子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生活在妈妈的羽翼之下,每一步都是妈妈安排好的,木子自己从未想过未来的样子,可见心智十分的不成熟。过去,她从来都没有听过“心智”这个词;现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观察自己,好的和不好的。现在,她可以愉快地看到自己的优点,也不再无视自己的缺点。再不想把自己局限在只有爸爸和姐姐的小世界里面,她是马上就要成家的人了,要给他和孙强的未来铺条路,一条越走越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