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李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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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亲

    木子开始留意老爸的动态。通常每周会有一到两次这种情况发生,而且都是在接电话之后。而爸爸经常见面的同事朋友,包括亲戚并没有几个。而且这些人也不会这么高频次见面啊,更不会选择在周末。因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老婆孩子一大堆,谁总在周末会朋友呢?

    人家都说,无巧不成书。越想遮掩的,总是越是容易被发现。木子周末买书回来,竟然看到了和某个女人一起散步的爸爸。

    木子很生气,她开始不喜欢爸爸了。从小到大,她都是和爸爸一边的呀!每次爸爸妈妈吵架,她都会选择站在爸爸那边。

    妈妈在的时候,每次说爸爸的不是,她都觉得爸爸好可怜,妈妈好强势。妈妈走了,她才知道,妈妈的强势是被爸爸逼出来的。家里家外操心的妈妈,每次让爸爸做点什么,总是会得到“哦,等一会”、“不着急”等等诸如此类的回答,急脾气的妈妈忍了一次两次,但终究还是会爆发。

    现在爸爸自己在家里呆一天,真的是什么都不干,饭也不做,卫生也不打扫。和爸爸在一起生活,让木子感觉好累。

    可是,木子可以忍耐每天下班回家做饭、打扫卫生,却忍耐不了爸爸对妈妈的背叛。

    “爸,你是去相亲了吗?”木子问刚进门的爸爸。

    “哦,木子啊,爸爸也是没办法,那些亲戚朋友啊,也是好心。一个劲儿的给爸爸介绍,爸爸也不能总驳人家面子呀,对吧!”爸爸尴尬地解释。

    爸爸看到木子生气的样子,继续解释道:“再说了,有你妈这么高的标准摆在这儿,爸爸能看上别人吗?”

    木子没再说什么,扭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妈妈在她心中是神圣的存在,但愿在爸爸的心中也是吧!

    大概两周后吧,经常的,木子下班回家,家里没人,只有茶几上的一张纸条。爸爸通常会说老同事要聚餐,去亲戚家串门之类的。冷清的家和爸爸的借口让木子心寒,也加深了对妈妈的思念。

    “姐,咱爸好像去约会了。”木子急于找个人倾诉。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小霞问。

    “感觉……”木子也没有什么证据,说不清楚。

    “不会的,你别瞎想啊。我还忙着,不和你说了。”小霞匆匆挂断电话。

    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居然还猜疑爸爸,呵呵。木子想。

    隔了三五天,木子下班回家,进了家门就闻到满屋子的肉香。

    “爸,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呢?”自从妈妈走了,进门能吃上热乎饭就成了奢望。“做了你喜欢吃的炸鱼,还炖了排骨。”爸爸说。

    “我姐和姐夫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

    “老爸这是专门犒赏木子呀!”木子笑嘻嘻的说。

    “快来吃饭吧!”爸爸坐在餐桌边招呼着木子。

    “恩恩,爸,你做的这排骨炖的简直了,肉都离骨了,嚼起来呢,还保有那么一点儿劲儿劲儿的口感,香料的味道和肉的香味完美的融合,实在是好吃。”

    木子夹起一块鱼,咬了两口,冲着爸爸竖起了大拇指,“鱼也炸的好,光看卖相就是满分,咬到嘴里,焦酥的面糊,细嫩的鱼肉,香。”好久没有这么大快朵颐过的木子,今天可真是甩开了腮帮子。

    吃的差不多了,木子爸爸张口了,“木子,爸爸想给你说个事。”木子眨眨眼睛,表示同意。嘴里塞着排骨,腾不出空来。

    爸爸笑了笑,说:“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没个样。”木子伸了伸舌头,冲爸爸做个鬼脸,继续啃排骨。

    “木子,爸爸认识了一个阿姨,觉得还不错。”爸爸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了世界上最残忍的话。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木子的眼泪真是不争气,好无语惊的流了下来,啃排骨的动作也停住了。似乎很尴尬,就又放进了嘴里。“爸爸知道你一时不好接受,但是,你都24岁了。是成年人了,站在爸爸的立场想一想,也应该能够理解和接受吧!毕竟你早晚也会嫁人的。”

    木子没说话,没点头。她的嘴巴被排骨占满了,眼睛被眼泪占满了,脑子被妈妈占满了。爸爸看着毫无反应的木子,摇摇头,走开了。剩下木子自己,凝固在冷漠的空气里。

    对不起,爸爸。我没能在饭桌上说出“恩,我能理解你,爸爸。”这句话。虽然我努力的想说,但是嗓子却被堵住了,怎样挣扎也发不出声音。大概所有的力气,都被眼泪用光了吧。

    我刚失去了妈妈,现在又要失去爸爸了吧!可我不是需要照顾的小孩了,我是成年人了,不应该这么想。

    我的爸爸很爱我的妈妈,我知道的。他们在一起三十多年,爱了三十多年。而现在,妈妈才离开两个月,爸爸就不爱妈妈,开始爱别人了吗?

    正在寻找爱情的我,渴望找到父母般爱情的我,想不明白更无法理解与体谅。哈哈,木子苦笑,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吧,快到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深夜,木子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了团,她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孤儿,变成了没人要的大小孩儿。

    拨通姐姐的电话,“木子,出什么事儿了?大半夜的。”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小霞问。木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姐姐的声音后,更加委屈了,泪水决堤了。

    “木子,你别吓我。别哭了,快告诉我怎么了。”木子努力的稳定情绪,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抽涕着说清楚:“咱……咱爸……咱爸说……他觉得……一个阿姨很不错!”哇的一声,又开始哭了。

    “木子,别哭,这件事咱爸给我说了。”小霞态度温和地说。

    “什么,你知道了?你知道了没反应吗?”木子着急了。

    “能有什么反应啊,木子。这都是早晚的事。”小霞开导木子。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再找一个啊?人家有好多不找的,也有好多过了很多年才找的,不是吗?”木子不甘心。

    “对,木子,你说的对。可是咱爸和他们不一样,你大了,应该要理解。”

    “咱爸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他和咱妈没感情吗?一直那么好的在一起过日子,这么快就人走茶凉了吗?”木子还特别强调了“好”字。

    “木子,你不能这么说咱爸。”小霞的语气明显加重了。

    “快点睡觉吧!明天再说。”小霞命令道,挂断了电话。

    好吧!你看,现在连姐姐也背叛了这个家。一个结婚成家的人,有自己的小日子,早就从这个家断了奶。

    木子开始害怕在家里见到爸爸,因为他总是沉着一张脸。木子看爸爸不高兴,又觉得很心疼,他想给爸爸说,“其实我不是反对你找,只是妈妈才没走多久,感情上确实是接受不来。我也知道,妈妈走了,你很孤独。可是,咱就不能晚一点儿再找吗?”。每次话到嘴边,都被爸爸黑黑的脸给吓了回去。

    攒在心里的苦闷和悲伤多了,木子就到妈妈的墓碑前坐一坐,和妈妈聊聊天。母亲节,木子买一束康乃馨,去妈妈的墓碑前,坐一坐;端午节,木子买上几个粽子,有妈妈爱吃的八宝馅儿的,到妈妈的墓碑前,坐一坐;包饺子了,妈妈最爱吃,装上一盒饺子,到妈妈的墓碑前,坐一坐。没有理会过,按照风俗来讲,这样做是好或是不好。没有害怕过,一个女孩独自在偌大的墓地,因为自从妈妈住在了那里,似乎变得亲切了起来。

    有一天,姐姐和姐夫来了。“木子,你姐和你姐夫来了,你去炒几个菜吧!”。木子刚进门,爸爸马上就安排道。

    木子很乖,什么都没说,就去厨房忙活了。而他们三个,在客厅看电视。吃完饭,姐姐姐夫饭碗一推,就要走。

    临走,还把木子叫了出去,“木子,别惹咱爸生气,知道了吗?他愿和谁好就随他去吧!再说了,他相中的那个人,就是和我合伙的那个张姐她姑姑给介绍的,都是熟人,别伤了和气。知道了吗?习惯了就好了,对吧!”小霞拍了拍木子的肩膀,两口子说说笑笑的走了。

    木子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一个被妈妈宠爱呵护的孩子,瞬间变成谁也不待见的多余。

    木子现在是阻碍爸爸幸福的绊脚石,更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傻瓜。木子实在不知道,自己还会变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