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哥和柳枝在工地上一直忙到晚上，才领着凌志、来福、李师傅去饭店。到饭店刚一会儿，富强和李光就到了。谷哥请富强坐正座，李处长坐右手，谷哥坐左手，他想让柳枝过去陪李处长，柳枝请李师傅过去挨着李处长坐下，自己挨着谷哥坐，小声说，我就挨着你形影不离。凌志和来福随便坐。菜早已点好，叫服务员上菜。

    富强和李光埋怨谷哥太费心，又花钱来这样的饭店。

    谷哥说，这都是柳枝一手安排的。

    富强夸柳枝，难怪是大家闺秀，做事有模有样又得体，又说公司有了柳枝，增色不少，提高了品位。

    来福说，我们大家都说，谷哥为我们找到好老板娘，这几天，我们公司模样大变。

    富强对李处长笑道，哪天有空，你找我，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的工棚，我也回请他们，来而不往非礼也。

    看着鸡鱼肉虾连海参鲍鱼都上来了，富强责怪道，谷哥，这就不对了，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还没赚到大钱，就这样铺张不好。

    柳枝道，富叔说的道理我们明白，我们不是硬摆谱，我们要真心实意感谢富叔和李叔，等于为我们公司做了奠基之功，我们太感动了。我们怎么能随随便便打发大恩人呢？那样的话，我们公司的全体员工都不答应。谷哥特别关心员工，我们食堂天天有肉鱼蛋吃，经常吃饺子。他刚组建工程队时，先约了桌上几个人吃饭喝酒，表示跟着他干，保证天天有肉吃，经常有酒喝。今天，我承认，我安排的可能不合适，富叔和李叔，又不是因为这个帮我们的，可是，我们不这样安排，觉得没法表达对富叔和李叔的感激之情。老板说吧。

    谷哥笑道，富叔李处长，你们要觉得柳枝这番话，说的到位说的好，咱们就当开杯酒，先干一杯怎样？

    说的太好了，真是将门虎子，富强高兴道。他和李处长都是豪爽人，举杯就干。谷哥这边几个人也举杯纷纷干了。服务员忙给倒酒。

    谷哥指着窗台上放的茅台酒，对富强和李处长说，柳枝安排给富叔和李处长每人4箱茅台，凌志来福，吃完饭你们负责分别给送到地方。

    富强对李处长说，我先提杯酒，李处长笑道，当然，富总先来。

    富强动情道，我也是从农民堆里出来的，家也在东北，清朝的故乡。我是五七年大规模招工，被招到现在的公司，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这几年，我们也非常关心农村兴起的创业热潮，我看到农民兄弟办的产业，只要有条件，就伸手帮帮，帮不了大忙，尽自己所能帮个小忙。这次我们公司来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员和设备，也就五分之一吧。谷哥几个人都惊讶地赞叹。

    富强接着道，每当工程完工，总会扔下边角废料，国有企业大手大脚惯了，每年扔掉的浪费的，何止几千几万。今天我表个态，这个储油罐工程交工后，我们把剩下的钢材总有几十吨甚至上百吨，统统留给谷哥公司，小型吊车卷扬机推土机等，半新不旧的能留下的，都给你们留下。现在就给你们一台大卡车。建指挥部2号楼需要的设备，你们暂时也不用买不用四处借，我们能解决的统统免费用我们的。以后回到BJ，谷哥有什么需要尽管吱声。说实在的，我们虽然大手大脚，也不是轻易出手送人的，是谷哥的事迹打动了我，需要帮也非常值得帮。我提杯酒，祝愿谷哥公司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发展起来！说完先干了。桌上的人纷纷干杯。

    谷哥知道今天要痛快喝，让柳枝准备的一两杯。

    柳枝忙说，大家多吃菜。

    李处长边吃边说，柳枝的事我听说了，不知究竟，也没看到谷哥这个人。富总给我打电话联系2号楼的事，我的确担心资质和质量，富总给你们打保票，我又看到谷哥，才感觉踏实了。今天听了柳枝和谷哥说话做事，令人刮目相看。城里人瞧不起农村人，这是正常的。我和富总一样，也是农村人，父母爷爷辈全是农村人，农村人的辛酸苦辣，我都体验过。我是工农兵学员，被推荐上的大学，毕业分配到油城，干了十几年。刚才富总表态了，我就在油田指挥部，知道里边有些内幕，哪些公司有什么设备比较清楚，有些工程项目也可以安排，我和一些公司老总说说，有多余设备给谷哥公司周济一下，不是难事。我提杯酒，先干了，希望谷哥公司为我们农民兄弟争口气！

    桌上的人纷纷干杯。

    柳枝又张罗大家吃菜。

    酒杯都倒满了，谷哥端着杯站起来道，结识富叔短短几天，我们公司就得到富叔的热心扶持，太令我们感动了，我也不想一一列举，只想在这里用酒来表达感情，我敬富叔三杯，富叔是长辈，随意。先干为敬。服务员站在他身边，接着倒满。柳枝忙让他喝口水。谷哥又端起第二杯说，我干第二杯。富强忙劝道，你的情意我领了，要慢喝，这样容易喝坏。不，谷哥坚持道，我一生能有几次敬富叔的宝贵机会？我岂能错过？说着又干了一杯。富强也被感动了，别说了，我先干一杯。看富强也干杯了，李处长说，咱们也别看着，都干杯。谷哥又先喝了一大口水，再次提杯干了。

    柳枝看着谷哥脸色，疼爱地问，感觉怎样？大家也都关切地看着谷哥。谷哥平静了一会儿。

    来福说，老板这样喝酒，都是为了我们大家的事，这样吧，富叔李处长，我们三个人一起敬领导一杯，三个人站起来举杯干了。富强和李处长也站起来干了杯。柳枝忙着照顾谷哥，给他夹菜喂到嘴里，埋怨他喝酒太猛，容易伤身。

    富强赞道，谷哥感情丰富，宁伤身体不伤感情，老板娘以后可得盯着点。

    柳枝道，我和他喝过酒，看他喝酒的劲儿，和干活的那个劲儿一样。我因为看他干活的威猛劲儿，才被感动的，觉得能这样干活的人，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我特意回家跟我爸说了，我爸还去工地看他干活。说着眼圈都红了。

    富强笑道，你给我打电话约我，我想让你爸也来，但考虑他一来，你们挺拘谨，就算了。

    柳枝端起杯走到富强身边，说道，我爸没来，我代表我爸敬富叔一杯。说着碰了碰富强端起来的酒杯就干了。富强也干了，不料，柳枝又端起谷哥杯里的酒，我代表他敬富叔一杯，感谢富叔对我俩的爱护和帮助。说完又干了。富强举杯也干了。放下杯子笑问，他就在桌上，你怎么还代表他敬酒？柳枝动情道，如果没有富叔的帮助，我们俩的事不知会怎样呢。富强大笑道，要这么说，我们大家应该一起举杯，祝愿祝福你和他的完美结合。说着全桌人纷纷干杯。柳枝刚干完这杯，又提酒道，这杯酒，我代表公司全体人员敬富叔和李叔，谢谢二位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二位的期望。富强和李处长忙干杯。

    坐下后，富强说，这阵喝的太多了，他们也真会劝酒，说的话让我不能不喝，还是多吃点菜，随便唠唠。

    谷哥埋怨柳枝，喝的太快太猛，让她多喝水，又夸她酒性比自己好。柳枝小声道，我怕你喝坏了，我多喝点你就能少喝。谷哥感动道，我不知怎么形容你才好。

    柳枝又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李处长身边说，李处长也是我的长辈，我因谷哥的事，一时和我爸闹翻了，我找许多叔叔阿姨帮忙，他们都躲着我，或者随便敷衍我，就是不肯真帮忙，还是李叔给了我们实实在在的帮助。我和谷哥，要铭记李叔的恩情。我敬李叔一杯，说完干杯。谷哥立刻端杯走过去，和李处长碰杯，一起干杯。

    坐下后，李光说，你错怪你爸的意思。据我所知，你爸反对你和谷哥的婚事，是因为你爸对谷哥不了解。你爸特意派人去富饶了解谷哥的情况，已经感觉对你做的过分了。

    富强道，柳枝放心，你们父女之间，很快就会和好，你就可以把谷哥请回家认认家门。怎么样？今天大家都没少喝，下次看我的吧。

    凌志、来福和李师傅，拿着8箱酒，把富强和李处长送到地方，柳枝陪着谷哥先回工棚。好在两人都有酒量，喝的又顺心尽情，一路上唠着贴心话。回到工棚，柳枝忙着烧热水给谷哥洗脸洗脚，照顾他躺下才回自己房间。

    谷哥躺下，兴奋得睡不着，索性起床打开灯，看着房间里的布置，想到富强约李处过来看看，是树立公司形象的大好机会，应该从工棚到工地展示出来。他提笔写下几个口号，质量是生命，激情是动力，百倍热情、千倍干劲、万倍仔细，精工出细活，紧张严肃、精益求精。谷哥穿上衣服推门出去，柳枝房间灯亮着，轻轻敲门，她开门看是他，忙让进去关上门。

    柳枝兴奋道，我也没睡，形势喜人更逼人，有些工作得想在前。

    谷哥把写的东西递给柳枝，她接过去仔细推敲后说，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具体，明天制作牌匾，在工地显眼处立起来。

    柳枝仔细看看谷哥神态说，我真担心你喝坏了。

    谷哥笑道，你也没少喝，比我们男人喝的更猛，你别为保护我喝伤了。我兴奋得精神了。

    柳枝笑道，人喝多酒都犯困，你反而精神。

    谷哥说，你也如此。今天的事真让人高兴，有你陪着我好兴奋。仔细打量一下她的房间，笑道，除了有些女人用的东西，整体感觉和我的房间一模一样，我要走错屋都看不出来。又故意闻了闻，有一点，太不一样了，这个房间里有你好闻的味道。像来福说的，我们干脆住一起吧。

    柳枝红着脸说，你都同意我说的缓两天。现在趁我们年轻，要把时间和精力用到创业上。我们真要住一起，难免天天要亲热，容易陶醉温柔乡，消磨人的意志，一时幸福，时间长了，人发懒不想干事，我一旦生了孩子，有了更大牵扯。我觉得，幸福也有长短，幸福观也有差别。我从认识你，就改变我的幸福观。我现在的幸福观就是，年轻时勤奋学习，多干活就是幸福，我们两人，能在一起学习干活谋划创业，更幸福，到老了享福，享的是现在创造的福。到那时回忆就是幸福，真到老了，还会创造新的幸福。

    谷哥肯定道，你的幸福论真高明，我非常赞成。我万一忍不住同你亲热，一旦冲动，有了一次又想二次，这样的事要是开头就会上瘾。我这些天看着你，就想和你亲热，一想就克制自己欲念。

    柳枝说，我何尝不是如此，这样虽然苦了我们，也是为我们长久的幸福。你把我带入一个新天地，改变了我的幸福观。我跟着你，时时刻刻都感觉幸福。

    谷哥好奇问，你原来怎么看幸福？

    柳枝说，有好父母，在机关有轻松自在的工作，吃喝不愁，连找对象都不用操心，想提拔又不是着急的事，就懒得动脑筋了，机关的叔叔阿姨都宠着我，上班写写读读报纸，跑腿学舌勒表画格，初时觉得有趣，时间长了感觉太枯燥，下班回家吃完饭，妈又不让我和妹妹干活，我除了看书，就是找合得来的同学同事，聊天看电影，礼拜天，提前约好逛商场公园，在一起吃喝讲穿戴，议论找什么样的对象。日子长了，我感觉太单调无聊，才主动下工地。看你干活勇猛，又勤奋好学，热爱生活，和工人感情深厚，待人真诚，充满自信，我对你，才由好奇到喜欢，直到真的爱上你，甘愿和你在一起，打出属于你我的一片天地。这就是我的新幸福观，等我们有了孩子，家庭完满，就更幸福了。

    谷哥感动道，我还一直以为，你跟我是遭罪受苦挨累，放着天堂般的生活不知享受。原来我也说不清幸福，只要有你，我感觉就是幸福。

    柳枝笑道，我看出你又想了，你想搂搂亲亲，随你，但要避人。像你说的，有这个方便条件了，一旦开了头就难刹车，像吸毒一样。吸毒容易戒毒难。我们想亲热太方便了，没人能拦得住，除非自我节制。我们在一起做各种事，感觉就非常好。我刚想，我设计几套情侣装，我们有什么活动穿出去，像今天请富叔李处长吃饭，我和你就有形影不离的亲热感。今天吃饭时，我特意挨着你坐，就是亲热。我们穿上情侣装，就更有亲热感。

    谷哥说，我们照几张情侣相片，放在身边常看看，更有亲热感。

    柳枝说，等我们穿上情侣装就去拍情侣照，但要保密。

    谷哥说，你再做个钥匙扣，把你的照片镶进去，我想看随时拿出来看看。不过，你给我确定一个期限，总不能无限期这样等待，别成了无期徒刑。

    柳枝嗔道，看你猴急的，三年怎样？

    谷哥埋怨道，你说缓两天，怎么变成三年？做这事能焕发激情，随时补充能量，做好了不会误事。

    柳枝道，你还是太着急了。这也是考验我们的定力，这种熬煎都挺不过去，恐怕想干什么事都难。

    谷哥道，你说的总有理，你知道理代替不了情。有这个定力，我们就是亲热也能控制住，这和吸毒终究是两回事，吸毒上瘾确实有药物起作用。

    柳枝道，做这种事，也类似于药物依赖，有了反应不做，会难受，宁可这样熬煎也不能陷入那种熬煎。我过去的生活方式，受了你的强烈触动才转变过来，那时讲舒服，人发懒，喜欢花钱，好打扮，一大堆毛病都出来了。我想过，我可以忍住，你是男人，我担心把你熬坏，你可以找别的女人释放一下，但有一条，别坏事，千万别生出孩子。我这么说，你别以为我多么高尚，那只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你万一真和哪个女人一好到底，只能说明你我之间，没有缘分，或者缘份已尽，只有这么短的缘份。说着，柳枝用双手比量一下。你和别的女人更不能天天做，那样岂不容易把你做坏了，如果那样，还不如我们现在干脆住一起了，我们有这样的约定，还能节制自己。不过，现在身边没有出现这样的女人，以后呢，除了我以外，难说不会出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真没有要求，非逼你作出什么保证。但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我们能随时随地，进行心平气和的沟通商量，总不难找到应对良策，唯一的，就是我们保持永久在一起的信念。

    谷哥问，现在就喜欢干事了？

    柳枝道，我最喜欢服装了。

    谷哥高兴道，你喜欢服装好啊，我们干脆建一家服装厂，你当总经理。

    柳枝道，你疯了，又想建宾馆又要开服装厂，哪来那么多钱？

    谷哥道，要抢抓商机。这几年我通过一些事，才看出商机真的重要。刚才在酒桌上，富叔和李处表态支持我们，我想到社会各界人士，都想帮助农民创业，我过去找过县银行的李行长，我们闯出名气，银行也愿意给我们贷款，想法先创出名堂，这一切就好办了。用贷款加快发展上规模。继续搞建筑，建宾馆、开服装厂，还有其他事业，我们从现在起就着手物色人才、储备人才，先铺好路，等待时机成熟，水到渠成，立刻启动。我在县银行招待所住过一段时间，发现服务员林萍，冬天每天深夜，都把客人的鞋垫掏出来，放在暖气片上烤着，第二天起床放进鞋里特热乎，有这样细致的服务精神，让她当宾馆客房部主任，餐厅部主任也有人选了，开服装厂，关键是选好剪裁师。无论干什么，面向市场，都需要营销策划师，我们俩就是现成的公关先生、公关小姐。

    柳枝道，我们也不能光想着自己幸福。我考虑工棚里买台全自动洗衣机，雇个人收拾屋子，再帮着工人洗衣服，让工人感觉有人照顾。明天我安排李晓去办。

    柳枝看谷哥两眼都睁不开了，笑道，看你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别说了，你别过去了，躺下睡吧。说着拽过枕头让他躺下，把他的鞋脱了。

    谷哥不好意思道，还让你侍候，把你的床都弄脏了。

    柳枝嗔道，你是我男人，我还能嫌乎你？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本分，感觉也非常好。帮谷哥盖上被子，笑道，你喜欢在这个房间睡，以后经常让你在这睡，就算过瘾。我也喜欢这个房间，遗憾的是不能洗澡。

    谷哥道，等公司有着落买套楼房。

    柳枝坐在床边，看着躺下就睡着的谷哥，脸上露出笑容。柳枝想，这是做梦了，笑是做美梦。明天听听他说梦什么了。

    柳枝特别精神，坐在床边怜爱地看着谷哥想心事。谷哥的流浪儿经历，使他特能吃苦耐苦，没人问没人管，无拘无束惯了，养成痞子性情，条件一旦具备，更容易放纵自我。男人有钱就学坏，对他这样的人更容易应验。自己这些年在父亲身边长大，在局机关院里，看到听到的人生大起大落事情，太多了。人有权还不同于有钱，有权总有党纪国法群众监督约束，有钱就不同了，花钱自由，所以有钱学坏是有根据的。想到自己对他掰开饽饽，挑着馅跟他说事，他那么聪明，又是成功者，万一惹恼他，痞性一上来，我行我素，用不着多长时间就会败落。县里要给他转干的事，的确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他放弃了，但他若没有痞子性情，怎肯轻易放过那么好的机会，他一口气问了刘科长那么多问题，他是嫌当科员，不但没权还受约束，他这样的人一旦尝到当官的好处，更容易放纵自己。他有那么多钱不说怎么来的，就是大隐患。自己爱上他这个人，真是缘分使然。自己条件优越，闲散惯了，又经常同局机关的公子哥们来往，看到他帅气一面，吸引了自己，无论男女，总以容貌为先，品性不容易在短期内发现，突然看到像他这样，实干认干猛干的年轻人，才倾心爱上他了，说明自己骨子里，欣赏父辈的实干精神，才与他产生强烈共鸣，体现了传承精神。正经的女人看男人，总要以实干、勇敢、勤奋、魄力为上。看到他所谓过去的家，看他小时遭受的苦，仿佛看到幼小的他，在冰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激起强烈的母爱情愫，不然，怎么又像当妈的心性，宽忍他的不良嗜好，精心呵护他，生怕伤着他，由着他的性子来，不想再让他受什么委屈。看到他有无赖顽劣习性，又像父亲严厉苛刻，又有老师不厌其烦的教诲。妻爱母爱父爱，若放在一起就会犯冲，带给他异常复杂的感受，他会爱自己，更容易反感自己讨厌自己，远离自己。

    柳枝想着谷哥的事，感觉想累了，真要有上帝多好，替自己管着他，为他免灾免难，平平安安，自己也少操心。忍不住又想，真要有上帝多好，能替自己管他又能保佑他。哪天跟他说，都想交给上帝管你了，以后就多想想让上帝管他。忽然，柳枝双手合十，低头默念道，我祈求上帝，保佑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面对酣睡的谷哥，柳枝又想，这样祈求上帝太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爱不专一，恐怕不灵，干脆就祈求上帝，保佑我爱的你、爱我的你。

    柳枝又举起双手合十道，上帝啊，保佑，我爱的你、爱我的你！这样坐着别扭，脱鞋上床盘腿面对谷哥，双手合十默念，上帝啊，保佑，我爱的你、爱我的你。默念了十遍。感觉这样默念，上帝真在保佑他，心里挺舒服安宁，就这样默念挺好。每天都这样默念十遍，感觉这样好，十遍太少，念多又容易忘，看着桌上放的表，每天默念十分钟。从现在开始就默念。默念了十分钟。就这样不知不觉，天已经放亮，听到郝嫂在忙，柳枝走出门。

    谷哥一觉醒来，大脑特别清醒，睁开眼睛发现睡在柳枝房间，怕来福他们看到取笑，忙起来走出去，回到自己房间换了内裤，担心他们进自己房间，又忙把换下来的内裤，送到柳枝房间放在脸盆里。工棚里外静悄悄的，谷哥走进厨房，正在打理早饭的郝嫂笑道，柳枝没到3点就出去忙了，刚才回来吃饭，嘱咐我别喊你。谷哥回自己房间吃完饭，马上赶到工地。柳枝看见谷哥放下手中活，迎过来说，我看你睡的挺实，没打扰你，坐在你身旁看着你想事。我没到3点就走出来，看郝嫂在忙，跟她商量能不能每周搞菜谱贴墙上，每周再安排大家喝两顿酒，酒管够，又拿着你写的条子来到工地，把牌匾定好位，安排李晓做去了，也没等你看行不行。

    谷哥不好意思道，我昨晚梦见搂着你睡着了，醒来才发现搂着你的枕头，内裤换下来放你屋里，你赶紧回去收拾了，让别人看见不好。

    柳枝忙赶回去，看到脸盆里的内裤，倒上水边洗边难过地想，难怪他说梦到自己了，看见他在梦中露出笑脸，自己这样待他，从道理上讲虽然可以说得通，对他未免太残忍。再说了，感情的事处理好了，与事业可以互相促进，自己为什么截然对立起来呢。他又不是肆意妄为的人，昨天他想做，都没和自己硬来。今天晚上就和他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也别商量了，干脆住一起，也别难为自己了。柳枝洗完谷哥内裤晾起来，又去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