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感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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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变脸不变心

    谷哥来到大榆树村的第三年春天,谷哥的工程队正式成立,他领着来福、凌志几个人,在公社饭店里吃喝一顿,回村里一宣扬,在年轻人中引发热议。等到正式招工时,经过谷哥挑选,有些选中的不想参加,有些不够格的反而强烈要求参加。谷哥坚持标准进行筛选,选定村里八个年轻人。人员太少。谷哥又去社办工业找到泥瓦工李师傅、钢筋工宋义、木工陈守贵、建筑设计员李晓、机械工张欣友,还有平素和自己很谈得来的小王,连同村里的八个人,一起约到饭店,在吃喝时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得到他们的热烈响应,纷纷表示放弃眼前的工作跟着他干。张欣友在上次小范围聚会时,虽然表态加盟工程队,一度动摇了,袁丽逼他跟着谷哥干,不然就和他离婚,他才放弃社办工业的工作。

    关老师得知谷哥要组建工程队,劝他继续学习,校长也亲自动员他,你现在赶上好时候了,只要认真读几年书,肯定能考上大学,放弃学业太可惜。凌玉天天哭哭啼啼的吵闹,说包工头不是正经职业,将来没出息。

    听到这样那样的劝说,谷哥一概婉拒。他说,我这个年龄没有系统学过文化课,底子薄,根本考不上大学,只能学无字大书,上社会大学。谷哥心里想的却是,我也没上过几天学读几本书,就赚了那么多钱。他认定读资本论搞明白资本家是怎么赚钱就行。自己能赚那么多钱,兴许就是读资本论给自己带来的财运,他坚信读资本论能明白赚钱的秘密。

    在常花容的积极争取下,公社后院的改建工程正式立项,总共八百平米,包括书记、副书记和主任、副主任等人的办公室,还有招待所和仓库,还有食堂、厕所等附属建筑,工期三个月。常花容从县财政要来了充足的铺底资金。谷哥先以他个人名义借了一万元,安排几个师傅购置施工设备和工具,支付建筑材料款,预付工人工资。

    村里的刘会计特意把谷哥找到家里嘱咐,你创办工程队是好事,但是会计工作有一整套事项,涉及大量钱财收支活动,一定要安排心思比较细的专人,建立正规的账目,钱财来往收支活动一定要逐项记在帐本上,收支往来要有正规发票,实在开不出发票的,也要经手人在白条上签字,以便应对将来财政税务查账。你要记住,会计要求有支必有收,收支必相等。不过,现在的企业都有两套账,一套是明账,应付检查,另一套自己掌握,说白了就是黑账,不能让检查机关看见。有些收支不合法,也没办法合法,不能记在正式的账目里。你的工程队接手的第一个工程,是公社机关的项目,对会计工作要求一定严,不然到时没法报账,难决算,工程完工了,财政都没法给你钱。刚做这件事,你会感觉非常麻烦琐碎,但会计就得这样,千万不能马虎,为将来打个好底。

    谷哥联想起在砖厂当保管员被人议论的经历,认识到此事不能马虎,但要让他自己亲手做,觉得为难。刘会计看出他为难,立刻表示,我帮你把账完整建起来,再帮着你记一段,你再物色一个读过书、心比较细的年轻人,让他跟着我立账,我经常告诉他,能独立了再完全交给他。

    谷哥道,你能帮着做太好了,我看来顺就行。你帮我这么大的忙,而且这件事又这么重要,我给你开支。

    刘会计笑道,我不是图你钱才帮你,先把事情做起来要紧。会计方面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谷哥又特意把来顺找到刘会计家,当面交代清楚,让来顺把会计要点记好。

    谷哥率领工程队进驻工地,在附近租了三间房吃住,从村里带去粮食和蔬菜,在住地附近雇请说话办事麻利的郝大嫂,负责做饭收拾屋子。工人实行包吃包住。学校伙食不好,他又把凌玉叫来,在工程队吃饭。按照协议,建设项目采取包工包料的大包干,谷哥忙着跑外买建材,凌志组织人员进行拆扒备料工作,李晓设计图纸。工地需要的钢材好办,因用量小,吴边按平价就能保证谷哥的需要,木材和水泥像钢材一样紧张,市面上买不着,能买到的都是高价,买高价的水泥、木材能吃掉项目预算的差价。

    谷哥初时兴致勃勃地跑来跑去,跑了一段时间回来垂头丧气。工程队的人都知道他跑材料跑空了,其他人也跟着发愁。木匠陈学贵得知后对谷哥说,我有个亲属在山里能批木材,比市场价要低很多。李师傅也主动提出,他连桥在市水泥厂管销售,可以买到平价水泥。谷哥马上兴奋起来,先跟着陈师傅去山里找到他的亲属阚志成,阚志成非常豪爽,看陈师傅的面一口答应下来,平价木材想要多少有多少。谷哥马上定下项目所需的木材,回来就把钱汇过去了。

    谷哥初步确定,每个工人每月工钱30元,几个师傅每月50元,平价木材节省下来的钱几乎就够开支的了。回来经过县城,他让陈师傅先回去干活,他自己下车去县木材厂,联系木材时认识厂长吕向阳,问他是否要木材。吕向阳高兴道,有多少要多少,木材越来越紧张,我正发愁呢。

    谷哥道,每立方米200元,送货上门。

    吕向阳张口就要1千立方米。

    谷哥盘算,山里买的能谈下来的平价木材每立方米120元,扣除运费每立方净赚20元,1千立方米可以赚1万多元,再扣除给阚志成的好处费还能剩下1万元,是自己在村里半年赚50元的200倍。赚钱不能嫌少,赚西瓜不能忘了芝麻。谷哥马上又返回山里找到阚志成,说每立方米可以给他多少好处费,阚志成已经吃惯了好处费,山里的木材储量又极大,比较谷哥给他的回扣,要比别人给的高许多立马答应。谷哥回到县城跟吕向阳一说,吕向阳张口又要5万立方米木材,每立方米木材给到250元。吕向阳想利用谷哥的渠道,搞到更多木材。谷哥看出他的心思,心想他也和吴边一样,看起来想吃差价的人太多了,吃差价成了气候。谷哥发愁,量太大,山里的阚志成早已经看出门道,向他要5万立方米木材他肯定提高要价。吕向阳看出他的心思马上表示,每立方米我给你再加20元。谷哥顺口道,20元恐怕不行,这次谈起来难度就很大,干脆你再给10元吧。吕向阳一狠心敲定了。

    谷哥再返回山里果然不出所料,阚志成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么大的量,恐怕难办,你知道山里近处木材伐的差不多了,需要向远处深山砍伐,条件艰苦工人要求提高工资,从山里往外运木材的成本也提高了,铁路运费也一再提高,运力紧张更要打点,还有我上边有管我的人,管我的人上边还有人。

    谷哥看出他不是不想给是不满意价格,说,你给个价吧。

    阚志成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给你,我看你挺聪明又讲义气,每立方米再加30元。心想数目虽小,5万立方米木材,光加价一项就是150万元。谷哥也在紧张盘算,每立方米加价30元,吕向阳已经给到280元,光加价一项每立方米自己就可以净赚50元,5万立方米就是250万元,再加上每立方米净赚的100元,总共750万元。谷哥不敢相信,又摸摸仔细推算一遍,确认就是这个数,头笔木材生意赚的钱成了零头,木材像钢材同样可以赚大钱。他琢磨木材怎么可以这样赚大钱,渐渐明白了,生产钢材需要的环节太多,木材是山里的树变的,是自然长成的,就像从海里打鱼一样。这时社会上刚开始吃差价,大家都是小吃,不敢大吃猛吃,谷哥人小志大,接触的人,层次也越来越高,胆子也随着做了几笔钢材生意,越来越大,此刻就想大赚特赚。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不但敢想而且敢做。吕向阳不过随口对他说说而已,以为他最多能搞到1万立方米木材就不错了,没想到回来要求付款。吕向阳心领神会抓紧贷款筹集资金,阚志成那边也催促工人,提高工资激励多伐,又担心铁路卡壳提高给铁路管车皮的好处费。事情就这样做成了。

    谷哥盘算自己赚钱的路子对,赚钱没嫌小,做了小的才有后面大的。谷哥又想,阚志成就能办这样大的事情,他上面的上面,国家那边不知叫什么部,管钢材的叫xx部,管木材的也不叫木材部,但肯定也有个部门。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他自己赚的钱让吕向阳存到市里另外一家银行,存在县里虽然方便,容易被李灵岩发现,存到原来那家银行,柜员会怀疑自己年轻,哪来的这么多钱,如果报警就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赚一千万元了。

    谷哥回到工地,陈师傅对他说,木材在江浙那边每平米能卖到700元。谷哥听了没动心,他只关心自己赚多少,并不想吕向阳会把木材倒腾到哪里、能卖多少钱,同吴边的交易也是如此。谷哥又想到水泥也紧缺,让李师傅跟他去市里跑水泥,水泥控制的太严,只勉强搞到工地用的水泥,还略高于平价。有了这个经历,谷哥知道并不是什么东西的差价都能吃得到,担心买卖东西这样大的差价,会不会被国家取消,反正自己赚差价已经赚到大钱了,就是取消了自己也不怕了,只要别把自己已经赚的钱,像割资本主义尾巴一样,被国家没收就行。

    经过不到半个月的前期准备,谷哥选定五一正式破土动工,本想搞开工仪式请曹书记、常花容剪彩,又想自己年轻,应该低调。先打地基再起墙。他拿着图纸让李晓给他指点,光看图纸都是横竖的道子看不明白。没什么需要跑的,谷哥就在工地上跟着大家一起干,拿起铁锹挖地沟,端着大板锹从马车上卸砂石,手提肩扛水泥袋,弄得满头满身都是水泥,搅和水泥砂石和水,没有搅拌机光着脚丫踩来踩去,两手端着好高一摞砖,往脚手架旁试探着移动脚步,生怕绊倒摔坏砖,跟着陈师傅用铁丝摽脚手架,拿起泥抹子,盯着李师傅的手势学砌墙,跟着宋师傅学钢筋活。谷哥毕竟头一次指挥盖房子,开工并没有大面积铺开,而是先集中盖起东头的第一间,他想看看自己领着盖的第一间房子怎样,再接着盖。

    公社后院大兴土木干起来,引来围观看热闹的闲散人员,七嘴八舌议论,怎么看不见包工头?渐渐发现是谷哥,又议论道,年纪那么轻,能行么,他得管那几个师傅叫爸爸,能听他的使唤?

    谷哥表白道,我要领着这个队伍,先盖公社的房子再进城盖大楼。引起围观的人一阵哄笑,志向挺大,只怕连公社这个工地都走不出去,看他领着干的活,还想去盖城里的大楼呢,吹牛皮说大话吧。

    谷哥道,不信你们就看着。

    围观的人笑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看笑话呢。

    正说笑间,刚砌起来的墙,有一面齐齐倒了,扬起一阵灰尘,幸亏躲闪及时,没有砸着人。谷哥紧急叫停。

    围观的人喝起彩来,好,倒,都倒了才好看呢。工地上干活的人都停下来,直挺挺地杵着,好像干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处罚。

    谷哥感到活干的太磕碜。难怪常花容不相信自己。他想骂人,骂不出口,因为他从来没骂过人,觉得骂人就是磕碜事,冲口而出的骂人话,硬生生地咽回自己肚子里。他仔细察看砌好的墙,怎么能倒塌,左看右看才发现地基不平,砌的墙出现了倾斜。再去察看没有倒塌的那三面墙,发现存在同样的问题。

    师傅们看谷哥搞建筑一窍不通,以前在一起干活感觉挺有感情,知道他关心工人生活,给的工钱也可以,一旦真在一起干事业,对谷哥未免有些失望,担心干不长,开始琢磨退路,渐渐偷懒耍滑,有机会还偷工减料揩油水,趁无人注意时偷拿建材。年轻的工人,看师傅都泄劲了,也渐渐不认真。本来就不会干,又没人指导和监督,难免出现一连串重大瑕疵,地基不平,墙砌的不直,砖缝也不是错落有致,砌到墙上的砖,赶到边上,不是长一点就是短半块,水泥砂石和水掺到一起不成比例,不是干就是稀,水泥抹到墙上坑洼不平,累积起来,墙不倒才怪。初时谷哥也看出迹象,抹不开情面,尤其对几位师傅,能跟着自己辞掉工作,心存感激,不好张嘴指责。现在他才理解,当时贺师傅发愁不会支使人,是难张嘴训人。

    看着想着,谷哥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发狠道,把没倒的三面墙统统推倒,不,用大锤砸倒,免得不知什么时候倒了,砸着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工地的人渐渐动起来,纷纷找家伙砸墙,只听乒乓一顿乱响,沙尘四起,引来更多围观的人,远远观望,连公社机关正办公的人和来公社办事的人,也被乒乓声响吸引围拢过来。这边工地的喧闹声,惊动不远的社办工业院里干活的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赶来看热闹。曹书记和常花容站在围观的人群里,默默地看着谷哥怎么收这个场。特别是曹书记,脸色难看地不时看看身边的常花容,常花容忍受着内心的煎熬,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谷哥眼看着三面墙,在围观人群的说笑声中,都被砸倒了,他踏着废墟走向高处,叫道,你们都过来。工程队的人聚拢到他的周围。

    谷哥表情严肃讲道,再砌起来的墙,如果还是这样,你们统统走人,我不让你们赔料钱就不错了,工钱一个子也没有,我也得卷铺盖滚蛋,没脸再盖这个房子。我们肯定连累公社的常主任,她顶着压力,把这个项目交给我们,用她的职务做担保,我们才有机会干这个项目,现在干成这个样子,耽误工期不说,她得跟着我们辞职。说到这里,谷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谷哥哽咽续道,我看着活干成这样,太对不起常主任了,等于葬送了她的政治前程,我拿什么都没法补偿她的损失,更难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我在她面前,就成了罪人。当时她就对我心存疑虑,是我信誓旦旦向她表态,她才主动提出,拿她的职务做担保,为我们争取到这个项目,县里恐怕还要追究她的经济责任。你们也好好想想,把房子盖成这样,将来还有谁敢用我们?你们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金贵了,这年头只要有钱,要找两条腿能干活的人,到处都是,工钱可怜,用不着管吃管住,更谈不上吃好喝好。曹书记和常主任,好不容易把项目交给我们,我们也太不给人家争面子了。你们要知道,这是堂堂的公社机关,我们盖的不是普通百姓的土坯房子,盖房子用的钢筋砖石水泥木材,得有多少工人,出大力流大汗才变出来的,我们吃的口粮和蔬菜,是全村父老,口勒肚攒、忍饥挨饿保证我们吃的,全被我们不经意地葬送了。扪心自问,这是人干的活吗?幸亏没盖成,我们主动砸倒了,万一我们就这样盖起来,曹书记常主任和公社干部,都以为是新房子,高高兴兴坐在里面办公,忽然轰的一声倒塌了,我们该去哪儿?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想,考虑去哪儿,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一定会被公安抓起来送进监狱。

    谷哥忽然强烈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没想到倒塌的墙和砸倒的墙,砸出谷哥的豪情。围观的人沉默了,在静静地听他讲。工程队的人却在想,这些天白干了,家里人等着他们拿工钱回去买这买那。几个师傅沉默了,有几个人压抑着抽泣,也有几个在思考着。

    凌志先道,干出这样的活,就是在砸我们自己的饭碗。

    谷哥赞道,说的好。你们都担心,这些天干的活,全都白干了,我说没白干,让我们明白了一些道理。我们现在已没有退路,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闯。真理从哪里来?真理是逼出来的!

    现场爆发热烈掌声。

    受到掌声的鼓舞,谷哥接着道,大家如果都明白以后怎么干,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收获。工钱算我的,一分钱也不会给大家少开。以后凌志负责监工。我知道,农民工就是干工人活的农民,和工人干的活完全一样,人们为什么还把我们叫农民工?就连当上干部的农民,都被人背地叫泥腿子干部,说白了,我们农民被人瞧不起。我们干出这样的活,怎么还能让人们瞧得起?我就不信,我们农民工程队,就干不出漂亮工程!

    全场再次爆发热烈掌声。

    工地上沉闷的压抑着的场面随之兴奋起来。谷哥硬逼着大家,把砌起来的墙都砸倒了,都觉得他的心真狠,犹豫着以后还跟不跟他干,又听他表态工钱照发,看出他是对活不对人,心里都觉得挺惭愧,尤其几个师傅,活没干好更觉得惭愧。正当大家纷纷操起工具,各就各位准备重新干起来,围观的人群起初响起稀疏的掌声,随后爆发起一阵真正的喝彩声。

    这时,李师傅和陈师傅、宋师傅,凑到一起低声说了几句,李师傅走过来对谷哥道,老板,活干成这样,我们几个师傅也有责任,没有带好头把好关。我们几个看这些年轻人的干法,也感到肯定出问题。我们几个师傅也是农民出身,不过是出来干的时间长了,明白怎么干。他们年轻人过去干惯了农村活,出来干正经的建筑活,不会干才干成这个样子。在农村种地盖房,差点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马马虎虎都可以过得去,种地刨埯,刨深点浅点正点歪点,割庄稼,茬子留高点低点没什么,种庄稼万一种瞎了白种了,只要不误农时,补种也可以。盖土坯房,墙一旦砌歪了,泥也没抹平,反正是自己住,都可以将就,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出来盖砖房盖楼房,再那样干就不行了,难看不说,推倒重来损失太大了,又是给别人盖的,人家不满意就没法再干下去了。

    谷哥意识到,活干成这样,自己也是没经验,马上检讨道,我忽然明白好多事情。李师傅说的对,我们从农村出来的,没干好是因为不会干。活干成这样,也怨我。我连图纸都不会看,是李晓再三教我才明白点。出了这样的问题,责任主要在我。许多问题我事先没想到。我们不能打完仗才想起教把式。我只想让大家吃好住好有钱花,工资别人高,将来有自己的楼房住,没有提出明确的干活标准,大家干起来没有遵循。我们这些年轻人,要请几个师傅先教教干法。磨刀不误砍材工。李师傅,你们几个师傅商量一下,眼前这些活,教我们这些人得用几天?

    李师傅同其他师傅商量了一下表示,现学现卖,边学边干,先集中两天,我们边给大家做样子,边让大家跟着干。

    谷哥道,***说过,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我们也要在盖房子中学习盖房子,就照李师傅说的做。这件事就由李师傅负责,哪个人不听话不好好干,李师傅可以做主撵回去。

    看着场面气氛缓解了,李师傅笑道,刚才我发现你真像老板了。

    谷哥好奇问,怎么看出我像老板了?

    李师傅笑道,对我们工人变脸了。

    谷哥道,变脸可以,只要不变心就行。

    李师傅笑道,你对我们变脸,我们反而看出你对我们的真心。跟着老板干,我们更有信心了。

    场上响起一阵赞叹声。

    几个师傅把年轻人领到一堵墙旁,拿着工具开始指指点点地教起来。

    谷哥得到大家的理解,长期流浪遭受的屈辱、来农村后实干所受的压抑、送白面的窝囊、特别是在社办工业两起风波带来的愤懑,一下子全释放了,心情变得无比的轻松。他看着大家的干劲儿,心里一动,当即宣布,师傅每月工资100元、其他人每月50元。如同打了强心剂,现场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谷哥特意回住地,吩咐郝大嫂,杀猪宰羊,提高伙食标准慰劳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