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和赵小梦已经是第二次结伴游玩。第一次张正看什么都新鲜，赵小梦又和他不停说笑，因此玩儿得比较开心。

    这一次虽然赵小梦带张正去的是和上次不同的地方，他也增长了许多见闻，但心境不同，已很难像第一次那样流连忘返，开心愉悦了。很多时候赵小梦的强颜欢笑，换来的只是张正的勉强敷衍。终于，赵小梦也对游玩失去了兴趣，说道：“哥，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咱们回去吧。”

    张正道：“没有不舒服，我想去医院看看我师妹，不知能否见到，也不知那里的医生，嗯，就是……”

    赵小梦道：“想见你师妹呀，那还不容易，咱们去就是了，医生让见咱们就见见，不让见就回来，有什么可为难的？”

    以前每次跟石宽提出看望师妹，石宽都是不许，没想到跟赵小梦一说，她答应的很爽快，大出张正的意料之外，愣了一下，才道：“好好，太好了，那咱们这就走？”

    赵小梦道：“走！”

    二人取路前往郭采莹治伤的人民医院。张正只在石宽的指引下从医院到石宽家飞过一程，对医院的具体方位不大清楚。赵小梦在当地工作生活多年，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一路上给张正讲解沿途的地标性建筑。这是哪里，这是哪里，你下次再来，记住某某地方，便不会走错路了。

    来至医院，上到郭采莹所住病房的楼层，向值班护士说明情况，护士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们俩是病人家属吗？”

    张正忙道：“是是，我是家属。”

    护士道：“你们这些天干什么去了？人也见不着，打电话有时候也不接。你们就这么放心，病人送过来就什么都不管了？”

    张正的心里一阵内疚，说道：“这，我们，我们在外面筹措诊费，所以……”

    护士道：“你们要尽快办理入院手续，把欠的费用补齐，去办手续交费吧。另外病人的情况好转，很快会转入普通病房，你们家属也就可以陪护了。”

    张正道：“是是，多谢，多谢，那我们现在能看她吗？”

    护士道：“本来可以，不过有两位公安的同志找她，已经进去了。她现在的身子仍然很弱，不能多说话，也不能激动。我看你们最好明天再来，可以短时间探视，今天先补齐手续，把住院费缴了。”

    赵小梦道：“公安的同志找她什么事？”

    护士道：“不清楚，可能是她受的是枪伤，需要向她了解一些情况。”

    张正听到要缴费，头一下大了，按理说看病拿钱，天经地义，自己应该缴费，可现在口袋里空空如也，拿什么去缴？明天还想着来探视，如果缴不了费，又有什么脸来？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说不出话来。赵小梦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哥，走吧，先交费。”

    二人从护士站向一旁走出一段路，赵小梦道：“你师妹的身份证或者医保卡有吗？”

    张正道：“没有，这两样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赵小梦低声道：“没有？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你们真是从古代来的吗？”

    张正心想虽然我按照石兄的吩咐没有多说过什么，但和她相处日久，她应该早有察觉了，现在迫不得已，需要请她帮忙，若再隐瞒，便是不该了，说道：“不是古代，应该是另一个世界。”

    赵小梦道：“那你们怎么过来的？”

    张正道：“先飞越了几十重境界，跳进来后是一片深海，见到的第一批人模样和咱们差不多，就是说话听不懂，文字也奇奇怪怪的，看不大明白。后来我跟着一架飞机一直往西飞，就来到这里，遇见你和石兄了。”

    赵小梦对张正的身份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听他亲口说出来，仍不禁心跳加快，激动万分。她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压低声音道：“你最先到的地方应该是日本了，你说你一直往西飞，是怎么飞？御剑飞行？还是用什么工具？或者做我们的飞机，那就没意思了。”

    张正道：“什么也不用，功力够了，自然就会飞了。”

    赵小梦兴奋的道：“那就是御剑飞行喽。”

    张正道：“会不会飞跟剑没关系，跟一个人的内力修为有关，只要内力足够，便能直上云霄，日行千里万里。”

    赵小梦“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小说里说的不全对，我还以为剑仙高手们都是踩把剑在天上飞呢。”顿了一顿，续道：“可你这什么也没有，怎么入院，怎么缴费呀？”拿着手机在手上颠了两下，又道：“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张正眼看着她回到护士站，和护士说着什么，又拿出手机低头操作，最后和护士告别向自己走来，心里面七上八下，问道：“怎么样？问好了没有？”

    赵小梦微笑道：“好了，缴过费了，还预存了一些。”

    张正喜道：“真的？你怎么跟人家说的？”

    赵小梦道：“我说你看着她中枪，被吓傻了，以为她是你家属，所以坚持来看她，还要给她付医药费，其实你们根本不认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张正皱眉道：“你这样说不大好吧。”

    赵小梦道：“怎么不好？不这么说，人家让你拿证件办住院，你有吗？”

    张正道：“按你说的，要付费也是我付，你替我付了，咱们是什么关系。”

    赵小梦嘻嘻一笑，又有些娇羞道：“我说我是你家属，你被吓出毛病，不认识我了，以为她是你家属，非要给她送住院费，我这个真家属没办法，只好跟着过来，把住院费替你缴了。人家护士直夸我……”

    张正气得直跺脚，连声道：“你住口、住口，胡说八道，赶紧回去跟人家说清楚，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和我是师妹才是才是真正的一对。”

    赵小梦也有些生气，说道：“我花钱买你一个假家属，也就过过嘴瘾，这你都不愿意，你对她倒是有情有义了，对我呢？”说到此，眼中已隐隐泛起泪花。

    张正叹了口气，和声道：“就算我对你不起，那也绝非出自本心。”

    此时，两名身形较魁梧的年轻人从一间病房里出来，经过护士站，和赵小梦交流过的那名护士道：“两位警官，有目击证人了。”

    二人的脸上同时现出喜色，其中一人道：“在哪里？”护士伸手向张正和赵小梦站立的方向一指，续道：“是那个男的。”

    二人点了点头，来到张正和赵小梦面前，各自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二人面前晃了晃，说道：“我们是刑警队的，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张正的眼光何等敏锐，二人所拿的证件只在他眼前一晃，他已将里面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这二人一个叫王欣，一个叫刘海江。

    赵小梦道：“可以啊，有什么要了解的请说吧。”

    王欣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请出示证件，电子版也可以。”

    赵小梦说了声：“好的。”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说道：“我带了，他没带，我们是来看朋友的。”

    王欣道：“你们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的？”

    赵小梦道：“说是朋友，其实也不是，是因为一起遇到抢手袭击才认识的，还没顾上问人家的名字。”

    王欣道：“什么时候？在哪里遇到的袭击？”

    赵小梦道：“大街，在大街上，具体的时间有点儿忘了，我想想啊，好像是……”

    王欣道：“先别想时间了，送中枪女子来医院的人说是拍戏的时候中的枪，你为什么说是在大街上？”

    赵小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是演员出身，应变能力很强，当下丝毫不慌，说道：“说拍戏的时候也对，我们当时在大街上拍戏，抢手忽然发起袭击，我男朋友吓坏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王欣道：“你男朋友是这位吗？叫什么名字？”

    赵小梦道：“是，叫张正。”

    王欣道：“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赵小梦的大脑飞快运转，以较缓慢的语速说道：“那天我们拍一场游行示威的戏，我男朋友去探班，我是大群演，受伤的女孩是普通群演。

    正式开拍后，我们一边在大街上走，一边喊抗日口号，然后有特务在暗处向我们开枪。也不知怎么搞的，我身边的女孩真的被打伤了，我赶紧扶住她，她的血都流到我身上了。

    我男朋友吓坏了，赶紧跑过来，一会儿抱住我，一会儿抱住她，一会儿哭，一会儿大喊大叫。后来救护车来了，我没事，就没上车，我男朋友上去了，可能他受的刺激太大，忘了很多事，只记得女朋友受伤，然后就一直认为那女孩是她女朋友，一直闹着给人家送住院费，我实在没法，只好今天送来了。唉，花点儿钱倒没什么，只要他能好，破财免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