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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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求医

    张正忽听外面有人欢呼:“是药公,药公来了!药公来了!”心中狂喜,几乎要原地跳将起来,随即想到正在为郭采莹运气疗伤,连忙定气凝神,克制向上跃起的冲动,转头向一名鸟人道:“你上去看看,是不是药公真的来了。”

    那人答应一声,再次启动机关,外面的喊杀声,铁鸟嗡鸣声,弹丸破空声,受伤惨叫声更加清晰的传入地道。张正侧耳倾听,没听见药公说话的声音,那人却已从地道口缩回脑袋,兴奋的道:“像、像、像是真的,真是药公来救咱们来了!”

    张正料想他如此说,一定是没见过药公,只听别人说过药公的身形相貌,因此才既含糊又肯定,那么药公确实是来到无疑了,无限欣喜之中,暗想:“天可怜见,药公及时赶到,我和师妹死不了了。”

    外面的战况仍很激烈,那人回禀之后,见张正没有其他问询,忙又关闭了地道入口,毕竟他的职责是守卫地下王宫,而不是外出杀敌,也就没必要过久的暴露身子,轻冒大险了。

    张正一边给郭采莹体内输送真气,一边仔细分辨外面传来的声音,希望能从中寻到一丝药公的信息,但听了许久,除了先前大战中的声音之外,只听到凌厉的剑气声和沉重的掌力拍击声。这说明剑仙已经加入了战团,只不知他们在帮谁,或许是趁人之危,向昔日的对头鸟人一族大打出手,也可能是在药公的感召下与鸟人合作,共抗小日本皇军。

    他心里面盼着剑仙帮助鸟人,果然外面剑气呼啸声和羽翼破空声越来越盛,铁鸟的轰鸣声渐渐减弱,似乎已经败走,到最后轰鸣声几不可闻,众多的鸟人和内力充沛的剑仙纵声欢呼,连地道中的人也受到感染,心情激荡,高兴得连蹦带跳起来。

    张正强自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向众鸟人道:“还不快打开入口,我要拜见药公,请他救人。”

    众人一齐动手,开启机关,大石缓缓移动之际,外面欢呼胜利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张正把郭采莹横抱在怀里,右手仍握住她左掌,向她源源不断的输送真气,身形闪动,犹如一道青烟,从刚刚开启的洞口跃出,身子螺旋上升,游目四观,搜寻药公的踪迹。

    当他的目光从西南转到正南,从正南转到东南,从东南转到正东,忽然一个干枯瘦小,精神矍铄的身影跃入眼帘。只见他定身在一团雪白雪白的雾气之上,身后尹纯心、吕忘年、南宫玉等一众身份高贵的剑仙肃立相陪。多少回梦中相见,多少次暗中祈祷的场景终于变成了现实,张正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脚下黑烟一摆,疾冲过去,双腿一屈,凭空跪倒,高声呼道:“药公救命!”

    药公当他的身子向上飞起时已看到了两位心爱的弟子,他是得道千年的老药仙,一眼便看出了郭采莹的伤势沉重难治,此时张正在身前跪倒,长叹一声,说道:“我苦命的孩子。”微微低头,双眼一合,滴下两颗晶莹的泪珠。这两颗泪珠正落入郭采莹口中,张正感觉郭采莹的喉间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嘤”的一声,喜道:“药公,她醒了,要不您再、再洒下几滴甘露,让她快些好起来吧。”他知道药公修成百灵药身的事不能在外人面前明说,因此把眼泪换成了甘露,但尹纯心等人是何等眼光,立时看出了端倪,但都在心中赞叹,谁也没有表露出来。

    药公黯然道:“老药公无能,哎,她到底是难活了。”

    张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药公,她还没死,您是当代药仙,天下医祖,为什么救不活她?您一定有办法!”

    药公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说,多少年,多少代以来,咱们这一门,这一境的医生都是注重内科而轻视外科。我虽然活的时候久,也难以弥补历代先贤留下的遗憾。毕竟一项事业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就能真正提高的。孩子,你明白了吗?”

    张正急道:“弟子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药公,师妹要是救不活,我、我也不想活了。”

    药公何尝不想救郭采莹,但若要取出弹丸,一要麻药,二要失血后大量补血,三要多位经验丰富的大夫配合施行,最好还要有无菌的环境。这几项条件都不具备,药公一个人本领再高,那也无济于事了。

    他脑子里极速运转,搜索救人良策,尹纯心道:“药公,您不是说过,那里医术高明,百业昌盛,是个人间天堂一般的所在,何不请张兄弟带着她师妹前往求医,或能起死回生。”

    药公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个入口一跳进去,是个汪洋大海,深不可测,人还没浮上来,早被巨大的压力压扁压碎了,如何去得?”

    尹纯心道:“可是您不是去过一次吗?张兄弟那样的功力,想必也能去得。”

    药公冒险进过一次大地球境,他几日前跟尹纯心等人说起时,只说了球境中的一些见闻,为了面子,没说自己进去时大受内伤,出来时几乎丧命。此时尹纯心提到球境,叹道:“他一个人进去有什么用?我这个女弟子伤成这个样子,肯定是经受不住的。”

    尹纯心道:“伤者自然不去,张兄弟辛苦一下,从那里请几位大夫回来,救人之后再送回去,不就行了?”

    药公道:“不行,那里的人都不会武功,禁不住在海水里来回折腾。就算人能来,许多救人的设备带不来,还是无用。”

    吕忘年道:“我知道有一路将两人的功力连为一体,不分彼此,同进同退,同守同攻的功夫,叫做双栖大法。可以先传给张兄弟,虽是张兄弟一人运用,又不是拿来对敌,只护住郭姑娘的身体便是,应该也足够了。”

    南宫玉看了吕忘年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原来是这门奇功,我还以为已经灭绝了呢。”

    吕忘年正色道:“功夫没有好坏,全看修炼之人。郭姑娘若能因这门功夫活命,日后还有人说这门功夫是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吗?”

    南宫玉笑道:“吕兄所见极是,我看可以,反正张兄弟和郭姑娘是天生一对,早晚要拜堂成亲的。”

    药公心想:“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可是此地距大地球境路途遥远……”说道:“事急从权,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她重伤之身,不仅进不了球境,恐怕连一路的风波也受不了,这万里迢迢,另是一个极大的难处。”

    南宫玉道:“无妨,我们出八个人,弄个八抬大轿,抬着他们飞行,张兄弟可以在轿内养精蓄锐,只等到了地方,运起双栖大法,往球境里一跳,便算大功告成。”

    药公想了想,觉得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却也值得一试,说道:“为了救我这个女弟子,着实让大家费心了,老药公感激不尽。”说罢,向三人躬身施了一礼,慌得尹纯心、吕忘年、南宫玉三大剑仙领袖连忙作揖相还,都道是份所当为,不足挂齿,折煞晚辈了。

    张正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四人,脑子里一阵眩晕,一阵迷糊,实在想不通尹纯心他们为什么对师妹的伤势如此上心,竟似真心的倾力相帮一般,而药公又和他们相处融洽,难道全忘了他们从前的虚伪狡诈,假仁假义?只听南宫玉又道:“尹兄啊,我和老吕都出了力,你呢?你们仙侠会就不表示表示?”

    尹纯心道:“你们两个一个出奇功,一个出力气,全都办完了,还要我表示什么呀?可真有些作难了。”

    南宫玉道:“那我不管,反正人家药公前辈谢的是咱们三个人,你想耍赖,那可不行。”

    尹纯心苦笑道:“好吧,张兄弟他们一路上饮食不便,我出十颗鼎食丸,吃一颗能顶三顿饭,方便快捷,还能保持体力。”

    南宫玉“哎呀”一声,说道:“尹兄,你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咱们这一路上多少辛苦,全都为吃饭发愁,你要是早发些慷慨,大家伙也不用忍饥挨饿了。”

    尹纯心笑道:“南宫盟主,咱们是几百人的队伍,一去数月,我哪管得起呀!日后你若到寒舍做客,想尝一尝鼎食丸,吃多少有多少,管够!”

    南宫玉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说这次。你拿出来的十颗鼎食丸如何分法?是给张兄弟一个人,还是我派过去的八个傻小子人人有份?”

    吕忘年稍一犹豫,说道:“也罢,我再多准备八十颗,大家一样相待,南宫盟主总该满意了吧。”

    南宫玉笑道:“这还差不多,若是带少了,他们没力气抬轿,耽误了赶路,可是大大的不妙。”心中却想:“这样的丹药不仅能充当食物,多半还能增加功力,这样的好东西在我们这边十分难得,多吃一颗是一颗,虽然是精诚合作,共抗强敌期间,那也不能太老实了,一心为公,完全不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