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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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踏浪

    杨婉妡听说郭采莹也在飞天羽境,坚决不和张正同去,张正急道:“妡妹,你心里还是疑我,此番到了羽境,我把咱们的事跟郭师妹说明白,让她死心,也免你猜疑,你看怎样?”

    在杨婉妡的心里,对张正的感情一直没变,这也是她在面对海擎天的热烈追求,父亲的苦苦相逼,张正的暧昧不明时万分痛苦的原因。此时张正能有如此表态,使她的心里稍感安慰,又想他所遇到的困境,大概只有药公能相助化解,既然药公不在,那么赴羽境暂避一时,不与剑仙争锋,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至于那个郭姑娘,你现在红口白牙,说得清清楚楚,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说到做到,还是又来两面讨好,虚情假意。

    张正察言观色,知她已经有些心动,续道:“等药公调解了我与剑仙之间的误会,我请药公做主,亲自到总坛向师父提亲,他老人家那么大的面子,师父断无不允之理……”

    杨婉妡打断他道:“好了,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只提醒你一点,你死了以后,我为你怎么样的话,今后再不许提了。

    张正道:“是是是,这是咱们的体己话,自然不便在外人面前言讲,我已知道错了,今后一定改,一定改。”

    杨婉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罢,我就陪你去一趟飞天羽境,顺便看看郭姑娘,看她这些日子没见,是不是出落得更漂亮了。”

    张正听她又说到郭采莹,心里有些酸酸的,鬼使神差的道:“好像是比从前更漂亮了,哎,谁要是能娶到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杨婉妡瞪了他一眼,道:“你后悔了,舍不得了是不是?什么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现在修,也来得及。”

    张正听话头不对,忙道:“你看看你,又误会了不是?我要真有那种意思,还能当面说出来不成?别多想了,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他说这话时心中刺痛,不敢看杨婉妡的眼睛,更怕杨婉妡继续追究,紧接着说道:“此地离羽境尚远,咱们快走吧,别被剑仙们赶上来,又要费些瓜葛。”一边说,挨近杨婉妡身子,仍用左手揽在她腰间,说道:“准备好,我要飞了。”略一停顿,脚下黑烟腾起,冉冉上升,待飞至四五丈高,逐渐加速,方向也转为东北,一阵鼓劲疾飞,飞出河南,进入了河北地界。

    天色渐黑之时,张正和杨婉妡降落地面,找了一处偏僻的客栈打尖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二人用罢了早饭,继续赶路,天近中午时,离鬼手门总坛所在地沧州已经不远。

    张正不敢从沧州上空经过,向杨婉妡道:“妡妹,你见过大海吗?”

    杨婉妡道:“见过啊,你不在时,我和师兄们一起去看的,你呢?既习得飞行之术,五湖四海早被你看遍了吧”

    张正道:“没有,我阴差阳错,习得魔道武功之后,连遇诸多事端,还无暇赴海上一游,今日趁便,少不得要游览一番了。”说罢,黑烟一摆,折而向东,不一会儿,飞至了茫茫大海之上。

    杨婉妡虽然看过海,也只是在海边极目远眺,连驾船出海,追浪逐波的经历也无。今日和张正从大海上飞越,但见四面波涛万顷,海阔天空,自然是另一番愉悦兴奋的心情。

    张正见她虽然没说话,脸上已颇有欢喜之色,索性降低高度,贴近海面,二人的双脚距海面始终保持着尺许的距离,身子随着海浪高低起伏,逐浪疾飞。偶尔有较高的海浪打来,张正疾速上升,躲过浪头,随即疾速下落,坠入浪谷,下一浪迎面打来,还没等杨婉妡惊叫出口,张正已带着她陡然上跃,顺着波涛高高低低的曲线,继续飞掠向前了。

    杨婉妡随着他连过了几个大浪,兴奋得大声尖叫,却也有些头晕目眩,待波涛稍缓,喘着气道:“快、快别飞这么低了,我受不了了。”

    张正忙将身子提高数尺,问道:“这样行不行?用不用再高了?”

    杨婉妡嗯了一声,道:“不用,就这样飞一会儿吧。”

    又飞了一阵,二人的脚下现出一片鱼群,张正左掌向下一翻,劈出一掌,激起好大一片浪花,几十只海鱼随之跃出了水面。

    杨婉妡咯咯娇笑道:“你怎么这么坏,人家好好的在海里游,你偏要把人家打上来。”

    张正笑道:“海里哪有天上快活,今后我和你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再也不理人间的俗事纷争了。”

    杨婉妡道:“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你还能永远脚不沾地,一直在天上飞不成?”

    张正道:“我有一万年的魔道内功,就算飞不了一万年,陪你飞上百八十年,应该也可以了。”

    他这话肯定是在吹牛,别说一万年的魔道内功,就是十万年,百万年,也不可能支持人成年累月的在天上飞。但杨婉妡的功力尚浅,还远达不到剑仙剑魔的境界,也就难以判断张正的话中的真假,只道:“飞一百年,那你吃什么?喝什么?还用不用吃饭休息?”

    便在此时,下方又有鱼群游过,张正一掌拍出,这一掌的威力比前一掌更大,百余只鱼跃出海面,其中一只大鱼迎面飞来,正撞入杨婉妡怀中,吓得杨婉妡啊的一声大叫,张正笑道:“你看,正说着,好吃的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杨婉妡定睛一看,那条大鱼在张正的掌中摇头摆尾,滴溜溜直转,却脱不出张正的掌心,说道:“生吃啊?”

    张正笑道:“哪能生吃,我运起火云掌力,不消一时半刻,立时烧得两面皆熟,可惜没带油盐调料,要不然啊,味道更鲜美呢。”一边说,手掌微微向上一举,作势要施展他的火云掌力。

    杨婉妡料想他掌力虽然厉害,不放调料也好吃不到哪里去,况且海面上风大,又在飞行途中,无法下嘴吃鱼,忙道:“我不饿,放生了吧。”

    张正笑道:“鱼儿,这次放你回去,让你再长几斤,我们下次过海时再来吃你,如何?”说罢,也不知使了什么巧妙手段,那鱼将头点了三点,一个翻身,跃入大海中去了。

    杨婉妡见他煞有介事,笑道:“就算鱼听懂了,连连点头,也是骗你放它的。鱼儿一定在想,茫茫大海,不知有几千亿条鱼,你们下次再来,怎么捉我?”

    张正笑道:“捉不到也没什么?咱们捉它在先,也不能怪它骗咱们逃命啊。”

    杨婉妡道:“你将来会不会骗我?”

    张正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我从前浑浑噩噩,你不在身边时做过一些对你不起的错事。妡妹,你放心,今后我一定全心全意的对你,再不会心猿意马,惹你生气了。”

    他说这话明显是指自己和郭采莹的关系,语音低缓,但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揽住杨婉妡腰间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一紧。杨婉妡默然无语,渐渐的把头倚在了张正肩上,心想:“他能认错,倒比抵死不认的好,但愿你说到做到,别让我再伤心一次。”

    一个多时辰后,东南方的海面上卷起一片乌云,张正担心有风暴来袭,大海之上,狂风暴雨的不好应付,便携杨婉妡弃海向陆,又赶了一程,落下来投宿休息。

    自此之后,二人晓行夜宿,飞到第三日时,距离飞天羽境的入口已经不远。杨婉妡详细的问起羽境内的情况,山川风貌,风土人情,人物善恶,武功高低等等。

    张正笑道:“我只知道那里的人长翅膀会飞,再有就是乔兄做了大鹏国驸马,另外陈前辈、冯前辈、郭师妹也在,其他的就不大清楚了。”

    杨婉妡道:“你自己没去过,什么也不知道,就敢跑进去避难啊!”

    张正道:“药公采撷羽境的双翼枸杞,在峨眉山峭壁上培育,来往羽境多次,对羽境知之甚深,他老人家都没说过里面有什么危险,想必是一派祥和,平安无事了。”

    二人正说话间,前方的天空中出现几个黑点,忽高忽低,盘旋舞动,似乎是一追一逃,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张正心中一动,此处离飞天羽境的入口已经不远,这在疾速追逐的是什么人?

    他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至亲至爱的人遇到危险,急需自己前往相助一般。当即提足内力,加速疾飞,转瞬间已飞至近前,只见前面飞翔的是一个中年女鸟人背着一个青年女子,后面追赶的是两名足下拉出细长白烟的剑仙。

    杨婉妡不妨张正突然加速,胸口被撞向身体的强大的气流压得喘不过气来,等到如山般的压力减轻,举目观瞧,看清了对面女鸟人背上之人的面目,心中一凉,说道:“我说你怎么拼了命的往前飞,原来是郭姑娘在这里,这就难怪了。”对面郭采莹已欢声叫道:“师兄!师兄!快来帮忙,他们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