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乐观的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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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季兄,阿跖来找你了

    有了之前那一膝盖的教训,慕容昕强忍着腹痛侧身滚地,手朝着桂花树下一挥,却不是拔刀,不知多少泥土砂石顺着飞进了盗跖的眼睛。

    “你这后生,不讲武德,暗算我两千七百多岁的老年人,真的好吗?”盗跖的眼睛痛得流出泪来,也不知是不是对慕容昕这一手偷袭感到悲哀。

    “你刚才的偷袭不算偷袭?”慕容昕嗤之以鼻,后退几步,从怀里掏出竞争者G2来,这一瞬间,他有了300米以内1V1称王的错觉。

    “Timealter——el!”学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认出这把枪来,她看过《Fate/Zero》,不由得学着卫宫切嗣念出固有时制御,可惜这不是在动漫里,没有任何加速效果,她却无比安心,学弟扣动扳机已然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盗跖。

    “子弹么?你觉得当初在古北亭口为什么我没死?”盗跖的眼睛眯闭着,他觉得胸口有点痛,他看不见,所以他摸索着,用尖锐甚至可以说锋利的指甲翻弄着伤口,像百年前那样。

    他还叫阿Q的时候,子弹也是从背部贯穿进来,挠痒痒一样。他那天很困,到什么程度呢,都没有半点找尼姑困觉的心思。他睡死过去,晚上在乱坟岗醒来,也是这样掏着,翻开伤口周围的皮肉,找出来弹头,然后吃茴香豆一样吃掉,有点硌牙。

    然后,学姐开始呕吐,比慕容昕喝醉酒的时候吐得还多。

    “牛的。”慕容昕一时怔住,看着盗跖将皮肉越翻越开,脑子里仿佛出现了远古时期人类茹毛饮血的形象,一颗颗钨合金的弹丸被他放进嘴里,就像抓虱子一样简单。大抵这个人是阿Q没错了,书里面他晒着太阳抓虱子时就是这般熟练。

    慕容昕轻轻拍着学姐的背,不服不行,关云长刮骨疗毒、夏侯惇拔矢啖睛,这些他都只在书里看过,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哪怕是大家都瞧不起的阿Q,哪怕是个尸鬼王,他也不觉起敬。

    “没用的,这霰弹里有生物毒素,你就算全部翻出来,生命力也会慢慢衰竭的。”慕容昕扶着学姐在凉亭里坐下,似乎是这样的画面太血腥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劝道。

    “也好,得失乃古今亡羊,任他们为帝为皇为王为霸,大踏步跳出簪缨范围,说什么柳下圣兄留青史;”,盗跖似乎也不打算挣扎了,吮吸着指尖的血肉,声音越来越低,“季兄,阿跖来找你了。”

    “嗨,愣着干嘛,”,学姐似乎缓过来了,看着跪倒在地的盗跖,摇摇慕容昕的胳膊,“叫你们的人来洗地了。”

    等孔师傅他们从滨江过来的时间很短,走隧道、上高架、下高架,差不多就到了。

    “你今天叫我过来干嘛?”吐得太多,学姐感觉自己的嘴都不是自己的了,就很难受。

    “你不是UCL的MAArchaeology吗?”,慕容昕指了指盗跖,“我就想问问有没有这玩意的资料,结果他跑上门了。”,慕容昕捂着肚子,别说,两千年前的膝盖还挺有劲。

    “我了解的他,可能还没你了解的多!”学姐耸耸肩。

    “你现在不是在神秘事业学院当老师吗?”慕容昕扶了扶眼镜,他查过档案,记得西溪湿地这座牢笼小岛的维护一直是ZJSU在做没错。

    “我是管理岗,不是教学岗,OK?”学姐翻了个白眼,真想飞起一脚踢他。

    “所以你荒废很久啦?”慕容昕get到点的能力非常强,然后就重重受了学姐一记手刀,小小的一拳蕴含了大大的能量,他又吐出一口血来。

    “朱竹青你是不是有病哇?”,他按着自己遭了一手刀的脖颈,有些生气。

    “嗯?”学姐看着慕容昕怒目圆睁的模样,也挑起了眉。

    “多谢学姐。”慕容昕弯下腰,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才吐出的那口鲜血竟然朝着盗跖的身体一路蠕动而去,像是浪花一样跳跃,又像是粘在地上的口香糖被鞋底吸引那般撕扯,直直前进。

    “杀生蛊。”看着慕容昕满脸疑问,读作“朱竹清”,写作“朱竹青”的学姐炫耀了一波学识。

    “有机会教教我?”慕容昕笑得很谄媚。

    明显学姐见得多了,不吃这一套,淡淡的说:“我们UCL,传女不传男的。”

    三楼窗边,隔着慕容昕养了一年多都不见开的兰花,张懿心的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容,和学姐聊得正开心的慕容昕自然无法注意到,盗跖的脑袋好像耷拉得更下些,像是要行跪拜大礼。

    张懿心对着窗外摇了摇手,像是在和盗跖道别,又像是在和慕容昕提醒什么,然后她对着窗户哈了口气,写下一行字——谅以天尊地卑,君臣道别,宜杜渐防萌,无相僭越。然后她拉上窗帘,说一声:“好走。”

    楼下,孔师傅和刘勇已经把盗跖装进了裹尸袋,正和慕容昕还有学姐商量着等下早饭去新丰点拌面要不要加肉末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