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额头上一个硕大红印，陈旭大步流星，“闯”也式地走进检修车间。

    “怎么啦？”睡眼惺忪的慕容昕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意识还是半迷糊的。

    “有一批发往我们这儿的货不见了。”陈旭挠挠头，很符合那句话越少，事情越大。

    “什么货，配件吗？”朱文涛伸着懒腰问。

    “σ箭头。”陈旭指了指工作台上的手弩。

    “怎么说？”慕容昕揉着眼睛的手指改放在了太阳穴上，真是令人头痛啊！

    “上海那边直接把电话要到了我这里，让我们去找回来。”陈旭耸耸肩。

    “要不报警？我们在非作战区没有调查权。”娄师傅推了推眼镜，“σ箭头的组成是水晶和生物毒素（BIOTOXIN），我们可以解释成一种装满液体的水晶饰品，立案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不是人干的呢？”陈旭拿出手机，打开十分钟前收到的视频，放在工作台上。

    “哈哈，我记得，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吧。”慕容昕看着视频，咧开嘴来。

    “别笑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广电的规矩管得着吗？”陈旭收起手机，“你们两个走一趟吧。”

    九堡的民房很多，一家物流公司小心翼翼地藏在居民区的最里面。

    居民区的楼层不高，没达到建电梯的标准，一楼全是铺面，靠外的铺面是些小超市、小吃店什么的，靠里面的要么是仓库、要么是小作坊、要么是五金店，要么是麻将馆，要么就直接租出去住人。慕容昕和朱文涛将车停在路边，穿梭在统一的蓝色卷帘门海洋里，路还算宽敞，可以容得下两辆车，所以两个人走得也还算随意，就是有些漏风。

    “我们的中转站就设在这种地方？”将棉袄的拉链拉到最高，许久不穿秋裤的两人，双腿瑟瑟发抖，慕容昕的双手抱在胸前，刻意遮住NT两个刺绣大字，喃喃。

    “明天记得提醒我戴耳机上班，给我冻麻了都。”朱文涛数着门牌上的数字，在一个蓝色卷帘门前停下。

    “绿色冷冻猪肉供应部？”慕容昕看着门牌上的数字，和陈旭说的数字丝毫不差，他开始觉得人生有些幻灭。

    “你好，买肉？”穿着硕大蓝色围裙的中年男子提着剔骨尖刀，看着在门口目瞪口呆的两人，像是看着案板上的肉。

    “家里包馄饨，有新鲜的猪肉吗？”慕容昕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接头暗号的第一句是这个，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在玩梗。

    “有啊，要什么肉？”中年男子放下尖刀，正色道。

    “要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慕容昕顿了顿，看了看四下无人，说。

    “包馄饨，还是不要全是精瘦肉吧。”中年男子拿过肉案上的毛巾擦擦手，顺带着接下满是油污的围裙。

    “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慕容昕强忍住不笑，心里想着下次这种暗号还是让朱文涛来对，太羞耻了。

    “二位跟我来，我们慢慢切。”中年男子做个“请”的姿势，迎着两人进了铺面，然后伸手把卷帘门一拉，暂停营业，毕竟这么大宗的业务，怎么也要切个两小时。

    “前辈好。”看着中年男子头顶上和金老师差不多多的毛发，叫个前辈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是今年毕业的，应该我叫你们前辈才是。”“中年男子”拉过两张凳子，示意二人坐。

    “我们也是今年毕业的。”两人在塑料凳上坐下，稍微有些尴尬。

    “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王柒，支票上那个大写的柒。”慕容昕笑。

    “噢，我叫朱旭，旭日东升的旭。”朱文涛点点头，任何时候，无论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我叫周子恒，上海宁（人），上海宁（人），刚来杭州，两位多多关照。”“中年男子”点点头。

    “幸会幸会。”慕容昕和朱文涛笑着对视一眼，如果不是因为认识周子恒，两人还真就信了。

    周子恒是谁？是在舟山行动中，支援了他们泰瑟枪的死胖子，同班同学！怎么会是面前这个头发都快掉光的死秃子呢！

    “我去给你们倒杯水。”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头，死秃子起身去了后面，酝酿酝酿。

    “裁裁，你在总部是不是结了什么仇家呀？怎么这里有个死秃子在冒充你？”慕容昕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轻车熟路地输入。

    “CTM，是技术部的陈成统，写代码写的，前段时间调走了，原来去杭州了呀。倒是没什么仇，就是欠了这家伙十几顿饭吧！”那边屏幕对面的小胖子轻快地敲打着键盘，上海总部的茶座隔着落地窗把江景一览无余。

    “我们毕业没多久吧？”慕容昕熄掉手机屏幕。

    “还没半年。”朱文涛一头雾水。

    “敲代码真的是挺伤的哦。”想想小陈同学这半年掉的头发，慕容昕不寒而栗。

    “来，两位，喝口水。”小陈同学递过两瓶农夫山泉，可能是和冷冻猪肉放在一起的吧，瓶子的手感有些油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