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炼蛊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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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鱼鳔

    “这位客官可是来按方抓药的?”

    铺子里头,一个中等身材的驼背男子颇有眼力劲的迎了上来,他正是这陶记铺子的东家兼掌柜,名叫陶航。

    谭玄摆了摆手,他没什么毛病,当然不是来按方抓药的。

    这按方抓药,便是按照大夫所开具的药材处方进行抓药。

    所需药材的种类搭配都有定量,一厘一毫都不能有差错,如若不然轻则药材拿回去熬制效用不大,重则出人命的都有!

    “你看看,这些东西你们铺子有吗?”

    说话间,谭玄从自己长袍袖口取出一张蜜香纸,上面密密麻麻的俨然写满了炼蛊所需材料。

    当然了,这张纸上所写的材料,他自然没有那么条理清晰的按照三份蛊方分别列出来,不但全部混在了这一张纸上,且这些还只是一部分。

    都是些比较难寻的材料!

    至于其它的普通材料,他倒是不急,反正其它药铺或杂货铺子应该也有卖。

    “十年鲤鱼泡?”

    陶航接过纸张,目光才落在其上一眼,便是愣住,随即看向谭玄问道:

    “敢问客官,这十年鲤鱼泡是指的十年份鲤鱼的鱼鳔?”

    “不错,不要风干的,越新鲜越好!”谭玄点点头。

    闻言,陶航脸色微显古怪,这鱼鳔可以入药不假,但一般都是要风干的,用来研磨成粉末状才能入药。

    至于这越新鲜越好?

    还要十年份的大鱼鳔?

    嘶……

    “公子,我们铺子上好的麝香也有不少,你若有需求,何必用这鱼鳔呢?便是公子你受得那鱼腥味,怕是姑娘也不肯罢?况且……我看公子你也不像差这点钱的……”

    陶航正欲小声说下去,便见柜台前的谭玄脸色阴沉下来,拂袖低喝道:

    “够了!你在东想西想些什么?!这十年鲤鱼泡你这里到底有没有?哪来这么多废话!”

    “有有有!公子你息怒,今辰刚到的货,在后院还没来得及风干呢!”

    见状,陶航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想岔了,当即对麝香一事闭口不谈,不过在他心里其实更多的还是觉得,这年轻的公子哥脸皮薄。

    他这陶记药铺,从祖父那辈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三代,开药铺的什么没见过?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人情世故嘛,这种事情他又不会张着嘴巴到处嚷嚷。

    “小寻,去给这位公子取一份十年份的鲤鱼鳔来,注意保鲜啊!”

    稳住了谭玄,陶航吩咐了一畔店伙计一声,目光便在那蜜香纸上继续往下看,他刚刚只瞧了个大概,但隐隐觉得今天这恐怕是个大单子。

    “水蛭玄豆?乱坟血芝……百年蜻蜓蜕?”

    一张巴掌宽的蜜香纸,上面十余种材料,不多也不少,但愣是把陶航看得头都大了一圈。

    水蛭玄豆就不说了,虽然珍贵,但他铺子里面好歹还有。

    不过这乱坟血芝是什么?

    他这药铺开了祖孙三代,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东西!

    还有百年蜻蜓蜕?

    不会是指的活了百年的蜻蜓蜕下的那层壳罢?

    百年的蜻蜓,真的还是蜻蜓么?!

    “这位公子啊,你这可把我给难住了,这乱坟血芝、百年蜻蜓蜕,小店还真没有……”陶航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蜜香纸。

    “哦?除了这两样,你铺子里都有?”

    这下轮到谭玄惊讶了,他虽然知道这陶记铺子的药材是整个淄川城内最齐全、质量最好的,但也没想到,齐全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他写的有几样材料,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称之为药材的!

    他原本都没指望能在药铺里买到,他都是准备后面按照《蛊书》上面显现出来的注释,自己去实地找寻的。

    谁料,这陶记铺子竟然都有!

    如此一来,三份蛊方所需的难寻材料,也就只剩下百年蜻蜓蜕与那乱坟血芝了。

    这两种材料分别是炼制望气蛊和阳寿蛊的主材料,而那水箭蛊,似乎待他将那些普通材料买回,便可以着手动用《蛊书》炼制了?

    “来,公子,这是您要的药材,一共是二十一两三钱白银。”

    片刻后,陶记铺子的柜台处,陶航在谭玄的要求下,将那十余种材料,都分开用油纸包裹起来。

    谭玄点点头,爽快的掏出钱袋付了钱,他没有讨价还价或者让陶航把零头抹去,因为他知道,放在别处也许可行,不过这陶记铺子?

    还是算了罢,他懒得费那口舌做无用功。

    清点好银钱,陶航将已打包好的材料布裹,顺着光滑的柜台桌面推向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动作间,其见谭玄这般爽利,犹豫了一下,意味深长的提点道:

    “公子啊,你若是真的很需要那两样东西,不妨去府城道录司碰碰运气。”

    听到这话,谭玄眉梢微挑,眼皮耷拉下来,接过包裹没做回应。

    他心里清楚,这人多半已认出他是谁。

    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谭家在这淄川县城,他那便宜老爹尚未病逝时,好歹风光过。

    原身弃科举,入修行,如此反差也曾引起过不少城内之人的议论。

    再到前段时间原身修行“走火入魔”一事,他而今在这偌大的淄川地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只不过那名气应该都是一些人饭后谈资,引人发笑的乐子。

    这人通过他的年纪样貌,以及这一堆多半用途不凡的药材,猜到他的身份,这其实并不出奇。

    至于其所说的,去府城道录司碰碰运气,他没有当回事。

    所谓道录司,乃是陈汉朝廷,为统领、制衡这神州东土之上所有道教修行门派,和掌管天下道士,设置的最高权力机构。

    各州、府皆设有分部,州城的称道正司,府城的称道纪司,但平头百姓哪分辨得了那么多?

    一般都是统称为道录司。

    其内道官,皆从各地选举的道法不浅、品信端正的道士轮流担任。

    这机构,主要负责辖境内道派掌教的选任敕封,道士度牒的发放,修行资源的拨调,道士名籍册和天下宫观花册,定期的汇总编制、勘察。

    另有镇压淫祠、邪.教,缉拿、清理仗着有点道行,便横行无道、荼毒一地的妖邪之责!

    但有一点,除此之外的凡尘俗事,一概不得管,也不会去管。

    当然了,居于名山大川、传承悠久的道教大派,其门派内的事务,以及一些指派,向来不由朝廷做主。

    譬如龙虎宗、上清派之流,都是象征性的把自家门派内的一些事务决定,事后上报给朝廷,朝廷再来做做表面文章。

    此去府城路途遥远,少说数十上百里。

    谭玄虽然目前算是个修行之人,但一不认识道录司的人,第二他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传承出身。

    去了那里,谁会搭理他?

    再者,有那邪道隐患,他轻易不会离开城池走太远。

    ……

    钱货两清,谭玄拎着包裹径直从铺子走出。

    二十一两三钱白银!

    足够这个世界一个平头老百姓吃喝不愁的过上十几年了。

    而这个钱一花出去,原身给他留下的可自由支配的银钱,便只剩下十多两银子。

    用完再想花钱,就得从家中账上支取了,而这自然得过谭母那一关。

    毕竟,家里的财政大权,从原身父亲谭卫宏病逝后,一直都是谭母在管,在操持着。

    至于原身先是忙于科举,这两年又是痴迷吐纳导引之术修行,虽已在去年加冠,但始终没管什么事,也就在家中有重要宾客造访时,撑一撑场面。

    然而,话说回来,就原身那样子,亏得家产支出一块是谭母在费心打理,不然再殷实的家底,也经不起走下坡路。

    “不过好在炼蛊所需剩下的那些材料,都比较普通常见,也用不了多少钱,十多两银子足够用了!”

    心中暗衬间,谭玄脚步轻快的走出了药铺所在这条僻静巷弄。

    他而今修为已达第一境巅峰,一些好处也逐渐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卖梨,卖梨!又甜又脆的大香梨!”

    刚走出巷弄,属于这城南集市上的热闹喧嚣又是迎面袭来。

    谭玄循声看去,路边一个长相粗壮的乡人正高声吆喝着生意,其身旁停着一辆木车,车上放满了黄橙橙的梨子。

    此间正值七月底,山东的早梨已经成熟,这城外村落的乡人将之采摘,运来城内,趁着暑气未消,很能卖出一个满意的价格。

    视野中,梨贩边上已经围了一堆人问价,其本质上毕竟还是个乡人,不常做买卖,因此显得有些拘谨的应付着。

    价格嘛,自是不低。

    不过,就这憨厚的乡人,却是让无数久经沙场,极善于磨嘴皮子讲价的大婶子老妈子铩羽而归!

    不论那些老婆娘说什么,梨贩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俺媳妇说了,一文钱都不能少!”

    这话自然引得一些围观的群众哄然大笑。

    而也就在这时,一个破衣烂衫的道人挤到了人群里面,竟是想向那梨贩免费讨要两个梨吃吃。

    路边,谭玄看到这道人,不禁眼瞳微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