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到名为湮灭的漂流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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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少了谁?

    “钟瓷啊。”涉世良的脸一下绷直了:“被绑架的那个大学生。”

    三个人都没了笑容,看涉世良这般认真,韩董祝更为困惑了,随即又看了眼龚真,龚真云里雾里地说道:“钟瓷是谁?这个案子有这个人吗?”

    “你们。。”看着眼前这两人奇怪的反应,涉世良的心一下沉下去,他不觉得他们是会跟自己开这种玩笑的人,再一想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夹杂惧意的怒气:“你们是不是没救到人?”

    韩董祝跟龚真心神凝重地低下头去,沉默不语。涉世良刹那间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突然站起身来,怒喝道:“你们刚才不是说行动非常顺利吗?人都没救出来,这他妈的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龚真倒是不乐意了,他也猛地站起身来。

    “赵茕瑀提供的是祈组织在X市潜伏人员的地点,又不是他们实验对象的秘密基地。再说了,我们事先都不知道有人被抓了!怎么施救?”

    涉世良的眼睛瞪得鼓鼓的:“你事先不知道有人被抓了?我从以前就一直不喜欢你这个人,但我真没想到你连这点责任担当都没有!”

    “你他妈。。。”龚真的脸都气红了,但韩副局长就在旁边,他没有发飙,悻悻又带点委屈地站在原地。

    “涉世良,你说话注意点分寸!”韩董祝替龚真帮了腔,三个人现在都是站着的:“你说的这个叫钟瓷的人,我们确实不知道。但我们有个祈组织实验基地的监控录像,看上去是他们将一些人非法囚禁用来做精神灾害的实验。也许你说的人就在里面。”

    说着,韩董祝就让龚真给他们技术组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把那份监控视频文件传过来。

    “我们已经安排人在调查那个视频里的秘密基地是什么地方了,视频角度有限,没有拍到什么具有地理位置标示性的东西。”说着,韩董祝神色凝重:“涉世良,我看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叫钟瓷的,那你还是得做足了心里准备,那个视频的情况不太乐观。”

    在韩副局的同意下,龚真打开了副局的电脑,在电脑的内部文件系统上下载了技术组刚刚上传的监控录像。

    打开视频播放软件,一秒钟后视频就开始播放了。

    视频分成了个五个画面,有三个画面是有人的,左下角有五个人,在一间普通但宽敞的办公室,右上角是篮球运动场有一个,是赵茕瑀。中间的画面最大,是两个人,钟瓷和林辛蕾。

    画面播放了两秒钟,涉世良立刻指着中间的那个人,激动地说:“就是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韩董祝跟龚真发出了一声惊叹。

    “对对,钟瓷。”龚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诶唷,我怎么就把这个人忘了。”

    “我也不记得了。”韩董祝摇摇头:“怪事了,刚才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记不得有这个人。”

    “我记得是在回来的车上吧。。”龚真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在努力地回想:“说不上来在什么时候忘记的,反正很怪。”

    “把视频加快一下吧。”涉世良拧着眉头说道,他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两个人身上了,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画面。

    视频的时长有六个多小时,他们把速度放到了八倍。当办公室画面里的一个女人离开后不久,监控画面里的人开始出现异常,他们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般,在同一时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目光呆滞地像是灵魂出窍。

    涉世良感觉到韩董祝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他知道有什么要开始了。

    汗水从涉世良的额头渗了出来,他的呼吸开始有些急,画面上的人开始出现奇怪的行为,扭曲的动作,有用头撞击办公桌自残的,有疯狂砸东西的。钟瓷也是那些疯子中的一个,他让自己蹲缩到一旁的石墩子旁,后来又紧紧地把自己贴在铁丝网上,最后像个醉汉倒在地上翻来滚去。突然画面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这场精神灾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但刚发生没五分钟就已经有人丧生了。视频的最后,只有赵茕瑀一个人活了下来,而且没有发生一丁点精神灾害的异常反应。

    韩董祝沉着脸色说道:“这个监控录像拍摄的应该是二次精神灾害引发的群体性感染,关键是这个叫赵茕瑀的,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发生。这个文件已经提交给了中央精神灾害刑侦了,局长现在应该也向上面汇报了,赵茕瑀很快就会被全国通缉。”

    涉世良盯着画面愣了半晌才说出话来:“他们的症状很像是吸食了毒品引发的幻觉。”

    “呵,如果是毒品作用导致的,法医早就能检测出来了。”龚真说道:“你还是不相信精神灾害。”

    “至少这一批人还没有法医鉴定过。”

    “那你怎么解释视频里他们是同一瞬间发病的?”

    涉世良有些哑然了。韩副局有点烦了,推一推手打发了他们两个:“别吵了,咱们都是为了干好手头上的活,回去吧,后续的事都等上级指示了。”

    傍晚的落日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黄,就像涉世良浑浊的思绪,心神恍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信念开始产生了动摇,随着精神灾害的案件发生频率越来越高,他能说服自己不去相信灵异的理由在一点点减少。

    他只希望自己彻底放弃科学信念的那天不会到来。

    叮叮咚~

    涉世良往口袋里掏了两下,手机上显示来电人:钟百鸣。

    “哎,老钟。你这一天天的已经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了,烦不烦。”

    “我不管!你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我儿子都失踪快两个月了,说得好听尽力搜查了,到现在是死是活连个影都没有!”

    “你在说什么啊?”

    “别给我装糊涂!”

    “你儿子?老钟,你什么时候有个儿子的?”

    钟百鸣:“?”

    整个警局的人排列着坐在大屏幕前,有一半的人面向屏幕,一半的人背向屏幕。屏幕上投放着那个监控视频,播放的警员将视频拖动到钟瓷即将从荧幕上消失的前几秒钟,然后播放。不久后两批警员开始交流。他们惊奇的发现,两批人的记忆碎片出现出现了分歧。但是那些失去关于钟瓷记忆的人在看到他的面容信息后又快速地找回了关于他的记忆。

    分歧点就在于从有到无,那种感觉有个形象的比喻,就是将记忆文件丢入了回收站,但是并没有彻底删除。看到他消失的瞬间,相当于按了删除键。看到他面容的瞬间又相当于从回收站找回了文件。

    这是一件令人惊恐的事。

    有未知的力量在作祟,中央反应相当的迅速,在这件事还只在警务人员中知晓时,就将这件事压下去,要求所有知情人不得透露。但是,到底能压多久就不知晓了,没有不透风的墙。

    X市警局里一片压抑,特别是精神灾害刑侦队内。鬼这个字成了警局里的禁语,因为被提及了太多次。

    警一:“我们的记忆竟然会被这么轻易地操控。这个学生是第一例吧。”

    警二:“准确来说,是为人知晓的第一例。”

    警一:“你是说。。”

    警二:“比如有一些无人牵挂的人消失了,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人记得。”

    警一:“凭空消失也没人记得,孤儿吗?”

    警二:“不止孤儿,我只能说这类人很多,都是些缺乏关爱的人。咱们办案的时候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比如那些社恐患者,成天宅在家里不出门的家伙。”

    警三:“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仔细听这个案件的事。你得亲眼见识他从你眼前消失才会忘记他,就算那个人三年不出门然后消失了,我一样会记得他。你说的那种假设是就像那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世上,而现在的情况是只有看到他消失过程的人才会忘记那个人的存在,它消除的只是观测者的记忆。”

    警二:“胡说。那我就问你,这个叫钟瓷的人是不是从视频上消失了,什么叫消除的只是观测者的记忆。他本人也消失了。”

    警三:“我不管视频上他有没有消失,反正我没亲眼看到他消失在我记忆里他就没有消失。”

    警一:“哎哟,我都被你们整糊涂了,怎么说得跟唯心主义一样。”

    警二,警三:“啊对对对,就是这个!”

    他们聊着聊着看到涉世良又急匆匆地进了韩副局的办公室。

    “嘿,我说你怎么不直接去找局长。”韩董祝恼恼地说:“刚刚复职,又不想干啦?”

    “我想要亲自审问祈组织的人,看看他们到底耍了什么名堂,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给。。。”

    涉世良竭尽所能也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这件案子现在不是你能插手的了。”

    “让我协助龚真打下手也行,旁听总可以吧,难道你们就真的这么相信龚的能力吗?”

    “龚真也不行,我们整个市局都不行。”韩董祝的眼神饶有意味地往上飘了一下,涉世良顺着看向了天花板:“祈组织的人,现在已经全部移交给中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