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感到莫名的烦躁，沉默着将地窖的门拉上，拉到一半停了下来，看着女人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能承担这个后果！”

    砰的一声，入口最外层的木门彻底关闭，女人一声轻叹，看了看黯淡的天色，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转瞬间消失在了尘道坊市之中。

    ······

    路南的双臂比以往更加粗壮有力，当到达极限的时候，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一根根暴露出来，似乎要突破皮肤的阻隔似的。

    艰难地支撑了一会，一口气彻底泄了出去，然后，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气，大滴大滴的汗水浸湿了地面，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持续锻炼后，身体已经达到了体能的极限。

    趴了一会，支撑着从泥罐中拿出一把黄谷和肉干，塞到嘴里，补充体能。

    “如果有体力符篆，锻炼肯定起飞了！”

    路南哀叹一声，默默地吃完东西，等了许久，继续锻炼。

    努力就能获得收获，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充实。

    ······

    第二天，路南恢复了不少的体力，俯卧撑还没有晋级，估计需要花上一两天的时间。

    走到炼药的器皿前，路南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然后将剩余不多的药材往器皿中添加，动作熟练而稳定。

    将一切准备好后，生火熬炼，这时候的路南没有数数，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时间的腹稿。

    通过观察药材间的反应，在一刻钟过三十五秒的时间点，掐灭了火焰，并且将滚烫的器皿放置在一盆清水中。

    滋——

    水汽朝着上方窜去，没有丝毫停顿，又将器皿提了出来，放在了地面上。

    一股淡淡的药香在屋子中散开。

    路南将盖子掀开，当看清里面的药膏后，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

    今天的阳光没有昨天的毒辣，太阳的光晕略显黯淡，就连直视的时候，都能坚持片刻。

    “死亡夜即将来临，阳光也会慢慢地失去温度！我们需要做好准备了！”

    “我很担心上次来过的菩萨，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过这种大诡了！但是它只是匆忙地路过，像是——”

    “像是刻意这么做！”

    老人们坐在街道边，享受着一天一次的正午阳光，地窖内阴暗的环境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所以，每天都会有人出来外头晒晒太阳

    菩萨留下的阴影让他们无心睡眠，苍老的眼眸中布满叹息和担忧。

    路南走过街道，回头看了一眼，目中掠过一丝沉思，老人们经历了岁月，或许能够更加直观地感受冥冥中的危机，这让他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强烈。

    “好在炼药之事总算上了正轨！”

    不多时，路南到了牌甲三八摊位。

    或许是时间有点早，到的时候，摊位上的孔有德还没有完全布置好，放置在尘道边上的桌子有些歪歪扭扭。

    看到路南，他眼睛微微一亮，随即黯淡下来，无精打采地道：“买还是卖？今天有事，若是不急的话明天再说吧！”

    路南察觉到了孔有德的低沉情绪，笑道：“兄弟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得上忙呢！”

    生意需要一点投资，在物资上无法做到，就在精神上，如果连最起码的场外壮势都不想做，那是做不成什么事的。

    况且，如果真的是麻烦，他也不一定需要答应。

    孔有德嗤嗤地吹了两口气，对路南的说法有些噗之以鼻，他的麻烦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村民能解决的？

    正想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也不是很麻烦，就是家里嫌弃我干这个浪费时间，简而言之，就是不赚钱！你上次说的上千铜币的生意如果能实现，倒是能让我小小地扬眉吐气！”

    他直视路南，眼神中带着一丝压迫，本来他不至于如此没有耐心，但昨天家中人寻来说的话，让他失去了平静，回想起路南所说的上千铜子生意，心中就有些恼火。

    显然，他隐约猜出了路南下钩子的用意。

    不想，路南却是笑了起来，尽管因为头套的缘故，无法看清，但眉眼中还是一览无遗。

    哼！还笑得出来！

    孔有德心中升起一团怒火，觉得自己错付了真情，正准备给路南一点‘好脸色’看看，却看到后者将手上的布包放了下来。

    “看看！”

    “没兴趣！”

    “上千铜子的生意！”

    话音未落，孔有德已经麻利地扒开布包，当看到皮毛中包裹着的药膏后，他脸上顿时垮了下来。

    “我现在已经不收这玩意——”他忽然顿了顿，表情逐渐地夸张，视线停留在了最后一份脂血药膏上。

    通体碧绿的色泽，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内部存留的一丝丝不起眼的玉色，如凝脂一般。

    立志作为一名伟大行商的他顿时明白了此物的分量！

    “是——中品脂血！”

    “是的！”

    得到了路南的承认，孔有德脸色以最快的速度发生改变，头套在笑容的影响下出现明显的收缩，双眼弯起，热情地抓住路南的手，认真地道：“请饶恕我的眼拙！”

    “鄙舍寒碜，能否请阁下进去一叙？”眼中布满了渴望，想到他接下来的收益，恨不得立刻狂吼三声，只是理智告诉他，要低调。

    路南被他的改变吓了一跳，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放心吧！在这里除了並图，没人敢对你动手，那是在挑战並图的权威！”孔有德一边解释，一边拉着路南的手往地窖里走去。

    尘道坊市中的地窖可是气派方便多了，倾斜的入口十分宽敞，身高不足一米七的人都能挺直身子走进去。

    里面像是一个仓库，摆放了许多东西，用石墙隔开的角落放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和木床。

    路南觉得，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来尘道坊市打劫绝对比在村子里打劫强百倍。

    “嘿嘿，都是一些小玩意，挣不了几个钱！”孔有德略显得意，一双手不断地磨拭，以此表达他内心的激动。

    一番简单的交流，话题都是一些琐碎事情，这时，孔有德终于失去了耐心，小心地道：“这中品脂血是怎么来的？”

    坊市的默认规矩向来是不问来路，因为很容易惹得顾客不快，谁也不想因为这些暴露自己的秘密，引来觊觎，但这问题却困扰着孔有德，让他心中痒痒的，十分难受。

    路南当然不会解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笑道：“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能帮我收购脂血药材的话，这东西多少还是会出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