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打了围，阻拦了一群想看热闹、无关紧要的人进入。

    十几具小小的尸体陈列在地。

    发黄发臭的液体顺着薄膜的褶皱流淌下来，流到枯黄的草坪上，堆积在地表，难以渗透。

    然而事实却是，真实数量远不如这十几具尸体，不只是墙壁里封存着很多无辜的小生命，枯井里、地窖中.......灵魂的惨叫声不断。

    那几个站在宾馆门口嗑瓜子儿的女人被黄色的警戒线挡住了身体，但并不能挡住她们的嘴。

    “哦，天哪！”一位有孩子的母亲看见这一幕，早已精神崩溃，低声哭泣起来，“哦……”

    一个憨实的汉子捶胸顿足怒喊道：“这还是人吗？杀了这么多小孩子！”

    “天啊！这两夫妻太不是人！”

    头上戴着红色珠花的女人高声道：“我就说小菊花那孩子怎么成哑巴了，没来这个福利院之前，叫我们叫得多亲切啊！小菊花跑的对，跑的对！”

    原本，人们都觉得她缺乏管教，老是逃跑，说她不知好歹，可现在他们知道了残酷事实，竟开始疯狂否定自己原先的说词。

    叶子衿和周薄言回到了宾馆，在苑苑她们的房间见到了小菊花。

    “叶姐，姐夫！”苑苑腾的站起，“知雪姐跟着市长看审讯去了。”

    “嗯嗯，你坐吧。”叶子衿抬手让她坐下，随即看着躺在床上，小脸上写满惊恐的小菊花，发现她一直盯着周薄言，很是害怕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什么恶魔似的。

    她皱着眉头，松开了周薄言的手，“薄言，钥匙给你，你先回我们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她眼睛眨也不眨，恳求着他离开，暗示着他，自己有些话不能当着他讲。

    周薄言抿唇，点头离开，但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她松了一口气，关上了房门，缓缓走到苑苑的床边坐下。

    她压低声音，温柔可亲地问道：“小菊花，你还记得阿姨吗？三天前的晚上，我带你回来的。”

    想一想，自从她带她回来以后，一直是方知雪在照顾她，忘了她也实属正常。

    捏着被子的小菊花，咬着上下嘴皮，木木地点了点头。

    叶子衿伸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夸奖道：“小菊花的记性可真好～”

    “叶姐，这孩子不愿意跟我们说发生了什么，昨晚上雪姐就试过了，咋说也不开口”

    “嗯。”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紧接着弯着腰，搂住了小菊花的肩膀，凑在她耳边，悄悄问道，“你告诉阿姨，你为什么要逃出福利院呀。”

    小丫头一听到“福利院”三个字，浑身打了个寒战。

    叶子衿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她越发笃定，自己心里想的，就是真的。

    从小菊花看见周薄言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明白的，那种对异性的恐惧，是来源于什么。

    苑苑觉得这丫头还不肯开口，多少有些不识好人心了，正想开口说话。

    叶子衿看着苑苑，摇了摇头，咬牙问道：“小菊花，你给阿姨说说发生了好不好？你告诉了阿姨，阿姨才能帮别的小朋友不是吗？”

    那满腔的怒意，到了临界点。

    “小菊花，阿姨是好人对吗？”她循循善诱，希望她能自己一点回应。

    小女孩儿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在她温柔的注视下，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观点。

    在小菊花的心里，她就是一位仙女姐姐。

    “那你相信阿姨吗？”

    小菊花又点了点头。

    叶子衿有了信心，继续温柔以待地问道：“那小菊花，你能将你遇到的好的事、不好的事，都给阿姨分享一下吗？”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让孩子降低了防备心。

    小菊花终于是松开了一直抿着的小嘴巴，凑近叶子衿的耳朵，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但有很多东西，小菊花还不太懂，只能小心翼翼又害怕地用动作给她描述。

    苑苑看见叶子衿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眼睛眨也不眨，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

    “叶姐……”

    正当苑苑想问发生了什么时，叶子衿抬手阻拦了她要说的话。

    小菊花说完，躺回了枕头上，双手扣在被子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漂亮的仙女姐姐。

    叶子衿依旧发愣，消化着孩童话里的信息。

    过了十多分钟，叶子衿才回过神来，回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小菊花，说道：“阿姨先走了，明天再来陪你玩儿好不好？”

    她想要回屋子里好好消化一会儿，在周薄言的怀里，为这可怜的孩子，痛哭一会儿。

    小菊花有些舍不得她走，但又不敢开口表达自己的感情，便只能依依不舍地目送天仙女姐姐离开。

    她唯一看过的动画片，就是有关于仙女的故事，所以单纯的她觉得，叶子衿就是住在天上的仙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