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诗酒
耿云彪说完便盯着他看。
段小白虽问了一句并未有多在意,见酒已斟满吱地一口抿尽,拿起筷子去夹花生米。
还特娘半天没夹起来。
“……”
看着被他夹得滴溜溜转的花生米,耿云彪一脸蛋疼:“公子您就不好奇?他可是……”
“啊?好奇啊,我不是问了嘛?”
段小白在桌布上抹了抹手上抓花生米留下的油渍,抬起头一脸茫然。
“不然呢?”
不就是个王爷嘛,就算是奉天帝赵天昊要爬起来,他也只会站在边上看戏,如果赵月璃需要的话他还会帮忙按按棺材板。
王爷算个der啊?
耿云彪一脸挫败:“啧,没什么。”
这时楼下被帘子围起的小房间里,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当中,对着众人微福了一礼。
随后传来“咚——”地一声古琴泛音,清脆空灵,如仙音掠过耳旁,嘈杂的玉香楼为之一静。
接着又起了议论声。
“是玉婉儿!”
“果真是美若天仙,这身段……便是死在她胯下也愿意!”
“……”
随着琴音渐阔议论声才安静下来。
初闻时如春之细雨,流转舒缓春意朦胧,渐渐的琴音凝集,若秋风扫叶凄然悲切,音韵仿佛带有魔力盘旋于耳边,如泣如诉……
在场之人皆怅然若失,乃至琴音何时奏罢亦不知。
“还凑合。”
耿云彪闻言转过头去,张大嘴看着段小白。
汝闻人言否!
“那个……公子,不至于吧?没见下面那些人都痴傻了吗。”
段小白斜睨:“你个粗鄙之人懂个der。”
“我……”耿云彪被呛得一滞。
好生气啊,但不知道如何反驳,我果然是粗鄙之人?
正陷入自我怀疑,楼下那原本挂着的帘子被拉开,那玉婉儿盈盈起身,一张妩媚动人的面孔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鬓金钗,玉面粉腮,眉目传情顾盼生辉,行走时若细柳扶风,巍颤间如波涛汹涌,当真是撩人无比。
让人一看便联想到床第间的温柔缠绵。
眼波流转间,玉婉儿掩唇娇笑一声,声音婉转悦耳:“小女子玉婉儿,见过各位公子。”
整个玉香楼瞬间活了过来。
“在下铁慎,给玉姑娘问好!”
“在下华罡炎,见过婉儿姑娘!”
“在下……”
忽然,“嘭!”地一声巨响。
楼下那玉婉儿被吓了一哆嗦,原本闹哄哄的玉香楼也为之一静。
接着叫嚣声响起。
“哪来的腌臜泼皮!”
“混蛋,吓到玉姑娘本大爷要你好看。”
“就是……”
段小白牙疼地看着始作俑者,兄弟你这样,是怎么做到长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的?
原来是耿云彪猛一拍栏杆,接着毫无自觉说道:“在下耿云彪!携我家兄弟段小白公子向婉儿姑娘问好。”
“……”
叫嚣声一滞,人群中微微有些骚动。
“艹,原来是这粗鄙之人!”
“哎,算了算了,和这泼才没法讲理。”
“世风日下啊……”
段小白:“……”
看着一脸昂扬的耿云彪,默默往边上移了一点,脚趾差点扣穿了楼板。
这个,今天可能不太适合出门吧。
楼下对面的玉婉儿看了眼耿云彪向段小白一眨眼微笑:“见过耿公子、段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说完不顾下面那些人奇形怪状的搭话问好,转身走回小房间坐下,边上的侍女放下了帘子。
那小丫环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我家婉儿小姐很感谢各位公子老爷的厚爱,但今日的入幕之宾只能有一位!”
众人见正题终于来了,底下那帮骚霍霍的大牲口们都安静了下来。
“在此先于各位说明,婉儿小姐还是云英之身处子黄花,就看今日谁能拨得头筹!”
众人一听,顿时整个大厅轰得一声炸开了窝,皆被撩得心里痒痒火热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厮杀一番。
可那小丫头接下来的话却让人听了之后如被一盆冷水兜头冲下,大小头皆软。
“请各位以‘酒’为题作一首诗,谁的诗能让我家小姐满意,谁便是今日的入幕之宾!”
整个场面都要冷了下来。
“特凉的整啥玩意,不是看谁银子多吗,还要作诗?”
“让洒家用酒洗澡都行,可用酒作诗……”
“搞什么!现在青楼都这么花哨了吗?”
“就是就是……”
段小白站在阁楼里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那帮丑态百出的牲口,心中暗道玩得还挺花,现在青楼都这么卷了么。
扭头见耿云彪也是在那搔头抓耳,不由哑然失笑,忍不住附耳过去嘀咕了几声,
却没有注意到,底下那帘子后面有双妙目一直盯着他从未移开过眼。
只见耿云龙彪眼睛一亮,高呼道:“有了!”
“有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惊,那粗鄙之人先不说,另外一个却是那号称铁鞭缠腰的花岗……呸,华罡炎。
段小白想起他颇有内涵的名字噗呲地笑出声来,耿云彪一咧嘴:“那花岗岩老兄,你先吧。”
那华罡炎虽知他耿家兄弟的名声,只是不想无故结仇倒也不至于害怕,更何况美人当前自然不能怂,一拱手道:“那就先谢过耿兄了,请婉儿姑娘指正。”
“吾自生来便爱酒,只因酒能解千愁;莫论糟心愉悦事,皆能诉与酒仙知。”
背着手昂首踱步,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却念了首打油诗出来,完了还臭不要脸地傲然斜睨着众人,就差说一句吾甚屌,此处应有掌声。
“切~什么狗屁玩意,这种打油诗也好意思拿出来显眼。”
“就是就是,爷撒泡尿的功夫就能念出一首来……”
本来等着众人称赞的华罡炎脸色涨得通红:“铁腰子你放屁!你有本事尿出来大家伙涨涨见识……”
“哈哈哈……”
好半天闹哄哄的声音才安静下来,那小丫头也是一脸头疼模样,见终于安静下来,仰起小脸看向耿云龙。
“耿公子,到您了。”
“咳咳,听好了【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万事皆已定,浮生空白茫。】”
耿云彪念完也不问如何,装逼的低着头整理衣袖,那小丫头明亮的眼睛和嗡嗡议论的厅堂已经说明了情况。
嘶,什么情况?
怪哉,谁人不知这耿老二是个粗鄙的莽夫,让他逛窑子喝花酒他花样百出,怎地今日还真能念出诗来。
难道今日真要让这莽汉博得头筹?想起那如花似玉的婉儿姑娘被摆成十八般模样,不由心痛到无法呼吸。
奈何。
段小白却注意到,帘子后面的玉婉儿招手将小丫头唤进去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那小丫头出来后便诧异地盯着他看,不由心中咯噔一下。
“耿公子,我家小姐说这首诗很好,但却不是您自己所作,所以很抱歉……”
“哈哈哈哈,我就说吧。”
“好!”
厅堂里哗得一声又像打了鸡血般复活过来。
段小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