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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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皇帝的恐惧

    太宗皇帝撰给子女写《帝范》的时候,交代过:“饬躬阐政之道,皆在其中,朕一旦不讳,更无所言。”

    太宗的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皇帝权力要紧紧握在手上,假如你不握紧,那就会有麻烦,高高在上的台阶,走错一步就会摔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入夜之后的长安街街市,一片灯光却没有回归黑暗。

    此时的长安西市,依旧摊贩杂陈,一片热闹。

    朱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仿佛是整座长安城的守护者。

    长安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摊贩的吆喝声、客人的喧哗声以及落地窗前唱歌的歌妓的歌声。

    长安,总是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行人,他们驻足于路边的摊档前,惊叹于它的手工艺和细节之处。

    在一个卖陶器的摊位,一个富可敌国的女子留心地看着一个陶壶,脸上露出了迷离的神情。

    “夫人想要买这个壶吗?”一个笑容可掬的摊主走了过来,“我这边有成套的陶器,送一些茶会振奋一下美人的精神啊。”

    女子听了欣喜地拿出一颗散碎的银子,塞进了摊主的怀中。

    路边的小食摊让人垂涎欲滴,一个卖糕点的小贩正在和客人讨价还价,他手里抓着一把闪闪发亮的金黄色的豆子,“看看看,我这里有最新鲜的果子,只要五个铜钱。”他的铜钱箱砰砰作响,里面已经是满满当当了。

    几只戏班子的红脸膀子也没有闲着,他们在人群中穿行,把玩着精美的木偶。

    许多孩子们都想要拥有自己的木偶,不过他们只有看的份,没有买的份。

    长安街上,官员们也穿梭于人群之间,沉浸在城市的宏伟与繁荣之中。他们会在茶馆中喝上几杯茶,与其他官员交流城市治理的事宜,讨论他们的功绩和反思自己的不足。

    整个长安城,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又独特的魔力,让人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长安大街的尽头处,是一片广阔的空地,空地之后,就是建筑宏伟的皇城。

    大明宫自玄武门而入,过太液池,经含凉殿、蓬莱殿至紫宸殿,灯火十分辉煌,宫殿中燃着老粗的红烛,从表面上看,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此时,大明宫中,却总透着一股威严的杀气。

    大明宫的大厅、台阶、走廊里屋顶都很高,穹顶像是快接近苍穹了。

    紫宸殿内,每一个脚步声,门锁的每一声跳动,每一次喷嚏声,都会产生回声,在宫殿中回荡。

    极小的声音在大厅、门廊、廊柱、仆人走的门之间荡来荡去,在这座迷宫一样的宫殿里,如同一只巨大的耳朵,皇帝在这只耳朵的最深处。

    而此刻紫宸殿却是一片暗淡,皇帝就住在这。

    隔着明黄色的帷幕,能隐约看到偏殿中有一个人,背负着双手,在偏厅中踱来踱去。

    那人低着头,像是有重大的心事一样,在紫宸殿的门口,站着二十禁军,面无表情。

    那个在黑暗中踱步的,不是别的,正是当今皇帝。

    隔着黄色的帷幕,皇帝问:“高力士,几更天了?”

    站在帷幕外的人答:“回禀圣人,二鼓了。”

    皇帝问:“狄常青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吗?”

    那人答:“没有。”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他心中的猜忌越来越浓,狄常青这人一直奉承着他,最近却有点过分,没有皇帝开始怀疑狄常青的忠诚度。

    皇帝突然问道:“高力士,你觉得狄常青会不会背叛我?”

    高力士微微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高力士心中也察觉到皇帝对狄氏一门忠诚的微妙变化,但他不愿提及这些不实的猜测,只是回答道:“臣不敢妄言,但常言道:人心隔肚皮,圣上还是小心为妙。”

    皇帝听了心中更加怀疑,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你可知道我曾经派人对索无名进行过秘密调查?”

    高力士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他又不能说谎,只好老实回答:“臣不知道。”

    皇帝一脸冷漠,继续询问:“你觉得,狄常青的祖父狄仁杰会不会知道索无名的事?”

    高力士点了点头:“臣认为有可能,陛下既然秘密调查过,必然是得到的消息,那一定可以查一个水落石出的。”

    皇帝的眉头渐渐舒展,他看了看高力士,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皇帝说:“那就好,朕认为狄常青是忠心的,只是,我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你也知道,索无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高力士心中一动,索无名可不只是囚犯这么简单,但他的存在却一直是以一个谜,这是皇帝的心病。

    高力士开始理解皇帝的猜忌了,他知道皇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威胁自己权力的人。

    “陛下说的是,索无名的存在确实有些令人感到不安,不过,有英明神武的陛下在,一定没有人可以威胁到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他心中的一份猜忌得到了稍稍的缓解,但那种对权力失去的恐惧仍然笼罩在他心头。

    皇帝决定,要在接下来的时间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关注索无名的一行人的行踪,要时刻保卫自己的权力和王朝的稳定。

    事实上,皇帝越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就他的治下,他的子民中,却有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长生不老,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已经数千年了。

    这怎么能让他不恐惧?

    多年前的那天晚上,皇帝决定亲自调查这位神秘人。

    皇帝穿上普通人的衣服,化妆成一个小商贩的样子,在宰相姚崇的陪伴下进入了大理寺。

    不久,皇帝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为什么来着这?单单只是为了看我?”

    皇帝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皇帝问道。

    神秘人面无表情地回答:“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我如果非要有名字,你叫我索无名就好了。”

    皇帝并不相信这个说辞,他突然抽出了一把匕首,指着神秘人:“太宗皇帝为什么要将你囚禁?据卷宗记载,你已经被关押了一个甲子之久,你到底是谁?”

    索无名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一个易怒的人,我确实被关押了很久很久。但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的人民为什么要在你的治下生活,为什么要忍受贫穷和苦难,而作为皇帝的你却能高高在上享受荣华富贵?”

    皇帝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匕首掉在了地上。

    索无名捡起铁链,慢慢地退后,神情淡漠地说道:“你可以继续当你的皇帝,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迟早会有改变。逝去的灵魂会牵引着我们走向那片永恒之地,只有那里才是真正长生不老的地方。”

    说完,索无名消失在光明下,回到了监牢阴暗的角落。

    皇帝愣在那里,思考着索无名的话语带给他的启示。

    索无名看出了皇帝的恐惧,对于皇帝的恐惧,他不以为意:“人类的短暂寿命不过百年,你不过是我遇见过的皇帝中的一个,仅此而已。”

    至此,皇帝的生命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他的猜忌和恐惧不断折磨着他。

    而索无名的存在让皇帝更加担心,他不知道索无名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否会危害到他的皇位。

    这让皇帝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皇帝试图寻找索无名在历史上的踪迹,但每次都失败了。

    直到北庭羁縻都护府高庆渐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