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大佬她马甲又掉了
繁体版

第九十章 那要看跟谁比了

    沈星柔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句话——

    什么都可能发生。

    对,只要比赛没开始,什么都可能发生,她何必这么早就开始沮丧呢。

    不过,她还是要先看看,这个人的水平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成为她的对手。

    ……

    晚上回来之后,曲宛筠拉住要走的沈千潼。

    “我有话跟你说。”

    沈千潼点头,跟着他走到了他的房间。

    曲宛筠看着她这副平静的样子,心里恼火,“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沈千潼:“没有。”

    皱了皱眉,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好了。”

    曲宛筠深吸了口气,“你过几天要去京城?”

    “你从哪里听来的?”沈千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难道是慕景知告诉你的?”

    她怎么觉得这个人不像是会做这个事的人呢?

    看她这反应,曲宛筠心里火更大了,“看来是真的,我是听到他们讲话的时候说的。”

    本来他们在外面,只是无意中听到了慕景知里房间里对着绮柏吩咐了,他这才知道的。

    “你既然要去京城,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你和慕景知说的秘密,就是这个秘密吗?”

    沈千潼眨了眨眸子,“你到底是为什么而生气啊?”

    她对他隐瞒的事情多了去了,曲宛筠肯定也知道,可是从来也没生气过啊。

    曲宛筠气闷,咬牙道:“如果你真的是有秘密,不能说就算了,可是这种去京城的事情也不能跟我说吗?你难道是打算去了京城谁也不联系,只跟着慕景知在一起吗?”

    沈千潼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可是看着他这么生气的样子,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这次去是有事情,待不了几天就会回来,所以一开始才没想告诉你们。”

    要是被他们知道的话,肯定会知道她跟慕家有关系了,对于查以前的时候,那些人都是不同意的。

    想到这里,沈千潼叮嘱道:“你可以不要告诉他们我跟慕景知的关系吗?”

    就算只是告诉他们慕景知是她病人,那些人也会多想的。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可是慕家实在特殊,很难不让他们多想。

    曲宛筠一眼就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冷笑一声,“你也会在意他们吗?他们一直为你但心,帮你找个家庭收养,让你远离京城,只是希望你可以放下过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可是你呢,你从没把这些放在心里过,你从来不在乎,你可以轻易无视这一切,只顾着做自己想做的,那些人评价的没有错,你根本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他说完,看着脸色猛然苍白僵硬的沈千潼,仿佛一盆凉水浇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对……对不起,千潼,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被气糊涂了,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你的。”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这个话谁来说都可以,只有他是不能说的。

    因为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沈千潼的僵硬只有一瞬,仿佛错觉一般,她微微转开头,平静开口,“你说的本来就没错,我是没有心的人,所以不管你们做什么,我都会坚持查下去。”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到门口要关门的时候,留下了一句。

    “我是无所谓,不过你要是在乎他们感受,不想他们伤心的话,还是请你保密吧。”

    关门声传来,曲宛筠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般,坐在了地上。

    他真的不是故意说那句话的,只是……只是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句话就那么冲口而出了。

    他也说不清心里为什么这么烦躁,只要看着沈千潼和慕景知在一起,一股火就往脑门上冲。

    坐在地板上,他捂住自己的脑袋,声音嘶哑,指缝里漏出破碎的几个字。

    “对不……起……”

    ……

    没有心的人……

    沈千潼脑子里一直想着,有多少没听人这么说过自己了。

    好像是很久了,上一次听到的时候,她还没被收养。这么久再次听到这句话,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难过,伤心,似乎都不是。

    如果一定要定义的话,似乎是困惑。

    她走出了家,突然不想待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以跟人家有事要说为理由,她从沈家走了出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平时这种时候,安诺都会陪着她的,于是她凭着习惯去找安诺。

    看到是她来,开门的绮柏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沈小姐您有事吗?”

    其实也不算晚,才七点,不过他们才从这里回去不久,所以这么问也应该。

    “我来找诺诺的。”

    绮柏看了眼她的神色,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安小姐休息了,你们走后不久,她就说很累,回房间睡了。”

    沈千潼想想,也是,诺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两天都在到处玩。

    “好,那我先走——”

    “进来吧。”

    慕景知突然出现在绮柏身后,他背对着灯光,看不清楚五官,可是沈千潼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他严肃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的,她肯定他现在也是那个表情。

    没给她犹豫的时间,慕景知直接对着绮柏吩咐道:“去烧点水。”

    绮柏对着沈千潼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千潼看了看外面的黑暗,还是走了进来。

    她想,进去喝杯茶也不错。

    绮柏放下水,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慕景知往杯子里注水的声音。

    他的动作很潇洒,少了平时的漫不经心,似乎带着点认真,倒了一杯水之后,他放在沈千潼面前。

    “新品种,尝尝看。”

    沈千潼吹了一下,然后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这不是跟平时喝的一样吗?”

    慕景知看着她的眸子里带了点笑意,“还好,看来是没变傻。”

    沈千潼不解。

    “你这一脸好像丢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的,我就试试你现在神志还在不在。”慕景知往椅子后面一靠,又是那个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样。

    沈千潼没说什么,慢慢喝着茶,也许是这种略带苦涩的气味,让她的心好像突然落到了实处。

    “还要来一杯吗?”慕景知拿过水。

    沈千潼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慕景知一边倒水,一边慢悠悠道:“这个茶水第一次是有点苦涩的,可是第二杯的时候,苦涩的味道就淡去了很多,不过现在是晚上,喝多了茶不少,你就凑合一下吧。”

    沈千潼眨了眨眼,没什么异议,第二杯的味道虽然比起第一杯差了很多,但是她还是都喝了下去。

    “安诺睡觉了,你要是想说什么,可以对我说。”慕景知看着眼前的杯子,里面已经快没热气了。

    沈千潼心里舒服了很多,她刚才似乎有些恍惚,这会才突然回到了从前的感觉。

    这会,看着眼前这个拥有洞察人心本事的人,她认真问道:“你说,我是没有心的人吗?”

    慕景知抬头看她,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眸子仿佛带着某种情绪,只是一转眼,又不见了。

    “这要看你跟谁比了,要是跟我比的话,你肯定是没有心的人。”

    沈千潼歪头看着他,似乎很不解。

    慕景知失笑,又突然心疼,他一直觉得沈千潼远不可及,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生出了一丝自己能抓住她的想法。

    他心里早就有所察觉,当初的那些事,对于安诺和沈千潼来说,是完全不同的。

    安诺以为是噩梦,是挥之不去的痛苦,但是沈千潼却恐怕未必如此,她痛恨那些人,更多的是为了安诺,对于自己,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

    他想,如果安诺没事的话,她恐怕不会费尽心思去找出那些人的。

    某些方面,她实在懒得不行。

    “你总是什么都不想,也不去看清周围人的心,”慕景知一副教导孩子的模样,“要不,这样,我当你的试验品,你先试着来看我的心好吗?”

    沈千潼觉得哪里不对,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有心吗?”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她是无所谓的,可是身边的人总是用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于是她好像也应该在乎一点。

    至少可以让曲宛筠再不用那么道歉了。

    “谁对你说了什么吗?”慕景知突然问道。

    沈千潼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如果是别人,肯定是认为她的意思是没人对她说这些,但是慕景知却知道,她是不想谈这个人是谁。

    不过她不知道,这个态度,其实已经能让人看出是谁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有没有心,要看跟谁比,要看在哪方面。”

    他长腿一伸,往后靠了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就我来看,你虽然总是看不懂人家的心思,也不想看人家的心思,但是在这方面天赋很高,你试着来猜我的心思怎么样,我给你练习怎么看透人家的心思。”

    沈千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我好像问你的不是这个。”

    有些问题她自己不懂,可是看着人家这么难过的样子,她也想弄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说没有心,在很久之前,就很多人在背后说她。

    她听见了,只当做没有听见,仍旧走自己的路,倒是那些人,反倒露出尴尬的神色来。

    在那个医院里,她每天这么游走着,想找到跟实验室里相同的地方。

    回想起那段时间,安诺总是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可她却没什么感觉。

    她在那个医院里直接治疗,每天要吃药,挂点滴,做各种检查。

    治疗过程是痛苦的,伴随着种种后遗症和永远无望的治疗,安诺和另两个被救出来的人情况都十分不好。

    痛苦和绝望包围了他们,到后面他们都快崩溃了,加上又是小孩子,于是肆意发着脾气。

    只有她不一样,她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对于那些人的行为,她甚至是不解的。

    出来后跟被关在那个实验室里,似乎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在实验室里好好的,出来却反倒无法接受呢?

    那是唯一能引起她兴趣的事情了,她仿佛在等待着,等着有一天会出现这个答案。

    可是答案没出来,倒是会有很多陌生人出现在她面前。

    那其中,就有曲宛筠和他的爷爷。

    他们用那种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这跟那个实验室里面的人的眼神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不知道,也无意知道。

    她是四个孩子里面身体最好的一个,其他几个都没办饭下床,只有她每天做完治疗之后,还可以在医院的墙壁慢慢走着路。

    手触碰在那些冰凉的瓷砖上,这让她心里有了一丝回到了在实验室里的感觉。

    那些人来每天都跟她聊天,陪她看书、画画、做手工,只要看她对什么兴趣,第二天就会有很多人来陪她。

    不过这个时候不会长久,她学会一个东西后,对那个东西就失去了兴趣。

    她更喜欢的是一个人在长廊上走着,手摸着那些冰凉的瓷砖,慢慢走着。

    她听见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她,说她聪明,说她不像孩子,还有很多人在叹气。

    后来,即使她身体没好,但是她还是被送了出去。

    起初是到了曲宛筠家,曲宛筠每天都跟她一起学画,只不过她没人家的兴趣,也没耐心,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那个臭老头还一直摇头说可惜呢。

    她不知道她在可惜什么,反正她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

    除了那个走廊,她最喜欢的就是待在安诺身边,虽然安诺常常躺在床上,什么话都说不了,她还是觉得很安心。

    她把心里的困惑说出来,安诺有时候会摸摸她的头,有时候只是笑着看着她。

    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就会舒服多了。

    明明诺诺说,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了,为什么曲宛筠还是会那么说她呢?

    难道这就是慕景知说的,要跟谁比的问题吗?

    她把心里的困惑都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答案,只是这样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