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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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师徒重聚

    大汉骑马飞奔而去。胖道士四人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四人与自己的师叔一番拼斗,到此刻师叔掷剑而去,显然自己的这位师叔并没有伤害自己师兄弟几人的意思。众人回想打斗经过,也确信师叔当时就没有下狠手。本来心中愤恨,这时却又犹疑起来:“他连我们都肯放过,难道真能狠心伤害自己的师哥,我们的师父?”过了一会儿,胖道士说道:“我们去寒烟庄。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总要弄个明白。”拿定主意,四人便往寒烟庄而去。经过一番打斗,四人早就忘了还有两个骑马的人也在此处。

    萧夜和北宫鸣对望一眼,也不说话,等胖道士四人先行了大概一里路,这才驱马跟随。道士们步行而往,四人心中此时多半相信师父确实在寒烟庄,只是不知到底是如何光景。

    道士们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寒烟庄。萧北二人骑马跟随在后,也是硬生生骑了两个时辰的慢马。萧夜笑道:“难得我们的北宫鸣大侠一路看山看水,没有一句怨言。”北宫鸣笑笑。萧夜觉得北宫鸣大难不死,似乎人变得温和了一些。萧夜放眼看去,见这寒烟庄围墙并不高,可以说是很矮,只到成人的双肩处,任何路过的人都可以往庄内瞧上一眼。墙体成青灰色,门楣上“寒烟庄”三字匾悬挂其上。

    道士们来到寒烟庄庄门前,胖道士拉起门环哒哒哒敲了三下,没一会庄门打开,一位庄仆请诸人入庄。这时道士们已不再有大的戒备心,毕竟师叔要是想杀人的话,在小屋那边就可以大开杀戒了。寒烟庄的事其实和萧北二人没有关系,但是萧北二人一来不知要去哪里找寻冰美人的线索;二来见道士们为报师父之仇,奋力与大汉厮杀,心中不免为道士们的师门之情所动,倘若道士们的师叔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这位师叔武功既高,只怕胖道士们敌不过,自己好从旁相助。

    一行人在庄仆的引领下来到庄内大厅,仆人示意众人可随意入座,自行前去准备茶点。少顷,仆人将茶点奉上。众人均想这个庄子的主人应该就是道士们的师叔。萧北二人只是旁观者,不便多言。道士们中以胖道士为首,这时大家都等胖道士开口。胖道士向仆人问道:“请问张乾是在这里吗?”仆人答道:“张大人便是本庄的庄主,他有事出去了,交代小的招呼各位,庄主说很快便会回来。请各位稍待。”说完转身进内堂去了。萧北二人心中纳闷,望了一眼胖道士。胖道士答道:“二位有所不知,这位张大人是我们的师叔,”这时另一位道士没好气的插话道:“是不是师叔难说的很。”胖道士不理,续道:“以前和我们师父一起做道士,后来下山去从了军,听说一路靠着军功升职,如今大概做了个什么参将。”说到这里,胖道士顿了顿,又道:“二位既一路跟随,当然知道我们此来是为找我们的师父,只不知师父如今是否真在这庄子里,又是什么光景。张乾的话实在难辨真假。”萧夜道;“道长们也不必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倘若尊师不在此处,那这位张大人又何必叫道长们前来。要说有什么阴谋,打都打了,要加害于人,何必还用什么阴谋。”道士们都点头称是。北宫鸣心道:“你们打不过张乾,张乾手下留情,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庄子上杀人。”萧夜朝北宫鸣看一眼,像是在说:“我知道你肯定又在腹诽。”

    几人这么闲聊着,仆人时不时给众人添点茶水,点心。到仆人第三次出来添茶水时张乾终于回来了。道士们一见张乾回来,立刻都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张乾见众人都到了,挥挥手说:“都坐都坐。”道士们这才坐下。转头看见萧北二人,记起来当时和道士们打斗时,旁边似乎是有这么两个人,笑着拱拱手,问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萧夜还未答话,北宫鸣道:“我们和这几位道长萍水相逢,本来没什么交情,但见道长们为了救自己的师父和你以命相拼,心中十分敬佩,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的本事比他们高得多,你叫道长们来到这个庄子,说是他们的师父就在此间。这事不知真假,如果你有意要加害于几位道长,我们二人虽然武功低微,但就是看不过去。所以厚着脸皮跟来了。见谅。”说完拱了拱手,也不看张乾一眼。道士们听北宫鸣这么说,心中立时对他大起好感。虽然他说道士们的功夫不及张乾,但道士们并不以为意。道士们不知萧北二人的武功高低,但想这二位既然是友非敌总是一个助力。张乾听北宫鸣如此说,哈哈一笑:“这位侠士,你多虑了。你可能有所不知,我是他们的师叔,他们的师父就是我的师哥,我岂会加害自己的师侄。”这时那位孙道士喊道:“既如此,我们的师父在哪里?快请他老人家出来相见。“张乾道:“诸位请跟我来。”说完抬腿往内堂走去。道士们紧跟其后,萧北二人再后。

    众人进了内堂,张乾带着大家转了两个弯,在一个书架前停了下来,他拧动书架上的一盏灯,半片书架就向外转动,露出了书架后的墙壁。张乾在墙的左上角敲了三下,又停了一下,再在右下角连敲五下,最后用双掌去推墙壁,书架后的墙就向内转动,变成了一扇打开的门。张乾当先跨步进到密室之内,道士们见这密室如此隐蔽,心中万分确定师父就在这个密室之中,都唯恐跟丢了张乾,纷纷踏步进到密室之中。这个密室倒是很大,足有三间平房这般大。道士们还未见到自己的师父,只听一个声音道:“今天不想下棋。”张乾道:“师哥,今天不下棋,你看看都谁来了。”这两句话一说道士们欣喜若狂,纷纷发足向前奔去,跑到密室内那人近前,纷纷跪倒,口中都道:“师父你老人家在这里,徒儿给师父磕头了。”密室内那人自然就是胖道士们的师父,那人见到徒弟们齐齐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是惊喜交集,连声道:“快起来快起来,好徒儿。”胖道士们依言纷纷站起,再看师父,见师父比之先前相见时清瘦了些,精神尚可。萧夜向此人望去,见这位道人花白头发绑个道人的发髻,身材较为瘦小,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徒儿们,看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那道人见大徒弟不在其中便问道:“大师兄呢?”胖道士道:“大师哥比我们早一步下山,我们以为也是来找师父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找——没有来找师叔,不知道去了哪里。”此刻见到了自己的师父,道士们对张乾的态度便有所好转,胖道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师叔,其他道士也没有出声反对。孙道士道:“师父你一向可好?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你不知去了哪里。”本来他想说“还以为你遭遇了不测”但这时张乾正在此处,这话不便出口,只好改口,但其实大家都明白话中之意,都是会心一笑。连张乾都是一笑。那道人道:“我有事找你们师叔商量,谁知道商量来商量去,两个人就是商量不好,我只好住在这里不走了。非得商量出一个结果不可。”道士们听了师父这话知道师父此言半真半假,实际还是被师叔给软禁了。当下张乾就在这里,也不好细问。张乾见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说,碍着自己在这里,不便说开,便说:“今日你们师徒重逢,你们就好好叙叙,我先出去了。”胖道士朝自己师父使一个眼色,那道人说道:“要叙旧也要出去叙,哪有在这种地方说话的。“张乾道:“你的徒弟都以为我把你软禁了吧。你自己倒说说,我有没有不让你走。”张乾这样一说,正中道士们下怀,几个徒弟纷纷看向自己的师父。那道人道:“没有没有,你没有软禁我,是我自己不肯走。”见师父这样一说,徒弟们都傻眼了。萧夜见大家像猜谜一样说来说去,便道:“既如此,我们出去说话。快走吧。”于是大家纷纷往外面走去。胖道士们围着自己的师父当先快步走向密室的出口。这回倒是张乾走在最后一个。

    出了密室,众人来到大厅,胖道士说道:“师叔,今日我们和师父重逢,很对不起,想来我们一向错怪了你,你是参将,是官,我们是乡野之人,还请你多多包涵。我们此次下山来找师父还有一些事务要请师父回去主持大局,现在我们已经耽搁了时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了。”说完也不等张乾回答,护着师父就出庄而去。萧北二人跟在后面也出了庄子。

    出得庄来,孙道士第一个按耐不住,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当真是自己要留在他的庄子上的?”那道人道:“不是啊,就是被他软禁了嘛。”这一下,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另一个徒弟道:“那师父在密室怎么又那样说?”那道人道:“我也没料到张乾会说软禁不软禁的话,我看他这样说了,我想他今日是不是有意放我出去,我就陪他一起唱一出戏呗。谁知当真就这么放我走了。”那徒弟道:“或许是看我们人多。”北宫鸣心道:“你们人多有什么用。又打不过他。”众人正不明所以,突然见寒烟庄火光四起,眼看着再烧个把时辰庄子就烧没了。大家都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刚刚从庄子里出来,眨眼间庄子就要成一片白地。那道人忽然喊道:“糟糕糟糕。难怪今天肯放我走。”胖道士道:“师父,怎么?”那道人道:“张乾已经打定主意要烧了寒烟庄,所以今日将我放了出来,不然我岂不是要烧死在里面,我毕竟是他师兄。我和他意见不合,他总不至于要我死。”胖道士道:“既然他还念师门之谊,肯放师父出来,师父为什么要说糟糕?”那道人道:“他把庄子烧了,说明他不需要这个庄子了。就是说,一他要干的事已经干成了,他要走了。二我们什么都查不到了。你说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寒烟庄?”胖道士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张乾叫我们来寒烟庄找你的。”

    萧北二人见那道人和徒弟们团聚,向他们抱拳道:“诸位道长,如今你们师徒团聚,想必贵派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忙,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道士们一起拱手。萧北二人骑上马往西而去。二人一路往西,一路打听冰美人的下落,骑马走了四天,又回到了山西,不过这次是到了山西大同。经过沿路打听,冰美人有六成的把握在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