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件礼物，可好？”

    赵雨脸颊浮起红晕，“什么呀？”

    王智脸上笑嘻嘻，指了指昏死的齐善。

    赵雨面色晴转暴雨，“滚！”

    “别急，别急啊。“王智一脸讨好，“且听在下细细道来。。。。。。”

    赵雨听完，面色好转，眼珠转了一圈，“此事本宫应下了，你要记得，你欠本宫一个人情。”

    王智欲笑还哭，功劳名声都给你，到头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合着你一个菜没点，完了我还得搭一个呗？

    赵雨入城之际，全京城百姓都轰动了，民间疯传大燕公主为捉拿淫贼不惜以身犯险最终擒住凶手平安归来的英勇事迹。尤其是赵雨现身之时，满面风尘衣衫褴褛右臂见血；大燕不兴跪拜之礼，君臣间躬腰即是大礼；今日百姓见皇家贵胄为百姓安宁不惜此身，大受感动，受害者家属更是跪拜叩首，高呼“公主千岁”，一时间京城西门跪倒一片，同声高呼“公主千岁”，连城门尉张克都心有戚戚。事后，燕帝敕封“安华”二字，民间女子更是视安华公主为心中偶像，效仿其行事打扮。此乃后事，暂且不表。

    “无伤，我是不是做错了？”眼见小丫头受人膜拜之际还不忘回头瞟自己一眼，王智心里特别膈应。

    萧无伤嘴角一撇，心想你们一家人两口子谁玩不是玩，嘴上却道：“此事这般处理方是正道，公子实在不宜风头过大。”

    罢了，王智心道，此事如此了结，也算顺当，可惜自己欠了那丫头一个人情，日后怕是难免纠缠。

    两位民间捕头在人群渐渐散去后方入城门，此刻已近午时，二人都饿了，随意挑了个铺子，点了两碗面条，一斤羊肉，大口开吃。

    说来也巧，对面正是京华楼。往日京华楼虽人来人往，却并不热闹，达官贵人总要讲些个情调氛围、仪式礼节，彰显与百姓之不同；今日却不一样，楼内楼外热闹非凡：外有唢呐舞狮，内有划拳斗酒，一改往日高山流水，全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下里巴人。

    王智好奇，招呼来小二。小二满是羡慕道：“今日是吴公子大喜之日。”

    王智一脸懵逼，“谁是吴公子？”

    小二眼珠一瞪，“公子可是外地人？竟连京城吴公子都不知。”

    这谁啊？搞得好像不认识他就是老大罪过一般。店内此刻没别的生意，小二一边看着京华楼的热闹，一边讲与王智。

    京城姓吴的公子倒是有那么几位，但吴公子，只有一位，乃京华楼少当家。吴家之富，自不必说。吴公子为人难免豪爽些，不足为奇。奇在吴公子不足而立之年，算上今日，已是第八次新婚大喜。依大燕律法，平民及四品以下官员只一妻一妾，三品以上官员可一发妻二平妻四偏妾，其余侍寝皆无名分。吴公子自非官员，按理只得一妻一妾，偏偏此人每纳一女，则必休妻，明媒正娶新人过门，对前妻也不离不弃，宠爱非常，如此一家数口过得有滋有味、和谐美满，堪称大燕男人之全民偶像；且此人一不喜诗词，二不好音律，不被王侯高官所喜；凡事都图个热闹，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贩夫走卒也可同桌共饮，反倒颇受京城百姓喜爱。

    王智一听，哥们有点儿意思，这后宫管理堪称典范，即便其富甲天下，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不走精英途径，走亲民路线，作为自保也未尝不可。突然生出见其一面的心思，王智又问：“这吴公子果然非凡，在下倒想前去道贺一番。”

    小二答曰：“无妨。客官可自前往，只要递上礼金，哪怕只得一文，此时也可入得京华楼内。至于能否得见吴公子，就看客官缘份了。”

    王智看了萧无伤一眼，“怎么样？如此奇人，你不去取取经，为日后成家作个打算？”

    萧无伤咽下口中羊肉，头一甩，“走！”

    二人递上二两礼金，入了京华楼。此刻京华楼绝非上次诗会可比，尤其二楼三楼一片寂静，更显一楼热闹非凡，如同集市。放眼望去，确如小二所言，三教九流聚集，跑堂穿梭其中，菜品不断。正巧一对新人正挨桌敬酒，王智只见吴公子面容俊雅，敬酒之时吆五喝六，毫无仪态。

    二人挑了张偏僻少人的桌子坐下。“无伤，你怎么看？”

    萧无伤端起酒碗，“此人要么至情至性，要么虚伪至极。”

    王智抓起只鸭腿，啃了一大口，“无伤你不饿吗？上来就喝酒。”

    萧无伤一口酒呛到，“公子，咱刚吃完面条。”

    王智一呆，口中的鸭肉顿时不香了，“我忘了。”放下鸭腿，抓起碗喝了一口，恩，烧刀子。

    王智再抬头之际，一对新人却不见了，转头问萧无伤：“人呢？”

    “方才那吴公子朝此处看了一眼，与新娘子耳语，二人就退出大堂了。”

    王智心中好奇，却不好意思问。敬酒敬到一半新人跑了是什么节奏？是换身礼服接着来，还是酒壶空了换壶酒，或是大燕习俗如此？若是吴公子就此再不露面，自己又刚吃饱，这二两银子可亏大了。

    王智正琢磨怎么回本之际，吴公子再度现身，左右各挽一人，右侧是新娘子，左侧是一气质典雅的少妇。观二人之亲密，不像是姊妹一类，难不成是家中大妇？这又是什么操作？却见吴公子径直走到二人落座之桌前，微笑看着王智，“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不只萧无伤，王智也蒙了：自己何时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王智赶忙起身，拱手道：“在下建安王智，恰闻吴公子大喜，特来道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说句场面吉祥话意思意思，总不能说自己来取经，探讨后宫管理章程。王智只觉吴公子和身旁少妇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打转，饶是厚如城墙，面皮也有点痒。

    吴公子和少妇交换了个眼神，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在下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只是今日在下身不得脱。日后小兄弟如有空，可前来吴府一叙。”点头示意，三人转身离开。

    见三人走远，萧无伤盯着王智，“你不认识他？”

    “恩。”

    “他也不认识你？”

    “恩。”

    “你二人初次见面？”

    “恩。”

    萧无伤百思不得其解：王智不丑，也称不上多帅，被李太白爆九条街那种；身高与自己相仿，也没到鹤立鸡群的程度；气质是独特了点，可不深交也体会不到；是怎么做到“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无法忘记你容颜”？

    “那他为何对你另眼相待？”

    “可能我长得太帅。”

    二人取经未成，便回了客栈。许是这两日二人外出，主角不在，戏文唱不下去，舞台搭不起来，于是曲终人散，客栈门口恢复往日宁静。王智掏出张银票递给萧无伤，萧无伤也未客气，伸手接过，二人各回各房，蒙头大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窗外再无喧嚣，只余岁月静好。王智终于偷得浮生数日闲，吃完读书，读完吃饭，吃完再读，读完睡觉，好好地补了补文化课，顺便养养伤。

    一日闲来无事，想起前日孙山之约，便拉着萧无伤赶往孙府。萧无伤昨日羊肉吃得太急太快，以致肠胃不适腹泻不止一宿未睡，如今腿脚酸软，若不是怕王智迷路，断不会起身相陪。

    “老王，这边。”萧无伤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指路。老天还是公平的，看着王智在胡同里没头苍蝇般转圈圈，萧无伤也是想笑。

    二人来到孙府门前，却见孙山正坐在门外石狮上张望，看到王智立马跳下，“老王你可算来了。今日家父姨娘均不在，帮我好好收拾那妖精。”